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希一行一直赶路。不一日已经来到河南境内,淳于诚道:“大约再有一天的路程便可以到嵩山了,还有七天才到日子,不过我想程燕、叶承东一定已经在少林寺等着我们了。”景灵道:“不止他们,爹爹和李思影一定也在。”邵欣道:“还有一些提前来的人。”莫扬道:“虽然危险但我们还是要为大哥洗清冤屈。”
几个人一路向西到了晚上已离嵩山不远了。尉迟希道:“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到少室山了。”淳于诚道:“好,明天一过尉迟兄弟就再也不用受那些鸟人的气了。”当下五个人找了一个山洞住下。
莫扬等人醒来时发现山洞口竟然用树枝围了三圈,足有四五丈高正觉得奇怪景灵道:“大哥哥呢?”尉迟希果然不在。景灵大叫道:“大哥哥,大哥哥。”只听有人应道:“我在这儿。”景灵喜道:“大哥哥没走。”尉迟希却已经进到山洞里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极大的包袱。
邵欣道:“大哥,你去哪儿了?”景灵问道:“这包袱里装的什么?”尉迟希将包袱打开取出包袱中的东西却是四件斗篷。淳于诚奇道:“尉迟兄弟,你那这些干什么?”尉迟希道:“你没瞧见都已经开始下雪了吗,我买了四件斗篷给你们。”
淳于诚等人这才注意到已经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尉迟希将斗篷分给四人,等他们各自穿衣服时突然出手迅如流星将四人的穴道都点上。四人大惊齐声叫道:“大哥,你干什么?”景灵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要点我们的穴?”
尉迟希也不答话将他们四人扶着坐在一起,将斗篷给他们披好道:“你们现在这儿,等事情了了自会有人给你们解开穴道。”四人这才明白原来他是不愿让他们去嵩山去冒险。
莫扬道:“大哥,我们是兄弟,虽然我们没有说什么有难同当的话但我们既然已经结拜这些话便是不说也应该这样做的,在这危急关头我怎么能不和你一起去呢。”邵欣也道:“二哥说的没有错,大哥,你不能扔下我们自己去少林。”
尉迟希道:“二弟,三妹,你们的心意大哥心领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淳于诚道:“尉迟兄弟,你不让他们去是对的,我陪你去,快解开我的穴道。”尉迟希道:“淳于大哥,小弟有一件事拜托你,我此去少林无论如何你都要告诉大家不要去少林给我报仇。”
淳于诚大声道:“我不接受,你快给我解开穴道。”尉迟希也不理他,只因他知道淳于诚虽然没有答应但一定会办到的。尉迟希将景灵的斗篷拉紧,景灵哭道:“大哥哥,你别一个人去,你带上我们吧。”尉迟希拍拍她的头道:“灵儿,若是冷的话就运功调息,天黑之前一定会有人来给你们解开穴道的。”
尉迟希站起来道:“山洞前的树枝是我用了奇门之术结成的,不会有人进来的。淳于大哥,照顾好灵儿。”转身便走。淳于诚大叫道:“尉迟希,你若是走了就不是我兄弟。”莫扬邵欣叫道:“大哥,大哥。”景灵也哭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别丢下我。”尉迟希终于还是走出了山洞加快了脚步。大雪更加密集,尉迟希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白马在大雪中奔驰,鹰儿在空中飞翔,它们跟着尉迟希经历了各种凶险,这次他们同样要跟着尉迟希面对危险。白马停在了少时山脚下,根本就不必上去,他这样一路行来他知道悟慧他们早已经知道了,他只需要在这儿等就可以了。
果然不多是呼喝声便从山上传来,人群渐近,该来的都来了。悟慧合掌道:“阿弥陀佛,尉迟施主,别来无恙。”尉迟希跃下马还礼道:“方丈安好。”他心中多少对少林寺还是有些尊敬的。
这是人群中有人喊道:“尉迟希,还我父亲命来。”尉迟希看时却是商家堡少堡主商志英,他这一起头众人都应合起来,喊声最大的自然是少林寺的和尚。他们的罗汉堂首座和达摩院首座都死在青铜剑下,他们自然是最恨尉迟希的。尉迟希放眼望去他的“仇家”除了邓治外都已经到了,邓治没来想必是家事难断。
尉迟希却似乎是对众人的嚷嚷声没有听见,只听有人道:“大家停一下,请悟慧方丈主持公道。”他的声音也并不怎么想量却盖过了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尉迟希不用看也知道是李思影,实则从他们这群人刚来是尉迟希就看见了他,像李思影这样的人想不看见他都难,他的衣服还是那样的干净,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尉迟希知道他的手已经好了。
众人果然安静了下来,悟慧道:“尉迟施主,上次你逃出少林寺,我悟法师弟又死在了青铜剑下,这件事情老纳的徒弟慧衍、师侄慧心等人都在我悟法师弟圆寂的时候见到你,想必你不会否认吧?”
