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下来,传送塔的后门射出一缕幽幽绿光,无数道鬼哭声随之而出,搁别的时候羽一峰肯定听得头皮发炸,有多远逃多远,这时却毫无畏惧的一头撞进门去,因为他脆弱的自信心被宁蝶妖打击得碎了一地。
她居然才十四岁?实力强悍得一塌糊涂!相对之下,他这些年简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想死的心都有了,自然是无所畏惧。
门后,是幽暗的回字形走廊,跟羽一峰从前门进来时看到的截然不同。走廊上空荡荡的,但他感觉好像有很多东西从身边挤过,就好像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紧跟着他的阴魅狐青青也不见了,不过,他能感应到她的气息。
“看来这里就是幽冥地宫的入口!”羽一峰说,声音回荡不休。
“青青让我们进来干嘛?”阴魅也就是鬼的一种,只青青一个时,宁蝶妖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到了这幽冥地宫,能察觉到身周有无数阴魅,哪怕她两世为人,也难免心惊肉跳,不自觉的就贴近了羽一峰。
羽一峰也不知道是天生胆大,还是被刺激太过,胆子简直就像是铁铸的,走廊两侧的每一道门他都会打开,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意的翻看。宁蝶妖进来只敢站在门口把风,对他的敬佩之心逐渐攀升,很快达到了崇拜的高度。
当他第七次推开门,手还扶在门把手上,幽暗的光线中,宁蝶妖看到门把手变成蛇头一****住他的手。他惨叫一声挣脱,那蛇头又变成门把手,快得让她怀疑是产生了幻觉。
“伤到没?”她问。
“没事,门把手上有个钉子,挂伤了一点皮。”羽一峰若无其事的说着,走了进去,在屋里东翻西找。
也不知道羽一峰碰到哪里,周围的景物变幻,他跟宁蝶妖出现在最初见面的大厅门口。幽冥地宫震颤不休,像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血腥味越来越浓,闻之欲呕。大厅四壁仍在往外渗血,地面积水成湖涌动不休,能看到血水里浮动的人影赫然是柳子乔等人。
“是子乔他们!”宁蝶妖惊喜的大叫,不是羽一峰拉着,她就直接扑过去了。
“等一下,青姐说,吞天罐可以吞噬这些血水转化成能量,让我修炼。同时,这些血水对他们淬炼身体有好处。”羽一峰说。他的手臂很自然的圈在宁蝶妖的腰间。血水已漫过台阶,漫上他的脚背,他抱住她,本来单纯的只是不想让她的脚背沾上污浊的血水,只是温香软玉在怀,难免会生出绮念,身体某部分也迅速变化。
“放开我。”宁蝶妖淡淡的说。
羽一峰松开手,尴尬的说:“蝶姐,我……”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炼化这些血水。”宁蝶妖截口道。除了鹰七,她对别的男人碰触有天然的反感,若非羽一峰是羽毛的嫡系后辈,她早就一掌拍碎了他。此刻,她突然发现鹰七在心底的份量,渴望见他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鹰七,有没有想我……”
遥远的天璇帝国皇宫某个院子,戴着鹰脸面具的鹰七如化石默立,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势,只差在额头贴个“生人勿近”的标签了。
在鹰七背后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跟修罗王极相似的男子,只是气质高华清雅,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宛如神仙中人。他叫了一声:“煊儿。”未得回应,又无奈的叫了声:“鹰七。”
鹰七轻哼一声,表示听到了。
“爹不反对你喜欢那个叫宁蝶妖的小姑娘,可她失踪了,你折磨自己也毫无意义啊!还有,你坚持做鹰七,不做尹煊,又有什么意义?爹真的不懂。”
“不需要你们懂我,你们只需要知道,没有宁蝶妖,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尹煊。”
“她掉进了神弃之地,那里是梁家的地盘,姜家跟梁家勾结紧密,梁剑又是黎峻的师父,咱们就算派人过去,梁家的人也不会买账啊!”
“在尹家的地盘上,姜家跟梁家也没把尹家当回事,尹家都是一帮软骨头,如今还会有谁拿尹家人当回事呢!”
“你太任性了!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想要帝国跟天枢圣殿公开对抗不成?”
“您为了娘不要江山,我爱宁蝶妖不比您爱娘少分毫。为了蝶妖,就算一个人跟天枢圣殿对抗,我也不惧!”
“你是尹家的希望,是天璇皇室的希望。爹已经愧对列祖列宗,不想你也步爹的后尘。你娘如果清醒,也跟爹是同样的想法。”
“爹不会也想说,让我别再执迷不悟了吧?”鹰七不无嘲弄的说。
“爹确实想这么说。鹰七,我们的血脉注定我们必须肩负的责任。爹已经成了尹家不肖子弟,不希望你将私情置于家族责任之上。”
“我想,您没必要再劝了。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该做的。你们囚禁我一万年,也不可能改变我,别白费心机了。”转头,鹰七看着台阶上的爹,不无失望的说:“爹,没想到有一天您也跟他们同流合污,变成他们的说客,真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我,爹也会理解我。”
“让你失望,爹还是要说,忘了宁蝶妖吧。她不可能还活着。”
“要么,你们就把我囚禁到死。要么就放我去神弃之地找蝶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鹰七两眼冒火,语气斩钉截铁。
修罗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勾住鹰七的肩膀大笑道:“老子就说你们拗不过这小子,都洗洗睡吧,由这小子出去折腾吧!”
台阶上,尹煊的老爹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然后,皇宫深处传来一阵阵的叹息,还有老家伙骂:“这死小子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修罗王则豪气干云的笑道:“走,小子,老子陪你去把神弃之地搅个天翻地覆!”笑声未已,他已拎小鸡似的拎着鹰七腾身飞起,化为一道遁光掠过皇宫,癞皮狗二黄也一扫蔫不拉叽的样子,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