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诚哥接到敕使河原的电话的时候,听见他说“有话想说”,“现在能出来吗”的时候,那时正巧是诚哥妈妈的忌日的下午——
对于并不想立即同意的诚哥,敕使河原开玩笑说道。
“难道你在和小鸣约会吗”。
“这家伙也真是的,说他是随性好呢还是善变好呢……”
不过诚哥知道事情就是事情,所以现在也不想抱怨什么。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在学校附近飞井町的叫做“猪之屋”的咖啡厅。说是现在望月也一起在那里。
总之想要见面谈谈。如果有约会的话就把她也带来。因为这也是班级所有同学的问题——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诚哥便不能不去。
详细询问了店铺的位置,我出了家门。
正值酷夏,诚哥坐巴士来到飞井町,大汗淋淋地按照指示寻找……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才到吧。在面向夜见山川的路上,在这一带过于感觉时髦的大楼一层,他找到了“猪之屋”。这似乎是一家白天是咖啡厅,晚上也提供酒水的店铺。
想要尽快摆脱酷暑,诚哥冲了进去。享受着开得正好的空调:
“哟。就等你呢,阿榊。”
敕使河原举起一只手把诚哥叫到了他们那桌。他穿着印有显眼的菠萝吐艳的夏威夷衬衫。说白了品位真差。
坐在敕使河原对面的望月抬头见诚哥走来,不知为何似乎羞涩地垂下了眼睛。他穿着白色T恤,因为前面印着大幅画像,诚哥有一瞬间以为是“呐喊T恤?”,不过印在那里的其实是个似曾相识的络腮胡子男。
诚哥还没想到他是谁——
就看到了像是掠过胡子男下巴一样的斜体字。
SalvadorDali
“嗯。这家伙意外的直率嘛。”诚哥想道。
于是他在望月旁边坐下,环视店内。比大楼的外观要低调……或者说是装修风格复古。播放的音乐虽然有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是带爵士感的慢曲。
“——嗯。我不讨厌这种音乐。”
“欢迎。”
没过多久来点单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如同调酒师一样的服装和直长发很好地融入了店内的气氛中。
“你也是优矢的朋友吧。”
她这样说着,温和地向着诚哥打了个招呼。
“我弟弟受你们照顾了。”
“咦。”
“我是他姐姐。初次见面。”
“啊,是的。我是……”
“是榊原吧。我从优矢那里听说了呢——你想喝点儿什么呢?”
“那就,冰茶吧。那个,要柠檬茶。”
“好的。请随意吧。”
根据诚哥之后听到的解说,年龄相差十几岁的她确实与望月是姐弟,不过确实是“同父异母”。名叫知香的她是望月的父亲去世的前妻的女儿——她几年前结了婚,随夫姓改为了猪濑。而“猪之屋”本是她丈夫猪濑所经营的店铺——现在的分工大概是知香主管白天的营业,猪濑负责晚上。
“离学校又近,也是朋友的交情吧。所以我有时会来。而且有很大机率能碰见望月……是吧?”
听了敕使河原的话,望月小声“嗯”了一声。
“——那么,进入正题了。”
敕使河原坐直了蜷缩着的身子。
“望月你来说吧。”
“啊……嗯。”
望月用玻璃杯里的水润润嘴唇,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和知香——我姐姐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却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所以呢,所以这次的事,有可能把姐姐也卷进来。”
“‘这次的事’是指三年级三班今年的‘灾厄’?”
望月对诚哥深深地点点头继续说: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没能瞒着姐姐……”
“你都对她说了?”
“——嗯。”
“详细说了吧。”
“嗎。说得很详细。”
敕使河原瞥了瞥在柜台那边的她。
“知香初中也是在夜见北上的。虽然她三年级的时候不是三班的,但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三班的不好的传闻。所以从头到尾都认真听了望月的话。”
“实际上也死了好几个人呢。她很担心我和班里的同学。”
望月一边说一边微微脸红了——是这样啊,少年。你的年长者爱好的根源原来在这里啊。
“但是,这个问题是再怎么担心也没有办法的。‘灾厄’一旦开始就不会中止。我们已经怎么做都……”
“这种情况和下个月合宿的事,望月都对姐姐说了吧。”
“——嗯。”
“就是这样。”
敕使河原坐直了身子。
“通过知香,最近得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松永克巳。
这就是带来“新消息”的人。
他是一九八三年度的夜见北毕业生。也就是与怜子同期,而且在三年级的时候也是同级,就是说也所属三班。
从当地的高中毕业以后,他上了东京的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就业于某中坚银行,不过干了几年就离职了。之后回到在夜见山的老家,一边帮忙家业一边生活。
这个人碰巧是“猪之屋”的常客。
“他是每周都会来好几次的客人,虽然知道他是夜见北毕业的,不过这个月才知道他也是三年级三班的……”
从这里开始就是知香直接对新来的诚哥所说的话了。
“因为我从优矢那里听说了很多事,所以就下定决心问了一下。问松永那一年是不是班级里混进了‘另一个人’。然后呢,那时候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做出了有些惊讶的反应……”
对知香的问题不置可否,在吧台喝酒的他突然抱住了头。然后独自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话。就像这样——
“我……我没错。”
“我把大家……”
“……救了。救了啊。”
“所以……我想传达。”
“不得不传达……”
“……留下了。”
“那个,偷偷的……”
“在教室,偷偷的……”
不灵便的舌头,呻吟般的声音——
在那之后他完全烂醉,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那是什么啊。那是什么意思呢?”
对诚哥脱口而出的问题,知香似乎很困扰地歪着头回答说:
“我也不清楚。”
“刚才所说的事的大约是一周以前的晚上。之后松永也有来过店里好几次呢。我每次都问过他,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己所说的话吗?”
“是的。无论怎么问,他总是一脸茫然回答说‘不知道’。”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