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使诸位更好地了解这一事件,我首先要引证一份有关的原始材料。这份原始材料许多人并不知晓,我认为,它对于我们弄清加利波利事件的真相是极为有用的,这份原始材料写道:
“下面讲到的这起神奇事件发生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兵团登陆的苏沃拉海湾60号地区的战役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
“太阳出来了,天空万里无云,这真是地中海区域风和日丽的一天,但是,天空中却出现了6~8块呈‘圆形大面包’形状的云彩。它们的形状一模一样,位于60号地区上空。我们发现,尽管从北面刮来了每小时6千米~8千米的微风,这几块云彩却呆在原处不动,它的外形也不变,并没有在微风的吹动下改变位置,它们所处的高度与我们所处的152.4米高的观察地点成60度夹角。在这几块云彩的下方有另一块也呈圆形大面包状的云彩,它紧贴地面纹丝不动,估计有243.8米长,61米高,61米宽。这块云彩十分浓密,宛如一个固态实体一样,它离英军控制的战区有280米-360米远。所有这一切都被新西兰工兵师1连3排的22个人(其中包括我们)发现,当时我们正在Rhododendron spur的战壕里,这个战壕位于紧贴地面的那块云彩的西南2286米处,我们的工事比60号地区高出约91.4米。后来,我们发现这块奇怪的云处在一条干枯的河床或一条低凹的道路上。当它紧贴于地时,我们极其清楚地看到了它的边缘和顶端像其他几朵云彩一样,它的颜色呈淡灰色。”
“一团英国军队,即1/4诺福克团当时爬上这条枯河的河床或低凹的道路,向60号地区挺进,他们共有几百人。然而,当他们到达那块云的高度时,他们竟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结果他们谁也没有再出来参加60号地区的战斗。约1小时后,当该团最后一名士兵走进云彩后,这块云竟悄然离开了地面。亦如任何云彩或雾霭一样,它缓缓向上升腾,最后与上面提到过的其他几块外观相仿的云彩连接在一起。这时,我们发现,它们排在一起就像‘青豌豆的豆荚’一样。在这段时间里,其他几块云一直呆在原处纹丝不动。但当那块怪云上升到它们的高度时,它们便开始向北移动,也就是向色雷斯(保加利亚)方向移动。45分钟之后,它们从目击者的视线中杳然逝去。”
“我们以为该团失踪或‘被歼’了,因此,当1918年土耳其投降时,英国政府向土耳其政府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释放这个团的英军。但是,土耳其人的答复是,他们从未俘虏过这个团的士兵,也从未与其交过火,他们甚至连该团听都没有听说过。1941年—1918年期间,英军一个团通常由800~4000人组成,这一事件的目击者们证实,土耳其军队确实未曾俘虏过该团的士兵,也没有与该团发生过遭遇。”
“我们几个人的证言虽然是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兵团登陆50周年之际才签署的,但我们可以保证有关上述事件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目击者(签名)
工兵赖卡德军号4/165(地址:Matata,Bay of plenty)
工兵纽恩斯军号13/416(地址:157 king Street,Camblenty),纽曼(地址:75 Freyburg Street,Octurmactai,Tauranga)”
对于这件事情,我从来就不相信,甚至在我头一次听说时就曾表示过怀疑。请诸位注意,这里有一个细节是根本错误的,而这个错误是任何一名英军也不应犯的:“团”这个词在任何情况下也不应与“1/4”一起连用。实际上,“1/4”指的是一个“营”,这里“1”是团的编号,“4”是营的编号,对于这一点,英国人是很清楚的,在英军中服过役的任何军人都不应闹出这种笑话来!因此,这份证言在一开始就在作假。