尉迟希道:“我并不打算否认。”悟慧道:“阿弥陀佛,本来出家人不应该与人争斗,但尉迟施主泥杀孽深重,老衲不得不破戒了。”他话音刚落右掌已经拍来,此时他距尉迟希有两丈之远尉迟希却已经感觉到他掌风的强烈。尉迟希知道这是少林寺的大金刚掌,不敢怠慢也是右掌拍出,两掌相碰两个人各自退开三步。
悟慧赞道:“好内力。”尉迟希道:“大师缪赞了。”悟慧又是一掌拍出,尉迟希第二掌亦随之而来。二人掌来掌去各自都已经派出十余掌。两人的武功都是绝顶,只是悟慧到底年纪老了头上已经冒出了白气。尉迟希却丝毫无损。众人早已经让出了一个圈子,只因他们都知道无论被谁的掌风带到都不是玩的。
尉迟希和悟慧相斗正酣,突然想起自己答应龙清梦要向他们解释忙道:“悟慧方丈,我有话要说。”悟慧乃少林高僧听他此言便道:“那我们同时收掌。”尉迟希道:“好。一、二、三、收掌。”
悟慧道:“你有何话说?”尉迟希道:“您要捉拿的是杀害悟法悟难两位大师的凶手,尉迟希并非凶手。”他此言一出群豪便如炸开了锅纷纷道:“两位大师都是死在青铜剑下难道还有假?”“杀了人还不敢承认。”
程燕大叫一声:“尉迟希,你还想抵赖,拿命来。”已经手执长剑刺来。那边商志英也道:“尉迟希,今日你休想再逃走。”长剑也已经刺了过来。尉迟希并不理他们,只待他们的剑将要刺到时右手伸出打在商志英的剑上,商志英只感一股大力传来剑势一转刺向旁边的程燕,程燕大惊连忙向旁边跃开。
尉迟希不再理他们向悟慧道:“方丈能否听我将话说完?”悟慧道:“你说。”尉迟希道:“多谢,方丈觉得我的武功如何?”悟慧道:“尉迟施主内力浑厚,老衲自愧不如。”尉迟希道:“我想悟慧方丈一定也知道我是以剑闻名的,我想我若是想杀商堡主和邓治之子是不需要用剑的,而且全武林的人都知道我用的是青铜剑,我再以青铜剑去杀他们难道是因为我怕众人不知道认识我杀的吗?我想再笨之人也不会作如此蠢事,您认为呢?”
