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石室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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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书集(2)

张公曰∶大吐之症,虚寒居多,然亦有热而吐者。不可不讲。热吐者,必随痰而出,不若寒吐之纯是清水也。热吐不可用参,以二陈汤饮之得宜。若寒吐,必须加人参两许,而杂之辛热之品,始能止呕而定吐。第人参可以暂用,而不可日日服之。吐多则伤阴,暂服人参止吐则可,若日日服之。

必至阳有余而阴不足,胃中干燥,恐成闭结之症矣。所以,人参可暂而不可常也。

大泻之症,往往用止泻之药至数两者,亦一时权宜之计,而不可执之为经久之法。

大泻,涩之始能止泻。若过于酸收,则大肠细小矣,下不能出,又返而上。故止泻之药,止可一时用之,而不可经久用之也。

阴阳脱,亦有用参至数斤者。然脱有不同,有火盛而脱有水虚而脱。水虚者,用人参数斤,实为对药。倘肾中有火,作强而脱,止可用多数两,挽回于一时,而不可日日用参数斤,以夺命于后日也。盖重治之法,前已备言其功。兹更发明其弊,愿人斟酌善用之。

阴阳脱症,明是气虚之症,用参最宜,最可多服,即肾中有火,亦可用之。但脱后用参以救脱则可,救活之后,亦当急用熟地、山茱,大剂作汤饮之,使已脱之精重生,则未脱之气可长。否则,阳旺阴消,恐非善后之策,不特肾中有火者不宜久服人参也。倘能用熟地、山茱、北五味、麦冬之类于人参之中,又各各相宜,不必避忌人参之不宜用也。

华君曰∶前已明言,然余尚有方并传,以为临症之鉴。大渴不止,方用石膏数两,知母三钱,糯米一撮,麦冬三两,人参亦数两,与石膏同用,半夏三钱,甘草一钱,竹叶百片,元参二两,水煎服。

大汗方∶用人参四两,北五味三钱,麦冬三两,生地二两,水煎服。一剂即止汗。更有奇方,以救贫乏之人。黄 三两,当归二两,桑叶十四片,北五味三钱。麦冬二两,水煎服之。(〔批〕消汗至神丹)。一剂即止汗。

大吐方∶人参一两,陈皮二钱,砂仁三粒。(〔批〕止呕仙丹。)此治有火之吐,倘寒甚而吐,加丁香二钱,干姜三钱,神效。更有肾火沸腾而吐,食入即出等症,用六味汤一料,煎汤二碗,服之即止吐。更有肾寒之极,今日饮食,至明日尽情吐出者,用六味汤一料,加附子一个。肉桂二两,煎汤二碗,服之即不吐。二方予亲试而验者也。

大泻方∶用白术一两,茯苓一两,肉桂五分,泽泻三钱,猪苓三钱,一剂即止泻。更有肾经作泻,五更时痛下七八次者,亦用八味地黄汤一料,煎汤二碗与之。当日即减大半,二服愈,四服全愈。

阴阳脱无可说,大约必得人参以救之。天师之说,亦言其变也。

(吐症,张公旋复花汤最妙,宜补入。李子永识。)

瘟疫治法

天师曰∶瘟疫之症,其来无方。然而召之亦有其故。或人事之错乱,或天时之乖违,或尸气之缠染,或毒瓦斯之变蒸,皆能成瘟疫之症也。症既不同,治难画一。然而瘟疫之人,大多火热之气蕴蓄于房户。则一家俱病;蕴蓄于村落,则一乡俱病;蕴蓄于市廛,则一城俱病;蕴蓄于道路,则千里俱病。故症虽多,但去其火热之气,而少加祛邪逐秽之品,未有不可奏功而共效者也。方用大黄三钱,元参五钱,柴胡一钱,石膏二钱,麦冬三钱,荆芥一钱,白芍三钱,滑石三钱,天花粉三钱,水煎服。此方可通治瘟疫之病,出入加减,无不奏功。此方之妙,用大黄以荡涤胸腹之邪,用荆芥、柴胡以散其半表半里之邪气,用天花粉以消痰去结,用石膏以逐其胃中之火,用芍药以平肝木,不使来克脾气,则正气自存,而邪气自出。此方最妥最神,治瘟疫者,以此为枕中秘。