其次,为了动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兵团登陆50周年”的招牌,这些目击者竟然等了这么长时间,这是不可思议的。这里,还有一个错误是,这些目击者在使用A.N.Z.A.C(即“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兵团”的缩写)一词时,并没有用标点符号将各个字母分开,这也是任何一个老兵不应犯的错误。
在英国杂志《Fortean Times》的第27期(1978年秋出版)上,保罗·贝格先生指出,这一事件纯属虚构。贝格先生认为,那些目击者大概看到的是一片奇怪的雾霭,而我却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捏造出来的。不是吗?明明是一个营,却被目击者们说成了一个团,这是任何一个参加过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老兵根本不会犯的大错误。
在谈到这一事件之前,先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当地的地理情况。达达尼尔海峡的原名叫Hellespont,它指的是长约64千米的一段海峡,这段海峡将爱琴海与马尔马拉海连在一起。博斯普鲁斯海峡则将马尔马拉海与黑海连在一起。马尔马拉海的沿岸便是加利波利半岛,这座半岛作为土耳其领土的一部分与欧洲大陆相连。在这座半岛的两岸,坐落着长约1.6千米的苏沃拉海湾,这片海湾的腹地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咸水湖(它夏季干枯,能十分强烈地反射阳光)。这片湖泊的后方,伸展着苏沃拉平原,平原上纵横交错的河流每到盛夏时节便枯竭无水。夏季,那里的温度很高,致使植物枯萎,土地皲裂,平原上只有仅存的几簇油橄榄树能勉强活下来。远处,呈半圆形的丘陵地自北向南延伸,使得苏沃拉平原犹如天然的竞技场一样。北部,屹立着名为Kiretch山的高地;东部,有两个高地,它们分别为Kavak山和Tekke山;南部绵延着Sari Bair山脉。
Sari Bair山有3个比较高的高地(均有300米高,所以实际上是丘陵),连接着这3个高地的是800米左右的波浪形山脊,这3个高地是:北部的Koya Chemen山,中部的Besim山,第3个是Chunuk Bair。在800米高的Chunuk Bair北约5千米的地方有一片名为Kuchuk Anafarta Ova的种植园和庄稼地。据说,是1/5诺福克营而非l/4诺福克营在那里“失踪”的。
我认为,要澄清这一事件,首先要弄清楚的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这一事件的发生日期。目击者赖卡德(工兵)根本没有说过这一事件发生在8月28日,据他向《空间观察》杂志的出版者说,他把准确的日期给忘了。因此,在原始材料上根本没有准确的日期。这位工兵的文章刊载在1965年9月份出版的新西兰杂志《空间观察》上,该文的标题是《1915年8月难忘的一天》。尽管该文在谈到日期时说:“……事件发生的时间上面已经谈到……”但作者却并没有告诉我们具体的日期。然而,法国《夜空光芒》第82期和雅各·瓦莱的论著中却称该事件发生在1915年8月28日,这显然与原始材料不符。
实际上,一些根据一件绝对真实的事件报道过这起事件的杂志和书籍都“一致认为”其具体日期是1915年8月21日。这件绝对真实的事件就是:约翰·米尔班克爵士指挥的舍伍德别动团于1915年8月21日傍晚被一片灰色的大雾包围,不久便被土耳其炮兵和狙击手全歼。一份文件中这样写道:“……由于天气作怪,苏沃拉海湾和苏沃拉平原被一片奇怪的大雾笼罩着……”我们知道,8月21日这天是法英联军在加利波利半岛发动总攻的日子,但有关舍伍德别动团的事,许多人并不知道。此外,该团是在下午而非上午行动的,这就使赖卡德和其朋友的证言失去了根本的依据。还须指出的是,雅克·瓦莱在其论著中讲此事发生在8月28日,但在他的目录中却说此事发生在8月21日!