悟慧点点头,尉迟希继续道:“至于孟掌门和悟难大师遇难之时,我却身负重伤自顾尚且不及更别说杀人了。这件事蝶谷双侠和景门的大小姐景灵都可以作证,这件事上次在少林寺是我本来已经说了但大师不信,他们几个您若是认为不足信那还有封月老人可以作证,以封月老人的品行想必不会袒护我,只是封月老人他老人家行踪不定,但是想必几日之内便会来少林寺一趟,到时候方丈一问便知,而我既然没有杀孟掌门和悟难大师自然就不会杀悟法大师。”
悟慧道:“你是如何得知封月老人会来少林寺?”突听有人大声道:“你冤枉尉迟兄弟,他老人家当然要来。”话刚说完已有三骑驰来说话之人正是淳于诚。另外两匹火红的马上却坐着三个人正是莫扬邵欣和景灵。
四人跃马下来,景灵先跑过来抱住尉迟希哭道:“大哥哥,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尉迟希以询问的眼光看着淳于诚、莫扬、邵欣三人,他知道他们三个是不可能自己解开穴道的。
淳于诚道:“尉迟兄弟,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以后再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在这样了。”莫扬邵欣同时道:“大哥,我们有难同当。”邵欣又笑道:“大哥,这次我们原谅你了,不过以后这种事可不能再发生了。”尉迟希看着他们,他很少这样激动过,有这样的朋友怎么能不激动。
叶承东越众而出道:“我还以为尉迟希是条汉子一个人前来,原来这帮手都在后面呢。”淳于诚道:“叶承东,就你哪点儿破事别以为真没人知道,尉迟兄弟不说是看在华山派百年基业的面子上,别以为是给你长脸,你要再敢多事尉迟兄弟是君子我淳于诚可不是。”
叶承东道:“淳于诚,你别血口喷人,我…我哪有什么是被你们抓住。”他话虽这样说了但却果然闭上了嘴。邵欣低声笑道:“淳于大哥,你这招真灵,叶承东有什么把柄抓在你手里他这么怕你。”淳于诚也低声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别听为好。”
邵欣道:“我当然知道不是好事了,若是好事他能这么怕你,到底是什么事?”淳于诚道:“不是我不说,是这种事你女儿家听了不好。”原来叶承东与自己的嫂子私通被尉迟希和淳于诚撞见过,这么大的把柄被抓住,叶承东自然不敢再张狂。邵欣见淳于诚那样说了心想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便不再问了。
淳于诚大声道:“其实真正的凶手也在这儿。”群豪哗然不知道事情将会怎么发展。只听有人道:“你们自己帮自己说话如何信得?”这人约摸有四十岁的年纪青衫长袍腰悬长剑正是青城派掌门董长路。邵欣道:“那么董掌门,你可亲眼见到我大哥杀人?”
董长路道:“虽未亲见但他们死于青铜剑之下却是真的。”邵欣道:“剑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依照董掌门所言改日我习上一招半式青城派剑法再去江湖上杀了人让江湖中人都认为是青城派下的毒手,董掌门以为如何?”董长路道:“大家才不会上当呢。”
邵欣道:“那可不一定,众人都只看见他们死在青城派剑法之下又怎会不认为是青城派下的毒手呢?”董长路怒道:“小丫头,你敢害我青城派。”邵欣却笑道:“呦,我还没怎么样你就气成这个样子,那你没有亲眼见到便说我大哥杀人,我大哥又该如何呢?”董长路只说了一个“你”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扬高声道:“在此的各位认定我大哥是凶手无非便是因为他们都死在青铜剑下,其实各位并没有一个亲眼见到我大哥杀人,各位都是武林中有身份的人,今日我莫扬到要问一句怎能单凭一柄剑几句传言就定我大哥的罪。”他这几句话义正言辞,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雪花还在漫无生息的缓缓落下,已经将这儿变成了白色的世界。
景立友的话打破了沉寂,只听他道:“莫少侠的话倒也不错,但是我们认为尉迟希是凶手却并不只是单凭青铜剑。”景灵见父亲还在帮着李思影极为失望低声泣道:“爹爹还在帮李思影,爹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邵欣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灵儿,别伤心,到现在你爹爹已经没有退路了。”
莫扬道:“那依景门主之见还有什么原因?”景立友道:“原因有二,第一,悟法悟难二位大师和孟掌门的武功大家都是知道的,试问除了尉迟希还有谁可以将他们一剑毙命?”他这句话一出群豪都觉得不错,且不说别的单尉迟希和悟慧的大金刚掌连斗十余掌居然丝毫无事,而武林中又有几个人可以硬接悟慧的大金刚掌。
