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军直接传送到域外战场,传送的地点跟万剑石林水潭的出口不一样,不是那个诡异的荒殿,而是更在混乱之城之外的禁忌之海边缘。
禁忌之海漫长的海岸线,被海风跟海浪磨蚀成千奇百怪的形状。万剑石林与之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在怪石间,是银白色的细沙,海风一起,沙滩上撩起无数银纱,让那些怪石都像是活了过来。
陆地上的生灵都不能在禁忌之海停留太久,也不能将禁忌之海里的物种当成食物。星魔被逐出大陆后,无法在这片海域中存活,去了海域之外的星空深处。
北斗星神曾带着手下精锐追剿,却被时空乱流所阻,追丢了目标。其后,北斗星神隐世不出,神殿由七大弟子联合执掌,七大帝国也进入高速发展的时期。之后的历次星魔入侵中,北斗星神一直未出现,第一代七大星圣联手抗击魔神,把星魔大军阻在禁忌之海。
直到第一代七大星圣出现伤亡,星魔大军才开始踏足陆地。不过,最后都被人族大军逐出大陆,当然人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痛。
第一代天璇星圣是最先陨落的星圣,以自爆的代价重创魔神,在那一次抗击星神获取最后胜利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是,从那时候起,天璇帝国逐渐衰败。这还是因为天璇星圣的血脉之力是最强悍的雷属性,尹家子弟所修习的功法也是最强悍的雷属功法,尹家星帝数量众多,同境界中无敌,尹家巅峰星帝都堪比初阶星阶,才只是从最初排名第一的最强帝国,名次滑落到第三。
第一代七大星圣中有天枢跟天玑还有摇光三位星圣没有陨落。却在天璇星圣等四位星圣陨落之后,也跟北斗星神一样隐世不出。
其后,涌现出一批俗称杂牌星圣,也被称为百花齐放的时代,他们都不能被冠以七星的前缀。唯有第一代七大星圣的后裔晋圣,才被冠以对应的星辰之名,而他们的实绝对强于杂牌星圣。比如尹家子弟晋圣,就会被称为某代天璇星圣,总是同期星圣中实力最强者。
魔神陨落的那一次星魔入侵时,魔神前所未有的强大,星魔大军中强者倍出,人族的防线从禁忌之海一退再退,退到天璇腹地,危急时刻,北斗星神带着三大弟子出现,力挽狂澜,斩杀魔神与星魔强者如屠杀宰狗,只有不到一成星魔军逃入禁忌之海。
宁蝶妖的师父就是一位杂牌星圣,是在第五代天璇星圣陨落后,成为天璇帝国的顶梁柱,所以她从小是在天璇圣殿长大。七岁时,她就被师父带到了域外战场,小小的心灵饱受战火的洗礼,才会养成她强悍嚣张并且有超强领袖欲的性格。
“我是老大!”
前世,从小到大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不论男女,聚集到她身边总是被迫或者心甘情愿臣服,被她的光芒死死压住。禁忌之海,对很多人而言是梦厣之地,于她却是展示自己的舞台。
重生后,这还是头一回来到禁忌之海边,宁蝶妖百感交集。
药玄通懒懒的靠着一块像牛的怪石,对眼前的景色毫无兴趣。他参与的战争次数太多了,就算是好战分子也早该麻木了,更何况作为大陆原住民的他,知道星魔入侵其实是回归故土,星魔曾是这块大陆的主宰,对战争的正义性一直存疑,最初参战也只是为了追随蝶妖老大,为了她,他可以抛弃所有的原则性。
“曾经,你趴在这块石头上问我,为什么人族不能跟星魔合平共处?”遥想当年,宁蝶妖微微一笑,眸中雾气迅速凝聚成泪滴。她假装把风撩起的发丝拢到耳后,指尖悄悄地抹去那滴泪水。
目光移到宁蝶妖脸上,药玄通懒洋洋的笑道:“那时候你的反应相当激烈,你说,人族曾经是这块大陆最低等的种族,假如不是北斗星神出现,让人族发展壮大,人族至今还是星魔的食物。除了幻星菌,星魔最喜欢的食物就是人族的血肉。让人族放弃现在主宰的地位,再度成为星魔的食物,你觉得这样就合理吗?”
“我说的是事实。”
“呵呵,当年你也这么说。”
“本来就是事实。在人族的典藉与很多上古遗留的雕刻中,都是星魔生食大批人族的场景,假如不是人族的数量庞大,早就被灭族了。我在你们药族的藏书库里也看到不少有关人族被星魔屠杀的典藉。我现在也认为,人族跟星魔是不可能合平共处的。”
“人族屠杀星魔的数量也不少啊。”药玄通呵呵笑着打了个手势,表示停止争论,然后指向海面,扯开了话题:“要去看看小海豹们么?”
海风吹着,吼着,从天际卷来,卷过空阔、幽黑的海面。暗黑的海潮涌动中,海面上有一线烟雾弥漫的海岸时隐进现。那里就是海豹湾,相隔遥远,宁蝶妖仍能看清,或者说能想象得到那里的情形。
雾中隐现中,一片光秃秃的岩石间有一段沙滩,那是一个海豹窠。黑色的海浪冲击着弯曲的银白色沙滩,海豹们懒洋洋的躺在沙滩上打瞌睡,偶尔有一只跳起来扑进海浪中嬉戏,憨态可掬。
眺望着那个海湾,宁蝶妖不由自主的笑了,身形一晃刚刚掠起,却被一只手扯住,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不要去!”
回眸,对上尹煊写满不高兴的冷脸,宁蝶妖错愕:“为嘛?我只是去看看小海豹,又不是不回来了。”
尹煊没有解释,只是坚定的抓紧了她的手。在宁蝶妖跟药玄通的交谈中,他彻底成了外人,让他觉得被排斥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让他极为不爽!只是,他不屑于跟蝶儿说明,所以横蛮的阻止她去海豹湾。
“我自己去看海豹吧!”药玄通叹了口气,跃向海面踏浪而去。海风中,传来他吹奏的一曲箫音,如泣如诉,幽怨绵长。
宁蝶妖欲言又止,任由尹煊把她扯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