贝格先生澄清的最重要的一个事实是:他通过在伦敦皇家军事博物馆中翻阅到的官方文件获知1/4诺福克营根本没有失踪!他翻阅的有关该营的文件中包括军官报告和军事电函等,而这些文件大部分签署的日期都是1915年8月30日!终于,贝格先生查到了一份有关1/4诺福克营于1915年12月撤退到埃及整编和补充的文件,该营在人员和装备上得到补充之后将被派往其他战场作战。
这期间,贝格先生发现了另一件事:英军的另一支部队的确遇上了一件怪事——1915年8月12日(既不是28日也不是21日),1/5诺福克营在进攻中突然“失踪”。也许,正是这起真实的事件才导致了轰动全球的传闻吧。
贝格先生在翻阅了官方文件后证实,1915年8月10日1/5诺福克营作为英军第54师163旅的一部分抵达苏沃拉。当时,法英联军处于溃败的前夜。根据军事惯例,应当先让部队熟悉一下当地的地形和气候再作战,但是,开赴地中海的法英联合远征军总指挥汉密尔顿将军却想让生力军马上发起总攻以改变当时的战局,他准备向环抱苏沃拉平原的Kavak山和Tekke山两个高地发起猛攻,于是便命令163旅于8月12日攻占Kuchuk Anafarta Ova高地。趁着夜幕,54师的其余部队应尽可能向Kavak山和Tekke山高地靠拢,待8月13日黎明某时再向高地顶峰发起进攻。
1915年8月12日4点45分,163旅开始向前运动。后来,汉密尔顿爵士在给英国国防大臣洛德·基切纳的电报中写道:
“在战役进行之中……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1/5诺福克营处于战场的右翼,那里要比该旅其他挺进中的部队更少暴露在敌军的火力之下。该营前方的敌军抵抗减弱,比彻姆上校这个勇猛自信的军官迅猛地冲向前去,该营的大部分士兵尾随其后,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程度,虽然前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树木,但随着该营的挺进,防线被突破了。然而,上校、16名军官和250名士兵却仍然向前冲去,消灭着前面的敌人……不过,他们之中却没有任何人再出现,人们也没有再谈到过他们。他们在森林中冲锋,后来便杳无踪影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再出现……”
请注意,这支部队是在冲进森林时消失的,他们既非在一片浓雾中,也非在传说的贴近地面的云彩中隐匿。
贝格先生并没有到此为止,他又同新西兰的一个官方机构取得了联系,这个机构提供的一份十分确凿的文件指出:弗雷德里克·卡德所在的部队是新西兰工兵师第1连第3排,该部队于1915年4月10日在加利波利半岛实施登陆。1915年8月13日,即在1/5诺福克营失踪24小时之后,第3排才转移到Rhododendron Spur,这说明,赖卡德不可能参加8月12日的战役,因此他决不可能在那一天目击到所谓的事件。
那么,会不会是8月28日呢?这一天,除了一般的战斗外没有发生任何神奇的事件。1/4诺福克营完成了例行的任务,而1/5诺福克营自8月12日就已失踪。
下面,我们应当弄清楚,在8月12日1/5诺福克营失踪与8月13日赖卡德的部队抵达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即事件的次日是怎么一回事。我在想,会不会是失踪的消息传到了赖卡德的耳朵里,因而启发了他呢?
1919年,一名来到加利波利半岛战役发生地朝圣的法英联军士兵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写有“皇家第1诺福克团”字样的证章。他曾听说过这个团第5营“失踪”的消息,于是就在当地走访了一些土耳其农民。这些农民中的一个人清楚地记得,他在战役结束后返回家园时发现了几十具被打死的英国士兵的尸体,这些尸体已开始腐烂。他在离他庄园不远的一个坑里掩埋了尸体。通过这条线索,英国人找到了180具尸体,其中122具是1/5诺福克营的士兵,从外观上,人们只辨认出了两个人:巴纳比二级下士(军号240436)和列兵卡特(军号1029)。
因此,1919年9月23日,负责登记加利波利阵亡人员的军官给总参谋部拍了如下电文:“我们已经找到了1/5诺福克营。”
除了这122名阵亡人员外,还有2名该营的军人活着回到了祖国,他们是考克森上尉和福克斯中尉,他们被俘后一直被关押在土耳其的战俘营中。
这样,267名“失踪的人”已有124人找到。迄今为止,尚有143人下落不明。我想,可能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已在加利波利战役中或战俘营中死去了。在战争中,不是有许多伤员因未获得及时治疗而丧生的吗?亦如汉密尔顿爵士指出的那样,这些士兵有可能与自己的部队失去了联系,结果返回后方编入了新的连队之中。
经过这样一番调查,这件神秘事件就真相大白了:那些英军根本不是被一艘“伪装成云块”的不明飞行物绑架走的。此外,一些廉价的纸皮书中记述了1942年一师日军在婆罗洲、1939年一团(3000人)中国士兵、1858年驻印度支那的650名法国轻骑兵、1707年一支比利牛斯山的驻军(4000人)不翼而飞的事件,看来也都是虚构出来的。
关于这起加利波利事件,一位名叫帕特里斯·加斯东的作者竟将“1/5诺福克营”说成是“第5团”!另外,他还胡说什么,“那片奇怪的大雾”包围了士兵,“大雾”反射出的阳光使炮兵观察员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