景立友又道:“第二,尉迟希乃昔日魔教右使尉迟德之子,十七年前那一战想必各位不会忘记,尉迟希当然更加不会忘记,悟难悟法二位大师和孟掌门当年都曾参与了那一战,五十条人命尉迟希能不报仇吗?”群豪听了纷纷称是。
突听有人道:“还有一个原因。”这声音也不怎么响亮却在吵嚷中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群豪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灰衣人已经站在了中间。尉迟希却像是早已经知道他回来似的道:“应叔叔,你还是来了。”这灰衣人便是妙手神医应慕之。
应慕之也不理尉迟希只向悟慧道:“悟慧方丈,别来无恙。”悟慧见着他却吃了一大惊道:“应…”应慕之道:“不错,我便是应慕之,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悟慧早已恢复了平静道:“老纳确实未曾想到。”应慕之道:“人生之事本就是有许多未曾想到之事。”
应慕之又提高声音道:“想必各位都想知道我是谁了,你们也不必猜了,昔日魔教左使应慕之想必大家还没有忘,我便是应慕之。”他此言一出,群豪便如炸开似的,有人道:“魔教不是已经被灭了吗,应慕之怎么还活着?”又有人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人道:“必定是尉迟希引来的。”一时间议论纷纷。
邵欣低声道:“师兄,你说他来干什么?”莫扬亦低声道:“恐怕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小心应付。”邵欣道:“李思影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他倒是真沉得住气。”莫扬道:“你不要忘了李思影可是江南公子。”邵欣冷笑道:“他就会做好人,今天就让大家瞧瞧他的真面目。”
只听悟慧道:“不知应左使刚才说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悟慧此言一出群豪立即安静下来,都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应慕之道:“七年前龙鸿被人杀死想必众人大多都已经知道是谁杀的,不错,龙鸿正是死于尉迟希之手,而尉迟希杀他的目的正是为了报仇,这件事龙鸿之女龙清梦是最清楚的。”又提高声音道:“龙小姐,你还不出来?”
群豪均觉得奇怪不知他所言是否属实。尉迟希亦是心中一惊道:“清儿也来了?”景灵道:“是啊。”邵欣接着道:“要不然你亲手点的穴道还有谁可以解开。”
应慕之又道:“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出手了。”话音刚落身形一晃已经向他右边的一个白衣少年抓去,这一下当真是行若流水快如闪电,哪知那白衣少年竟似是早有准备身形一晃将被她闪了开去。应慕之一抓不成不待招式用老第二抓随之而至。
尉迟希却已经认出那白衣少年正是龙清梦所扮,当下右掌拍出掌风所至疾风劲扫。应慕之见尉迟希单掌迎来虽知尉迟希不会对自己下杀手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哪知尉迟希这一掌只是虚招,见他反手打过来一个转身抓起龙清梦已跃回原处。
应慕之上了一个大当面色却丝毫不变高声道:“她便是龙鸿之女。”人群中已经有人喊道:“那明明是一个少年,怎么会是龙大侠的女儿?”应慕之冷冷地道:“女易男装不过是换身衣服的事情。”又有人道:“就算你说得对,她若是龙大侠的女儿尉迟希怎么会出手救她?”应慕之道:“这就要问他们了。”
悟慧道:“请问这位女施主,应左使所言是否属实?”龙清梦道:“龙鸿的确是家父。”应慕之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样群豪却更加糊涂了。应慕之又道:“龙小姐,令尊可是尉迟希所杀?”龙清梦只得说是。
应慕之又提高声音道:“应某说的一条和景门主所举的两个原因再加上青铜剑难道还不能确定尉迟希便是凶手吗,更何况尉迟希之父乃应某的好友此事若非他所为应某又岂会污蔑他。”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有道理,让人听了不得不信。
淳于诚、莫扬见众人本来都已经快相信尉迟希不是凶手了却又让景立友和应慕之给搅乱了心中大怒正要发作,尉迟希却拦住了他们道:“等一下。”二人只得压住火气。应慕之道:“龙小姐,杀父仇人便在眼前,你怎的还不为父亲报仇?”
