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枫在街上兜了一圈,找个小店买了一些速食,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他转悠到了一家专门的学生电影院,一看有0点以后的午夜场,果断购了联票进入了昏暗的放映厅。沿着脚下的荧光指示,直奔空荡荡的第一排,找一个边角位置横了下去,舒服的躺在上面。
他本来想去网吧混一晚,可是网吧居然也要身份证登记,踌躇了半天才找了这样一个安身之所。
临近工大校园的这家电影院,基本上都是围绕在校大学生服务的,这种专门的午夜场,也是为一些夜不归宿的学生情侣提供的一种服务。
放映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片子,反正他们也不是奔着电影来的,放映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制造一些气氛就好。
0点的第一场《午夜惊魂》,开场后不久便听到片场里到处都是吓得吱哇乱叫的女生,身边的男生趁机而上,完成了他们蓄谋的心愿。
接下来得片子开始文艺 糜情,在恐怖片的震撼中酣睡了一觉的余墨枫,被隐约在音画之间若有若无的糜糜之声惊扰而醒。
觉醒天未晓,处处闻啼鸟!
整个影院里到处都是女生的婉转之声,虽然她们努力压抑着,却无法控制那种痴迷的愉悦。
独自躺在前排,一种强烈的冲动袭来,他整个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
就在他痛苦煎熬一刻,一只温柔的手从这排座位的两个座位中间的空隙伸出来,轻轻的摸了一下他滚烫的面颊。
手指雪白细嫩,细腻轻柔,一划而过便缩了回去。
“谁?”余墨枫一声惊呼,立刻从座位跳了起来,后面一排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他的脸色顿时苍白扭曲,一丝凉意直通后背。
瞬间惊恐之后,他立刻恢复冷静,快速的俯低身体,爬到座位底下搜索了一圈,仍然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又是幻觉?
余墨枫疑惑的爬起来,感觉背后又有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立刻闪电转身。距离他十几步之外,立着一个雪白的背影,一头乌黑的长发披下来,一直遮盖到了臀部。
居然是一个女人,一身白衣的女人!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少。。。******装神弄鬼!”余墨枫壮着胆子,语调从最初的惊慌质问变成了严厉的斥责。
那女人缓缓转头,那是一张苍白僵硬的脸,五官僵硬,嘴巴通红,仿佛一只木偶上面画了京剧脸谱。
她笑了,她居然僵硬的笑了!
一笑之间,她缓缓抬起了一只手,一只苍白细长的手,食指冲着余墨枫勾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沿着贴墙的走廊缓缓而去。
余墨枫犹豫了一下,狠狠的咬了牙,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去。
那名女子带着他转出了电影院出口,快步上了一辆停靠路边的红色轿车,直奔城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他目光之外。
余墨枫茫然的站在路边,目送轿车消失,整个人立刻陷入了颓丧失落。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勾搭自己?
可是自己已经上了钩,一路跟着她而来,为何她又匆匆逃离,将自己撇在了路边?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哦,难道她是在给自己一种暗示,一种指引?
自己此刻一心要逃离险境,逃离这个城市的中心地段,难道自己错了?
那么按照她的暗示就是指引自己朝市中心方向靠近,她车子消失的方向难道就是她指引自己的方向?
一直向西,然后南拐,那不是去往火车站的方向么?
对了,她一定是暗示自己乘火车离开H市,可是购买火车票现在一样要验证身份证,自己的身份证一暴露,很可能拖累自己暴露身份。
该死的身份证,现在住店住不成,飞机火车都坐不成,难道自己要一直困死在这座城市,做一名流浪街头的流浪汉。
犹疑之间,天色已陡然明朗,黎明已悄然来临。
天一亮,街面人来人往,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街上晃悠,总得找一个安身之地。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便决定顺着女子离去的方向一直走下去,看看究竟会有什么意外惊喜。
从东方发白一直走到红日东升,什么惊喜也没有出现,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完全失去了方向。
一阵扑鼻的香味扑面而来,一间路边摊的早餐店已开始营业,店面玻璃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红的字:羊杂碎大碗8元,小碗6元,白焙子2元,羊杂面大碗6元,烤馒头。。。。。。
一些早起的路人已纷纷聚集小店,生意红火而热闹。
香味勾起了他的食欲,昨晚吃了几个虚哄哄的速食面包,一夜折腾早已是前胸贴后背。
他过去了要了一碗羊杂,两个白焙子,一阵狼吞虎咽便横扫而光,掏出钱包结账一刻顿时眼前一黑,惊出了一身冷汗。
钱包里的现金居然只剩了10元,他清楚记得自己昨晚买面包时钱包还鼓鼓囊囊,至少还有几百块钱。
“10块!”一只粗糙的手伸到了他面前,老板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
余墨枫恋恋不舍的掏出那张唯一的纸币,不情愿的递在了老板手里。失去了这最后一张纸币,他彻底变成了穷光蛋,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一定是她,是她拿走了自己钱包里的钱,可是她为何将钱包还给了自己,还给自己留了10元,难道是留给自己的打车钱,追踪她的打车钱?
妈的,自己真笨,怎么会想不到打车追踪那辆红色轿车?
咦,身份证呢?信用卡呢?
他仔细翻着钱包发现身份证,信用卡全部不见了,他顿时全身冰凉,失去这些,他现在除了要饭已别无选择。
天无绝人之路,他居然翻到了一张卡,一张储蓄卡,一张侥幸逃过洗劫的储蓄卡。
欣喜之余,他紧紧捏着那张卡,匆匆的奔向对面一家银行的提款机,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先提一笔钱应付眼前的困境。
插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卡上的钱已经被冻结。
看来办案的民警效率够快,自己刚死了一天,自己的银行账户居然给冻结了。
现在他忽然明白,那个女人留给他一张卡不是帮他救急,而是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身无分文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