张公曰∶瘟疫不可先定方。瘟疫来之无方也。不可空缺一门,天师所以酌定此方,可以救世。大约可据之以治时气之病,而终不可以治气数之灾也。

瘴疠治法

天师曰∶瘴疠者,乃两粤之气郁蒸而变之者也。其气皆热而非寒,其症皆头痛而腹满,土人服槟榔无碍者,辛以散之也。盖火气得寒,反抑郁而不伸,槟榔气辛。同气易入,其味却散,故适与病相宜。然止可救一时之急,终不可恃之为长城也。今立一方,可长治瘴疠之侵。人参一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陈皮五分,甘草五分,半夏一钱,槟榔一钱,枳壳五分,柴胡五分,五味子五粒,麦冬三钱,水煎服。此方之妙,全非治瘴疠之品,而服之自消。盖健脾则气旺,气旺则瘴疠不能相侵,即既感者,方中已有去瘴疠之药,岂有不奏功立应者乎。此瘴疠治法,又宜知之也。

或人有感疠而成大麻风者,又不可如是治法。盖大麻风纯是热毒之气,裹于皮肤之间,湿气又藏遏于肌骨之内,所以外症皮红生点,须眉尽落,遍体腐烂,臭气既不可闻,人又安肯近而与治。予心痛之,乃立一奇方。用元参四两,苍术四两,熟地四两。苍耳子四两,薏仁四两,茯苓四两,名为四六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吞用一两,二料必然全愈。盖此方之妙,能补肾健脾、而加入散风去湿,正补则邪自退,不必治大风,而大风自治矣。急宜先刻一张,广行施舍,功德又何可量哉。止忌房事而已。

华君曰∶传予方不同。用槟榔一钱,白芍三钱,柴胡八分,白术三钱,茯苓三钱,车前子二钱,枳壳五分,白芥子三钱,水煎服。有火,加黄连五分,水煎服。二剂即瘴消,亦妙方也。

大麻风,予有奇方。用苍术二两,熟地二两,元参二两,苍耳子二两,车前子二两,生甘草二两,金银花十两,蒲公英四两,白芥子二两,各为末、蜜为丸,料全愈。此方中和之中有妙理,似胜天师传方也。尚有论二篇,并传之。

一论真假。病有真假,则药岂可无真伪。盖假对假,而真乃现。苟必真以治假,则假症反现真病以惑人。故必用假药以治假症也。如上焦极热,而双足冰凉,此下寒乃真寒而上热乃假热也。设我以凉药投之,下喉自快,及至中焦,已非其所喜。必且反上而不纳。况药又不肯久居于中焦,势必行至下焦而后已。乃下焦冰凉世界,以寒入寒,虽同气相通、似乎可藏,殊不知阴寒之地、又加冰雪,必然积而不流,成冰结冻,何有已时,必得大地春回,阳和有气而后化。人身假热之症。亦正相同,倘以寒药投之,自然违背,先以热药投之,亦未必遂顺其性。法当用四逆汤,加人尿、胆汁,调凉与服。则下喉之时,自觉宽快,不致相逆其拂抑之气。及至中焦,味已变温,性情四合。引入下焦,则热性大作,不啻如贫子得衣、乞儿逢食。下既热矣,则龙雷之火有可归之宅,自然如蜃之逢水,龙之得珠,潜返于渊,不知不觉,火消乌有矣。四逆汤,热药也。乱之以人尿、胆汁,则热假为寒,以骗症之假寒作热,实有妙用。倘执定以热攻寒之说,而不知以假 热之方,则肾且坐困。尽以真热之药,遽治假热之病,必至 格而不入。此真假之宜知,予所以特为作论。此一端之法,可通之以治假寒之症矣。

二论内外治法。内病治内,外病治外,人皆知之矣。不知内病可以外治,而外病可以内攻也。夫外病徒于外治之,必致日久而难效,必须内治之,可旦夕奏功也。如痈疽结毒之类是也。人见痈疽等症之发于外,以铁箍散围之,以刀圭刺之,以膏药贴之,以末药敷之,纵然药神,亦不能速效必用内药内散,不过一二日之间,便为分消乌有,然则何可徒治其外哉。至于内病以药内散,实多奇功,不比外症之难愈。然而内外两施,表里兼治,其功更捷。如引导之奇,按摩之异,又不可不急讲也。

天师曰∶二论俱欠明快警切,似不必传。

得治法

天师曰∶得治者,言治之得法也。如伤寒而得传经、直中之宜,伤暑而得中暑、中 之宜,中风而得中气、中火、中痰之宜;中湿而得中水、中气、中食、中虫之宜,中燥而得中凉、中热之宜∶中寒而得中肝、中肾、中心、中脾、中脏、中腑之宜。因病下药,又何至杀人顷刻哉。虽得之治,无方之可言,而得之鉴,实为人之幸也。吾存得之一门者,欲人知得则有功,不得则有过也。