龙清梦此次前来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尉迟希才换了男装跟着尉迟希,她原本并未打算露面,因此她当时救了淳于诚等四人便嘱咐他们不要告诉尉迟希却未曾想到应慕之一直跟着她想要抓住机会利用他挑起尉迟希与武林各大派的矛盾然后再杀了她为魔教报仇。
龙清梦被她一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尉迟希开口道:“应叔叔,是否报仇是龙小姐自己的事情,想来她不必向你汇报吧。”邵欣应和道:“就是,龙姐姐要不要报仇又不关你的事,你管得着吗?”
莫扬大声道:“大家不要听他的话,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挑起我大哥和各大派的矛盾,让我大哥帮助他重建魔教。”应慕之哈哈大笑道:“我所言是非对错自有公论,何须你这小子说话。”
只是他却笑不出来了,尉迟希本来沉默着他却开口了。尉迟希道:“应叔叔,你是否觉得很得意?”他不待应慕之回答又道:“我本来一直很尊敬您,即使在知道您杀了蝶飞以后我对您的尊敬也没有变,但是现在您的所为让我对您的尊敬荡然无存,您要为魔教的人报仇我并不反对但您用得法子我却丝毫也不赞成。”
淳于诚咬牙切齿的道:“我真恨不得一拳打死你。”应慕之却在微笑,他知道众人已经相信他的话了,也许任何事情都不会比流言更可怕。人们大多对自己的耳朵的相信程度要远远大于任何别的东西。
悟慧道:“阿弥陀佛,尉迟施主,你若是还没有别的证据老衲只好认为你便是凶手了。”接着少林寺的罗汉阵已经摆了出来,而其他人也都虎视眈眈。在他们心中已经认定了尉迟希便是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这次尉迟希似乎没有机会逃走了。
邵欣低声道:“我们还是用上一次的办法让大哥先走。”莫扬道:“只怕没有机会。”莫扬说得没错,上次虽然是在少林寺但悟慧等人并没有确定尉迟希便是凶手,也不知道尉迟希会逃跑。这次却不一样了,不但少林寺防卫森严而且有个大门派。不但有少林寺的悟慧方丈和龙树院首座以及新上任的罗汉堂、达摩院首座,而且还有武当的冲虚道长、李思影、景立友以及几个门派的掌门人。这样的情况尉迟希若是还能逃走那么中原武林从此以后就不用再立足于江湖上了。
龙清梦突然向前走了几步高声道:“各位前辈,请听我一言。”她本人虽然在武林中没有什么威信但她是龙鸿的女儿,因此她此言一出群豪便都安静了下来。尉迟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低声道:“清儿。”
龙清梦低声道:“我自有主张。”提高声音道:“刚才应左使问我为什么不报仇,我现在可以回答,我已经放弃报仇了。”她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片哗然。
龙清梦继续道:“本来这七年之间我也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报仇,但是一个月前我师父封月老人的话让我彻底放弃了报仇。他老人家说‘江湖中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仇杀就是因为江湖中人往往只记得仇恨而忘记了宽恕’,他还说‘一个人要做到宽恕是很不容易的,但尉迟希做到了,尉迟希虽然杀死了我父亲但却宽恕了其他人,一个人在经历了那样大的打击还能宽恕别人是很不容易的’,你们说尉迟希杀人是为了报当年之仇,他若真的想报仇七年前他已经完全有能力报仇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他若真的想要报仇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让自己身处险境,而他若是不愿意来你们又有谁可以请得动他?”她的语气显然已经十分激动,只因她太爱尉迟希了,她深知尉迟希虽然答应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尉迟希手中没有证据而且尉迟希本身不是一个会为自己辩护的人,因此她必须站出来说话。
群豪又是一片安静。悟慧道:“阿弥陀佛,封月老人所言不错,宽恕本来就是难以做到的,龙小姐说得也不错,尉迟希七年之前不会报仇七年之后也不会报仇,看来是老衲错了。”
龙清梦又道:“其实真正的凶手是谁尉迟希早已经知道,只是他尚且没有证据才未向大家说出。”冲虚道长开口道:“噢?是谁?”龙清梦道:“没有证据,就算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冲虚道长道:“你且说来,信与不信由大家决定。”龙清梦摇头道:“这个人也算是我的兄长,我不能说。”
