咦,怎么回事儿?
碎裂的镜子里,自己的映像居然正过来了。不,应该是反过来了,镜子里的映像本就应该是反着的才对。
余墨枫颤抖着伸展血肉模糊的右手掌,轻轻的朝着破裂处摸过去,与镜子里的那只左手轻轻对接在一起。
这样才是一面镜子的正常功能,镜子里的映像本就应该是一个虚无的映射,可是刚才怎么镜子里的映像为什么会翻转,为什么会真实的呈现镜子外面的自己?
难道那不是映像,是一个真实的影像?
还是自己今天经历了太多诡异,刚才意识出现了幻觉,违背常理的幻觉?
。。。。。。
一阵隐隐的疼痛自手指骨节出传递上来,余墨枫这才发现手依然在淌血,鲜红的血。急忙扭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伤口。
凉水刺激伤口,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余墨枫呲着牙,硬撑过最初的刺痛,伤口处的痛感在凉水冲激下,渐渐变得麻木。
洗去血污,三根手指骨节处都只是蹭破了皮,他跑出房间翻出了几贴创口贴将几处蹭破掩盖住,抓了一条破毛巾蘸了水将两处碎裂处的血痕轻轻擦拭干净。
镜子上的两处裂痕中心,彷佛一左一右两只眼睛,空洞而苍白的凝视着余墨枫凝视它们的目光。
余墨枫赶紧避开了目光,转身退出了洗手间,他已经太累太疲惫,一屁股跌入床,连衣服没有脱便昏昏沉沉的睡了。
一夜无梦,直到日上三竿,阳光刺目,他才悠悠醒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缓缓从被子里撑出了身体,靠坐在床头。
靠着床背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抓起丢在了床头的干瘪烟盒,拖出一只烟点燃。
咳咳咳!
刚吸了两口,便呛的不停咳嗽起来。
这时他方才记起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干瘪烟盒的几只烟是用来闻的,不是用来抽的。
心肺相连,自从他的心脏出现排异,按照医生的要求,他早已戒了烟。
他赶紧掐了烟,习惯性的抓起床头小闹钟看时间。时间居然已是10:44,这一觉睡得真爽,一夜无梦的感觉真好!
他伸伸懒腰,面对一片明媚阳光,全身清爽,彻底从接连不断的诡异噩梦之中缓过来。
一个人身体健壮,精力充沛,就不会被病魔缠身。一个人精神好了,气血旺了,阳气足了,也就不会被邪气侵入。
饱睡之后的余墨枫,面色泛红,神清气爽,从床上翻下来,趿拉着拖鞋直奔洗手间。匆匆洗了一把脸,缓缓抬起头,他顿时愣在了当场。
镜子里居然是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光洁的镜面一尘不染,根本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
咦,难道又是噩梦?在梦中砸碎了镜子?
一阵激烈的刺痛提醒他,那并不是噩梦,而是铁一般的现实,因为他缠着创口贴的右手蘸了水之后,伤口开始刺骨的疼痛。
一早醒来,他居然忘记了手上的伤,将贴着创口贴的手伸到了水龙头下面捧水洗脸。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镜子,与镜子里的手指对接一起,轻轻的在镜面上滑动起来,镜子居然没有破,真的没有破,连一丝一毫的裂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清爽的头脑立刻又恍惚起来,难道这。。。这面镜子有一种神奇诡异魔力?还有这间公寓,似乎也有些古怪诡异,似乎也有一种诡异的魔力。
对了,还有日记。。。。。。
他想到日记,立刻飞身退出洗手间,目光落在了写字桌上。
桌面干净整洁,一无所有,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将翻看的那一本日记搁在了桌面上,怎么会不翼而飞?
他匆匆几步上前,伸手拉开了关闭的抽屉,抽屉里也空荡荡一无所有。。。。。。
一觉醒来,一切宛如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这一切绝对不是梦,绝对是真实发生的事实,自己手上的创伤便是证据,铁一般的证据。
一丝风从关闭的窗户缝透进来,激起他一丝凉意。他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裸立在窗前。
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脱衣服便躺倒睡了,一早醒来怎么会一丝不挂?
咦,还有自己的衣服呢?脱下来的衣服呢?
余墨枫目光四下搜索,眼睛里又泛起了一丝恐惧,一丝恍惚。
笃!笃!笃!
就在他恍惚一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他赶紧跑过去拉开衣柜,随便拉一套衣服匆匆的穿在了身上。
“谁呀?”他一边匆匆穿衣,一边不耐烦的大声询问。
“俺是服务中心的刘姐,上来给您送衣服。”门外传来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的女声,原来是入住时帮他清理房间卫生的保洁阿姨。
“阿姨,这衣服。。。。。。”余墨枫拉开房门,疑惑的看着保洁阿姨捧着的一叠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不就是自己昨天穿过的衣服么?怎么会跑到了她哪里?难道。。。。。。
看着笑眯眯的刘阿姨,余墨枫脊背一阵发冷,不由自主的身体后撤,将拉开缝的门推小了一些。
“哦,这不是你昨晚打电话,让我上来拿去帮你清洗的衣服么?难道衣服太多,分的太匆忙我搞错了?”这位阿姨也开始恍惚起来,一脸懊丧的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您没有错,这衣服是我的。”余墨枫观察眼前的阿姨行为举止一切正常,赶紧开门接过了自己的衣服。
“衬衣5,外套10,牛仔裤20,一共30。”刘阿姨冲着他伸出了三根粗糙的手指。
“给您。”余墨枫摸出钱包,掏了35块零钱递了过去。
“谢谢你,刘先生,还多加了5块钱小费,真是好人,谢谢,谢谢!”刘阿姨接过钱数了一遍,立刻满脸堆笑,一边道谢,一边匆匆转身,消失在过道深处。
余墨枫一脸疑惑的将手里的衣服放回衣柜,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开始翻看通话记录。那位清洁阿姨果然没有说错,昨晚他真的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时间是11:14。
可是自己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究竟是谁给她打的电话,又是谁替自己脱下衣服,然后交给她。
听她口气,应该是自己给她电话,自己将衣服交给了她,难道自己是在梦游?在梦中脱去衣服,打电话给她,叫她替自己洗衣服?
可是自己昨晚根本没有做梦,一点做梦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是他,那个镜子里的自己?
他绝对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像,一定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跟自己一样的真实的存在。
他可以替自己脱衣盖被,还可以叫清洁阿姨洗衣服,也一定可以替自己换一面镜子,将那一个破裂的换掉,换上一面新的镜子。
那么他究竟是谁?自己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