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法国中小学教育特色与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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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为了全体学生成功”(1)

——法国教育改革的目标《为了全体学生成功》报告的提出

在2003年9月至2004年9月间,法国委员会与76个团体组织举行了座谈会,访问了200余名专家学者,对法国教育系统进行了深入思考,于2004年10月12日向教育部提交了题为《为了全体学生成功》的最终报告。报告提出了未来教育的宏伟目标,正如其题目所宣示,为了全体学生成功,就是要使全体学生在义务教育完成之后,都能够具有就业所必需的知识、能力和行为准则,并为终身学习奠定基础。依据关于“学校未来的全国讨论委员会”所提交的报告,政府起草了教育系统指导法案,后经议会于2004年3月24日通过了《学校未来的导向与纲要法》,并于2005年4月23日由共和国总统正式颁布。

《学校未来的导向与纲要法》的附加报告,全面阐述了该法的基本精神:1)为了一个更公正的学校:可信任的学校;2)为了一个更有效率的学校:高质量的学校;3)为了一个更开放的学校:倾听全国的学校。

更公正的学校,即可信任的学校,就是要为全体学生提供个人成功和职业成功所需要的信心。学校既要帮助最弱势的学生,又要鼓励最优秀的学生努力争先;既要贡献于全民教育水平的提高,又要扩大精英人才的选拔。机会平等不应停留于抽象的原则,而要调动所有手段来推动其落实,不能允许青年在离开教育系统时无任何职业资格。要在10年之后使50%的青年能够进入高等教育。

更有效率的学校,即高质量的学校,就是要强调致力于学生、家庭和国家的教育公共服务的质量。高质量的学校首先依赖于高质量的教师。中小学教师的培训将完全由大学承担,教师培训大学学院将在未来3年逐步融入大学。中小学教师的培养将突出三大领域:学科文化的深入培训;面向不同学生的教学法培训,特别是针对残疾学生和困难学生的教学法的培训;作为教育公共服务的公职人员培训。教师培训大学学院的一年级学生仍要准备教师录用考试,但同时要参加中小学的实习和教学实践。教师录用考试的合格者才能进入教师培训大学学院的二年级学习,并成为实习教师,但其毕业后不应延续惯例再分配到困难学校任教。高质量的学校也意味着保证校园安全,小学、初中和高中都要为每一个学生的学习和进步提供安宁的氛围,学生的安全是校长作为国家代表的首要使命之一,校长要与警察局保持联系,任何暴力行为都必须直接受到惩处。高质量的学校还要求改善学校和班级的运行,要重新确认教师在教学中的主导作用,要突出班主任的责任,要完善班级委员会制度,要通过制定学校计划确定学校发展目标,并以此与学区建立3年合同。

更开放的学校,即倾听全国的学校,一方面体现在与家长建立密切关系,与经济界建立密切关系,一方面要求掌握外语和计算机与互联网通讯技术,保持与社会环境和外部世界的联系。

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

为了一个更公正、更有效率和更开放的学校,法国必须有所行动。构建“共同基础”。

学校未来全国讨论委员会在其报告《为了全体学生成功》中,提出了一个核心概念——“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

根据报告的解释,“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是知识、能力和行为准则的整体,它不等同于学校课程的全部内容,而应当包含着21世纪生活所必需的要素。“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之所以不同于现行学校课程,一方面是因为现行课程往往缺乏内在联系,缺乏生动性,且负担较重,造成过多学生的学业失败;另一方面,它又允许有能力学习的学生扩大学习范围,因此不限定学习领域。

使全体学生成功,并不意味着所有学生都能够达到最高的学历水平,而是要使他们获得“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就是说他们在16岁完成义务教育时,学校要保证全体学生具备必要的知识、技能和生存态度。委员会进一步设想,共同基础应当由两大支柱、两大能力和民主社会中共同生活的教育构成。

一、两大支柱:语言和数学

保证学生掌握法语,是法国学校的首要任务,因为法语是法国社会交流的必要工具。学校首先要使学生学会正确表达、阅读和书写法语,然后要使学生掌握社会中应用的不同讲话方式,丰富其语汇,掌握语法结构。掌握法语不仅仅是语言训练,还要阅读大量文学、历史和科技著作。因此,日积月累的阅读,形成良好的阅读习惯是极其必要的。应当制止中小学复印资料的泛滥。