邵欣道:“龙姐姐,到现在你还护着他。”又高声道:“其实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的江南公子李思影。”她这句话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哗然议论之声四起,听起来多半都是不信的。但是他们虽然不信却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看李思影。
李思影似乎是没有听到邵欣的话,也不知道每个人都在看他。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迷人的微笑,他的衣服永远是最得体、最干净、最平整的,他的微笑也如新月一样带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那份份的雪花在他身边落下似乎也已经成为了他的点缀。像他这样一个人是杀人凶手没有人会相信。
董长路已经大笑起来道:“小丫头,我看你是急疯了,李公子怎么会是凶手?”他笑的是那样的得意,笑声中带有对邵欣的讽刺和嘲弄,又是对为自己报了刚才的仇的欣喜。有些人的心胸有时候就是那样的狭窄,也许连一根针也容不下去。
冲虚道长已经开口道:“邵姑娘还是不要信口开河。”显然他也不相信李思影会是凶手。淳于诚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道:“邵欣妹子说得没错,凶手就是李思影。”又大声叫道:“李思影,你这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有种你就过来和老子过过手。”
李思影听到他这句话后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只是他的笑已经不那么自然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当着这么多的人骂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骂他就是对他的侮辱和轻视,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李思影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脸上虽然还是带着微笑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充满杀气。尉迟希知道他的右手已经好了,他的右手好了淳于诚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尉迟希当然不能让淳于诚受伤。尉迟希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道:“李思影,站住。”
李思影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他还在往前走,只是他发现他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困难。尉迟希体内发出一股强大的力在阻止他,他只有停步。他一停下来尉迟希的那股力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李思影知道只要他的脚再抬起来,尉迟希的那股力就会让他没有招架之力。
群豪却丝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悟慧、冲虚道长却早已经看出来了,不但看出来了并且已经感受到了,刚才那股力已波及到他们那儿,这让他们想到了龙清梦刚才说的话“若是尉迟希不愿意,又有谁可以请得动他”。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尉迟希和李思影身上,每个人都想看看天鹰剑客和江南公子相斗的情况。只有龙清梦、淳于诚等五个人知道李思影绝对不会和尉迟希动手,因为他们只要一动起手来李思影便必败无疑,李思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雪花依然在无声的落下。空中偶尔能听到鹰的长鸣。
突然,一阵笑声打破了这样的沉默,雪地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众人看见他时他还那样的遥远,笑声未了他却已经站在众人面前了。群豪被他那绝顶的轻功惊得呆住了。龙清梦见了那人叫道:“师父。”跑了过去。
这人正是封月老人,封月老人摸着龙清梦的头发笑道:“乖孩子。”尉迟希已经行礼道:“老前辈。”封月老人微笑道:“好,大家都在这儿。”又道:“悟慧方丈,别来无恙。”悟慧回礼道:“老衲有礼了,老人来得正是时候,老僧有一事相询。”
