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司成不敢妄猜小傅与张慧仪两人,不,再加上吴雪琴,一共三个人,或者“三角”最后会是怎么了结的。在他,最良好的愿望,莫过于小傅与小张两人和和平平地分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分手是不可能的,他们的结合本就是一个错误,正如律师与检察官不应该合为一体一样,一个事件中的被告与证人,互相间应为避嫌而远远走开,相忘于江湖。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局。
但有可能么?
他自我安慰似地找到了若干可能性,但很快又予以了否定。要么,再维持下去,不死不活地维持下去,这对两个人都是一种不堪忍受的折磨,这种可能性恐怕提都不要提出来,他们已有的共同日子已是个奇迹了,当然是噩梦一般的奇迹,还会继续么?不会再有奇迹了!那么,如果无法平平和和的分手,三人将面临的是什么?这在卞司成实在不敢想象。一般的,抽象的结论如下,诸如两败俱伤之类。但伤又会伤到怎样的程度?这决不是浅层的、表皮的伤害,而是深层的、扎到心窝中的伤害。
一切都给毁了。
——纵然这么说,也只是抽象的。
具体的又如何?
毕竟,它同生命,一个死亡的故事相关,所以,不会那么简单与抽象。这正是卞司成所不敢想象的。譬如,小傅与小吴这种保持了如此之久的“暖昧”关系,也可能一朝被张慧仪所发现,这不是没可能的,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时间愈久就愈难隐瞒住,暴发得就会愈突然,那么,张慧仪又会如何动作呢?仅仅是翻供,重新起诉么?就算这种关系没暴露,张慧仪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分手的结局么?平静的分手,毋庸是她的一个失败,一个在她来说是心底的失败,她的全部自信的崩溃,这种失败,她是不可能接受的。她宁可选择另一种失败。一种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失败。从这上面考虑,她所诉诸的一切,也许更接近于真实一些。但卞司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那种深挖“一闪念”,以心定罪的作法——这又太虚了!不能设想了。惟有等待。静候事态的发展。 卞司成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甚至对自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