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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信仰与习俗(2)

相比过去,现在日本的猜谜不仅融合了传统的同音异字、谐音和双关语等手法,还结合了脑筋急转弯和更为新潮的社会、政治与文化潜台词,从而成为综合性的智力游戏,因此有“猜一道谜,解一处人间世态”的说法。日本电视台有专门的猜谜类节目,曾多次组织比赛,比出全民猜谜王,在日本娱乐界还诞生了专门的猜谜艺人,如名为“浅草艺人”的搞笑艺人组合根津俊宏与林贤一,两人擅长出谜题和解谜,而且可以即兴表演,因此被称为最聪明艺人。

日本人迷恋猜谜,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深厚的佛教文化传统。猜谜时从谜面到谜底一线穿越,在电光石火间灵光一现的猜谜过程和禅宗的悟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日本人看来,苦苦考虑谜题后得到答案,豁然开朗的过程符合一种“曲折而经历磨炼的美感”。受中华文化圈的儒学影响,日本有智力美学的传统,人们都希望证明自己是智者,可以解释复杂的谜题。

祈福求安的“裸”与“祭”

新年裸男攀佛殿,只求无病无灾

每年1月7日在日本福岛县柳津町圆藏寺会举行七日堂裸祭,虽然这并非日本新年的第一裸祭,但从规模上说,却是日本东北地区的三大祭之一,还是很抓人眼球的。

据说圆藏寺有1300余年的历史,是会津一带的名僧德一大师于大同二年(807年)创立的,寺院内供奉的福满虚空藏尊则是日本真言宗的开山祖师弘法大师空海亲自监制的,这也是日本拥有的三大虚空藏尊之一。至今还流传着弘法大师在雕刻空藏菩萨时,把木屑扔到只见川内,瞬间变成罗雅鱼的故事。现在仍耸立在大岩石上的本堂——菊光堂,重建于日本文政十三年(1830年),相当于中国清朝的道光年间。

在七日堂裸祭的传统活动上,我看到寺院内篝火熊熊,来自当地、东京、仙台等地的大约350名男性,各个上扎捆着白毛巾,身上穿着或白或红的兜裆布,在寺院内原地跑步热身。

晚上8点半,当僧侣力撞的钟声准时响起后,只见这350名年纪不同的赤裸男子不顾寒冷地高声大喊着“哇义啸,哇义啸”,抢步踏上留有厚厚残雪的113层台阶。然后冲进菊光堂(本堂),在一个大水池前往自己或是他人身上撩水,有的干脆跳进池内,过一遍水后再跳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净”字,这种活动在日本每一个寺院和神社,几乎都是参拜前的一个必经仪式。

菊光堂正中的房梁上下悬着一根粗粗的草绳,接近房梁处高悬着一面圆圆的金钟。这些赤裸的男人们再次高喊起来,周围围观的信者与游客也高喊起来,在整个大殿回荡着,一般人根本无法听见说话的声音。几个赤裸的男人走了过来,看起来是争先恐后,实际上是井然有序地攥着绳索往上攀登,很快,一个人抚摸到了金钟的鳄鱼嘴,全场顿时轰动起来。

据说,能够第一个安全爬上菊光堂房梁、触摸到鳄鱼嘴、并能够攥住那个草绳的人,就能够在新的一年里获得平安、幸福。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想到日本的许多“祭”与“裸”联系在一起。当许多人还在询问日本的“祭”与中国的“祭礼”、“庙会”、“节日”有什么区别时,我则想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或民族能如此频繁地把“裸”的精神盛会与“祭”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并且如此坦诚地呈现在世间。

竞争“福男”有脱与不脱之分

在日本兵库县西宫神社,每年1月10日清晨都会举办“福男”选拔活动,并吸引了来自日本各地共3000名男士前来参加。连续三年进行挑战的兵库县高砂市一家公司26岁的员工竹本陵平成为2011年第一福男。

福男选拔活动起源于镰仓时代的传统神事活动,在每年新年期间举行。活动的当日凌晨,所有参赛者就开始在神社外排队,只等清晨6时太鼓声起,神社东侧的大门一开,大家便开始沿着参道拼命狂奔230米。他们的目标是第一个到达神社本殿,前三名都算是新一年的福男。据说,神会保佑福男们在新的一整年中交好运,因此每年都会吸引日本各地的男士们前来一试身手。

去年,西宫神社内增建了祈祷殿,奔跑的福男参道路线有所变更,出现了急转弯的地方,但前往参加福男选拔的人数仍达到3000多名,竞争格外激烈。

从第一排中央出发的竹本陵平上来就一路领先,多年从事棒球的结果让他健步如飞,他自豪地夸奖自己:“并没有因为连续3年参加就有所松懈,所以才能成为第一福男。这样看来,今年还要好好玩棒球。”

值得提及的是,与兵库县西宫神社选拔福男活动相似,每年2月20日在日本冈山县西大寺观音院也有争当福男的活动。9000多名只穿兜裆布的赤裸男子聚集一堂,争抢寺院住持从御福窗扔出来的两根长20英寸、直径4英寸的被称为“宝木”的木棍,抢到手里的人就是当年的福男。这种“宝木”应该是生殖器崇拜的一种表现。