封月老人微笑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悟难大师和孟掌门遇难的时候尉迟希的确被小徒所伤,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因此悟难大师和孟掌门绝非尉迟希所杀。”邵欣已大声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大哥是清白的。”景灵本来还在为父亲的所为难过,此时见尉迟希的冤屈已经化解不由得高兴起来道:“大哥哥是清白的,大哥哥是清白的。”
冲虚道长道:“只是凶手既然不是尉迟希又会是谁?”封月老人道:“我此行的目的便是为此,这次我带来两个人,他们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又道:“你们出来吧。”
众人望去果然看见雪地中有两个人影走来,待他们走进这两个人竟然是范无剑和况天豪,谁也不知道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尉迟希看着他们已经明白了原因,他心中对封月老人充满了感激。
这二人之所以会来的确完全是封月老人的功劳。封月老人知道李思影的所作所为必须公诸于众,了结了这场武林风波,因此便亲自去找范无剑说服他来指证李思影。他自知光有证人难以服众便去寻找范无剑所铸造的那柄青铜剑,路遇去找龙清梦报仇回来的况天豪便说服了况天豪携着二人前来少林寺说明情况以避免初五的那场大劫,途中得知尉迟希已经在少室山下便自己先来了,范无剑和况天豪随后到来。
突然,尉迟希大叫一声“清儿”,众人回头看时只见尉迟希怀里抱着龙清梦,龙清梦面色惨白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刚才都在看范无剑和况天豪谁也没有在意是怎么回事。
景灵突然指着应慕之叫道:“是他,是他。”原来应慕之见封月老人来了自知没有机会挑起尉迟希和各大门派之间的仇恨,但仇却不可不报,因此一直寻找机会。尉迟希本来也想到应慕之会对龙清梦下毒手因此一直暗中戒备,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范无剑和况天豪会被封月老人请来感激之下戒备自然松了。
应慕之的眼光何等敏锐,昔日他能当上魔教左使又岂会是泛泛之辈,抓住机会牛毛细针已经出手。他一出手尉迟希便已经反应过来,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景灵看见龙清梦的模样便想到了花蝶飞当日的情形,便确定是应慕之下的毒手。应慕之还想逃走,封月老人、悟慧方丈和冲虚道长已经从三面拦住了他,应慕之大惊,封月老人出手如电已经点住了他的几处穴道。
龙清梦身上连中三枚毒针,毒性蔓延极快,吐的血已经将胸口的衣衫染红。邵欣景灵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尉迟希似乎已经慌了道:“清儿,清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莫扬逼住应慕之道:“拿解药来。”应慕之大笑道:“若是有解药的话我也不会用在她身上,一万条性命换她一个,便宜她了。”淳于诚大喝一声一拳砸了过去。应慕之的身子摔出两三丈远,只是他的身子已经不能动了,只有挨打的份。
龙清梦躺在尉迟希的怀中道:“希哥,永别了。”尉迟希看着她,他没有办法救她。龙清梦喘着气又道:“希哥,希望我们…我们来生…来生不再是仇人…仇人。”然后他那双美丽的眼睛便永远的闭上了。景灵和邵欣还在她身边叫着她的名字。莫扬却更加担心尉迟希轻声叫道:“大哥,大哥。”
尉迟希却似乎是没有听见抱起龙清梦向前走去,冷风吹来雪花纷飞,这场大雪竟似是为龙清梦送行。尉迟希缓缓向前走,没有人追过去。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留得住尉迟希。
封月老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会就这样失去生命,这个变故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大雪依旧缓缓落下,雪花依旧在风中飞舞,默默无声。
范无剑举起手中的青铜剑道:“李思影,你该认罪了。”况天豪道:“公子爷,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李思影脸上的微笑已经没有了,或许他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他还是输了,彻底的输了,一败涂地。他突然大笑起来道:“既生瑜,何生亮。既有我李思影,何来他尉迟希。”况天豪已经拔剑自刎,他出卖了李思影以死谢罪。
只是这一切景灵都已经全然不关心了,她只是呆呆得看着尉迟希远去的身影。那一道长长的脚印在一望无际的雪白中显得那样的孤独、寂寞。
空中传来一声鹰的长鸣,景灵抬头望去,空荡荡的高空只有鹰儿独自在盘旋,正是: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