数学有助于严谨思维,也能够为日常生活中工作、选择和决定提供工具。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应当是数学学习的中心,既要以获得知识为目的,又要以获得知识为手段。计算、几何和数据管理是数学教学的三大领域,同时要兼顾语言的掌握。三个领域中专门词汇的应用不应成为学习的阻力,而应当通过阅读、写作和推理使之不断丰富。

二、两大能力:英语和信息技术

对于极其崇尚本民族语言的法国人来说,法语在国际上地位的日益衰退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而要接受英语、使用英语则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并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去学习。在此报告中,也许是首次明文倡导学习英语,但并不是简单地称呼英语,而是定义为“国际交流的英语”。报告认为,国际交流的英语不再是诸多语言的一种,也不简单是特别有影响民族的语言,而是在科学、技术、贸易和旅游等领域中国际交流的语言。不是把英语作为排他性的外语强加于人,而是要把掌握英语作为国际交流必备的一种基本能力:理解英语为母语和非母语的人说的不同英语,理解所有人的不同表述。如果不能用国际交流的英语表达和交流,将是一种重大缺陷。为使学生在义务教育之后能够真正掌握英语,委员会建议在小学三年级开始学习英语。

掌握信息与交流技术是共同基础中的另一基本能力。学校应当保证赋予每一个学生包括初步应用计算机的文化知识,不仅是由于信息技术在社会中广泛应用改变了工作方式,也由于信息技术是终身学习的优先途径,还由于作为未来公民应当对互联网上无控制的信息流能够批判观察。为此,委员会认为,应当继续支持自2000年法国开始在中小学设置的“信息与互联网证书”,并促进学校中计算机的应用和教师的培训。

三、民主社会中共同生活的教育

委员会认为,从初等教育,即从幼儿学校和小学开始,就要对所有学生实施学会共处的教育。从文明礼貌到公共事务都应当是学会共处的内容,包括学会尊重自己和尊重他人,如不间断地听讲,见面与分别时致礼,学会关心公共利益,了解共同生活准则,如对作弊的惩罚,把握共和国民主价值观,等等。

《学校未来的导向与纲要法》基本采纳了学校未来全国讨论委员会关于构建“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的建议,决定成立“教育高级委员会”,负责确定在义务教育结束时学生应当具备的知识和能力方面向政府提出建议。

教育高级委员会由9名成员组成,其中3名由总统任命,2名由国民议会主席任命,2名由参议院议长任命,2名由经济与社会委员会主席在议员外人士中任命。

但《学校未来的导向与纲要法》对“必不可少的共同基础”的内涵的界定与学校未来全国讨论委员会的建议略有不同,该法的第一款第9条表述为:“义务教育至少应当保证每个学生获得共同基础的必要途径,共同基础是由知识和能力的整体构成,掌握共同基础对于学校成功、后续培训、构建个人和职业未来以及社会生活的成功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一基础包括:1)掌握法语;2)掌握数学基本知识;3)具备自由行使公民责任的人文与科学文化;4)至少会运用一门外语;5)掌握信息与通讯的常规技术。

这一法律定义与学校未来全国讨论委员会的表述几乎没有差异,惟一的不同就是关于“国际交流的英语”的提法,尽管曾经在英语之前加上“国际交流”的定语,这种的方式还是不能被法国议员们接受。

促进教育平等

如果说1980年法国只有34%的同龄人口获得高中毕业会考文凭,1994年已经达到71%,2002年为69%。这一增长惠及到社会各个阶层,特别是平民阶层的获益更大,在获得高中毕业会考文凭上的教育不平等已经缩小。但是差距依然悬殊,1974年至1978年出生的管理人员的子女获得高中毕业会考文凭的比例为89%,而工人的子女只有46%。特别是平民子女获得的高中毕业会考文凭多数为技术类和职业类,其社会价值低于普通高中毕业会考文凭。

学校虽然不是教育不平等的肇始者,但是也在参与和制造不平等。学校教育的不平等首先在于学校质量的不平等。优质的学校经常服务于生活处境优越的学生。“一所城市中心区的学校比处境不利的郊区学校具有获得优异成绩的全部机遇。”

其次,学生的划分方式也扩大了教育的不平等。按居住地划分学校的分区方式,本意在于为学生提供平等的教育机会,但却出现了相反的结果。随着社区居民身份的趋同化,学生的来源也呈极大的一致性,平民家庭的子女集中到同一学校,导致这一学校的质量进一步下降。