得治之法,看病患色泽之真伪,看病患脉息之实虚,有神无神,问病患之喜好若何,饮食若何,有痰无痰若何,痰之色若何,再察病患舌之颜色若何,滑与不滑若何,能食不能食,心腹之间痛不痛。

观其情意,详审其从违,徐听其声音,再闻其气息,病之症了然于心中,又何患不得哉。

失治法

天师曰∶失治者,不能知病之真假,症之虚实与阴阳寒热,而妄治之也。信口雌黄,全无见识。喜攻人之短,炫自己之长。不识药味之温和,动言可用;何知方法之大小,辄曰难投。视熟地。人参为冤家仇敌;珍黄柏、知母为亲子娇儿。用寒凉之品,全无畏忌之心;见平补之施,顿作惊疑之色。喜攻喜散,矜消导为神奇;怒抑怒扬,薄通塞为怪涎。但明泻火,而不悟从治之妙,鄙茱萸为无用之材;仅晓益水,而不晓变症之方,笑甘遂为可弃之物。消痰而不消痰之本,诧病难攻;泻火而不泻火之原,叹方可废。奇平之法,原未曾熟究于胸中;正变之机,安能即悟于指下。无怪动手即错,背谬殊多,举意全非,失乱不少。以致冤鬼夜号,药柜中无非黑气,阴魂惨结,家堂上尽是啼声。愿学医者,见失以求得,庶可改过以延祥。然则求得延祥之法奈何?见寒药投之而拒格,即当改用大热之方;见热药投之而燥烦,即当改用清凉之剂∶见消导之而转甚者,宜改温补;见祛邪之则更加者,宜用平调;见利水而水益多者,补肾为先;见散邪而邪益盛者,助正为急。此皆补过之文,抑亦立功之术,临症切须详审,慎弗忽略。

意治法

天师曰∶医者,意也。因病患之意而用之,一法也;因病症之意而用之,又一法也;因药味之意而用之,又一法也。因病患之意耐用之奈何?如病患喜食寒、即以寒物投之,病人喜食热,即以热物投之也。随病患之性,而加以顺性之方则不违而得大益。倘一违其性,未必听信吾言,而肯服吾药也。所以古人有问可食蜻蜒、胡蝶否?而即对曰可食者,正顺其意耳。因病症之意而用之奈何?如人见弓蛇之类于怀内,必解其疑∶见鬼祟于庭边,必破其惑是也。因时令之意而用之奈何?时当春寒而生疫病,解散为先;时当夏令而生瘟症,阴凉为急之类是也,因药味之意而用之又奈何?或象形而相制,或同气而相求,或相反而成功,或相畏而作使,各有妙理,岂曰轻投。此意治之入神,人当精思而制方也。

神治法

天师曰∶神治者,通神之治,不可思议,而测度之以人谋也。或剖腹以洗肠,或破胸以洗髓,或决窦以出鸟雀,或用药以化龟蛇,此尤不经之奇,未足以取信也。惟是寻常之中,忽然斗异,死亡之刻,顿尔全生。药品是人之同施,功效实世之各别。非学究天人之奥理,通鬼神之玄机,何能至此哉。洞垣之术,饮之上池之水∶刮骨之疗,得之青囊之书。远公既神授于今朝,岂难通灵于他日。愿寝食于兹编,为天下万世法。

岐天师载志于篇终,欲远公极深而研几之也。冬至后六日书于客邸。

伤寒相舌秘法

天师曰∶我有伤寒相舌法。凡见舌系白苔者,邪火未甚也,用小柴胡汤解之。舌系黄苔者,心热也,可用黄连、栀子以凉之。凡见黄而带灰色者,系胃热也,可用石膏。知母以凉之。凡见黄而带红者,乃小肠膀胱热也,可用栀子以清之。见舌红而白者,乃肺热也,用黄连、苏叶以解之。见舌黑而带红者,乃肾虚而挟邪也,用生地,元参,又入柴胡以和解之。见舌红而有黑星者,乃胃热极也,用石膏以治之,元参、干葛亦可,终不若石膏之妙。见舌红而有白点者,乃心中有邪也,宜用柴胡、黄连以解之,心肝同治也。见舌红。而有大红点者,乃胃热而带湿也,须茵陈五苓散以利之。盖水湿必归膀胱以散邪,非肉桂不能引入膀胱,但止可用一二分,不可多入。见舌白苔而带黑点,亦胃热也,宜用石膏以凉之。见舌黄而有黑者,乃肝经实热也,用柴胡、栀子以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