为什么在日本同样是新春竞选福男活动,有的地方在神社举行,有的地方在寺院举行?有的是以跑步的形式争夺,有的以是裸抢的方式获取?这些,看来都是很值得玩味的。

源于美女使者的“寒冬禊”

当日本北海道迎来“一庭飞雪影翩翩”的季节时,人们经常会想起一个美丽的传说:

1831年1月15日的清晨,日本北海道木古内町佐女川神社的神主醒来后,仍然在痴迷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梦境,他想起来了,有人在他的枕畔轻声地说:“去,把神像洗干净!”于是,他立即起身,抱着神像向神社下面的佐女川走去。来到河畔,他脱光衣服,吃力地打碎坚冰,用那冰冷的河水洗涤自己的身体。然后,他抱起神像准备洗浴,抬眼望去,只见河流波涛滚滚,一条巨大的鲛鱼上下翻腾着,鲛鱼的脊背上居然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美女。神主揉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当他确认这是事实时,就坚定地相信这个女人肯定是上天派来的神圣使者。他不敢亵渎美丽的使者,便抱着神像几次潜入水中。谁料,当神主浮出河面,心有不甘地再次凝神寻找美女时,她却不见了。那条巨大的鲛鱼也缓缓游向上流,在一块沼泽地渐渐消失了。

沮丧的神主抱着神像再次入河,拼命地清洗自己好似不干净的躯体和神像。出人意料的是,那一年村里的农渔业同时大获丰收,硬是从“天保大饥灾”中熬了过来。

在这个情色兼具的传说里面,蕴含着人们对饥饿的恐惧,对丰收的渴望,对裸力的崇拜,对神道的信仰。当然,也有对偶遇美艳的眷恋。从那以后,每年的1月13日都会有4名年轻的男性修行者在北海道木古内町佐女川神社旁洗冷水浴。1月15日,他们还要抱着名为“别当”、“便财天”、“山神”、“稻荷”的4个神像到极度寒冷的津轻海峡,祈祷农渔业的丰收。

当这项名为“寒冬禊”的传统活动仪式开始时,当地气温为零下七摄氏度。在雪花纷飞的天气中,4个年轻人一边齐喊口号一边用力互泼冷水。他们的嘴里都紧紧咬着事先准备好的白布,坚持到仪式结束。

日本神道的活动常常是排外的。但是,在今年的“寒冬禊”的修行者中,来自秋田县汤泽市的一位19岁的大一学生藤原哲郎成为首名被选中的外地人。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中国唐朝诗人罗隐的那首《雪》诗:“尽道雪丰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让裸男穿上丁字裤的“苏民祭”

承载千年历史的民俗活动一年一岁地流传到今天,就不仅仅是一种传统的延续,更是一种文化血脉的传承。

在日本岩手县奥州市水泽区的黑石寺内,大约60多名全身只穿着白色兜裆布(又称丁字裤)的男性兴奋得几近疯狂地争抢着一个“苏民袋”,以此祈求今年的五谷丰登和无病无灾。据说,这项被称为日本东北地区三大祭之一的“苏民祭”已有1200年的历史。

说起来挺有意思,这项具有千年悠久历史的“苏民祭”活动,一直都是由男人们全身赤裸参加的。但伴随着时代的进步,这种赤身裸体的民俗活动招来了“不雅”的指责,“传统”在“现代”面前举手投降,从2008年开始,参加“苏民祭”的男人被要求必须穿兜裆布。当然,这种兜裆布有一个好听名字——苏民裈。也就是说,这项活动穿上“苏民裈”仅有6年的历史。

前来参加这项传统活动的男人首先要用寺院境内的琉璃壶川水净身。当一桶又一桶零下三度的凉水冲洗在身上时,他们都情不自禁地高声喊起了号子。然后,他们浑身冒着白烟般地环绕着药师堂、妙见堂参拜、巡跑。

入夜11点后,参加“苏民祭”的裸男们搬运松木,搭建出一座高高的被称为“柴木灯”的木架,然后手持木棍攀登上柴堆,全身接受火焰之烟的洗礼。

凌晨2点钟声响起。黑石寺的住持手捧着看似麻布做成的“苏民袋”,在一群手持木棍、火把、枯枝的护卫们的打鬼开路之下缓缓走进药师堂,与手持法螺贝、身背太鼓的人一起祈求今年五谷丰登,无病无灾。

凌晨4点,两个身穿麻衣、手持木斧与小槌、身背一个倒挂鬼面具的7岁男童出现了,他们就叫“鬼子”。此刻,日本人一点也不忌讳“鬼子”的称呼。两个“小鬼子”在药师堂外面跳起舞蹈,类似一种翻越火堆的仪式。身穿兜裆布的裸男们纷纷爬上药师堂的门柱,攀在上面观看这个仪式,并且轮流喊出既雄壮又威严的呼号。

凌晨4点半,压轴大戏“苏民袋争夺合战”开始。在药师堂,住持把装有刀的“苏民袋”潇洒地甩出去,赤裸的男人们开始疯狂地跃身争抢。他们从寺庙奔向雪原,这种争抢与其说是要表现一个结果,不如说是要展示一个过程,整整历时一个半小时。其间有的人的兜裆布居然被扒了下来。我想,这是一种赤裸的回归吧。

结果,居住在花卷市的34岁的木匠佐々木真夺得了“苏民袋”,同时获得了一俵(60公斤)大米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