再次,一些例外的措施,如允许通过选课的方式变换班级或学校,加强了学生分化的程度。

最后,学校的考试、评估、分流、定向,更加剧了学校教育的不平等。特别是平民的家长,不了解教育系统的特点,盲目地同意其子女分流到无发展前途的学习系列,导致学业失败和无文凭与无职业资格的学生大量出现。

如果仅仅用教育机会均等的标准衡量法国教育,至少是实现了社会各阶层的全部儿童进入基础教育。但是法国学校所造成的大批学生的学业失败,所产生的大量文盲或半文盲,使许多青少年丧失自信,感觉受到轻视,甚至用暴力来报复学校,就说明现在的法国学校与平等和公正相距甚远。

为了使全体学生成功,为了使每个学生成功,学校未来全国讨论委员会表达了四项愿望:1)实施面向全体学生的教育;2)掌握所有必要的知识和能力;3)保证每个人在其专业方向上获得成功;4)使初始教育与终身教育更好衔接。

根据学校未来全国讨论委员会的建议,《学校未来的导向与纲要法》的附加报告确定了设立教育成功个人项目、增加奖学金学生数量、促进男女学生平等、改善残疾学生教育等促进教育平等的措施。

一、设立教育成功个人项目

对于感到学习困难和有特殊需求的学生,学校有责任给予特殊的帮助。教育评估的重要目的就是检测学习有困难的学生,并向他们推荐教育成功个人项目。实施这一项目,首先要由小学生家长或中学生本人,与校长和班主任共同签署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具体说明校内外的辅导措施,学生评估过程和家长监督的责任。项目的实施通常由学校教师负责,但学区督学将安排经过特殊培训的教师参与辅导,必要时也会请医生和心理顾问共同参与。

为此,国家将在2006—2008年间,每年为小学增拨10,700万欧元,为初中增拨13,200万欧元的专项经费。

二、增加奖学金学生数量

增加奖学金学生的数量,有助于促进真正的机会平等。在学生依据社会保障标准获得相应的助学金之后,还有可能获得奖学金。获得奖学金的基本要求是在全国初中毕业考试或高中毕业会考中获得优秀或优良的成绩。预计在2006—2008年间,中等教育奖学金学生数量的年增长幅度为增加16,600~16,700人,高等教育奖学金学生数量的年增长幅度为增加1,200人,法国每年将为中学增拨专款1,700万欧元,为大学增拨600万欧元。

三、促进男女学生平等

学校是促进男女平等的首要场所,学校首先要保证男女学生在教育过程中的平等。法国将在三个方面促进男女学生平等:在学习和就业定向上,消除性别歧视;鼓励女学生选择科学与技术专业,支持男学生选择男性比例小的职业;监督教科书中具有性别特征的职业偏见。

四、改善残疾学生教育

学校应当给予残疾学生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使他们能够在距家庭最近的学校学习,并享受必要的照顾。从学前教育到高中教育,残疾学生的教育均可以采取多种模式组合:融入普通班级、学校生活助理陪同、集体辅导、在特殊学校学习、远程教育等等。法国拟扩大普通学校中特殊教育单元的数量,预计至2010年将新增加1,000个特殊教育单元,追加拨款6,000万欧元。

尽管法国政府最大限度地动员了教育界和其他社会各界参与学校未来的大讨论,并促成了新的学校未来法的诞生,但未来的教育发展不可能一帆风顺。

实际上,法国教育未来法所确认的“构建共同基础”和“为了全体学生成功”,体现了21世纪教育的新理念、新要求。从教育学的角度看,这一教育改革目标正在逼近教育发展的新境界,或者说是新的教育乌托邦,因此其难度极大,甚至有些渺茫。即使这些改革目标最终未能实现,追求教育平等与公正的路总要继续。

高标准严要求的师范教育

法国师范教育一直具有自身独特之处。教师由中央直接统一管理的模式从19世纪末得到确立,政府通过颁布法令、制定相关政策和标准等手段对教师教育制度、机构设置、教师专业标准与资格认证进行严格控制,并通过给师范生发放津贴、不断提高教师的社会和经济地位,从而吸引更多的优秀青年加入到教师队伍中来,有效地保证教师队伍的质量。

法国是中央集权制的教育行政体制,政府在教师教育发端、发展、变革的过程中始终居于主导地位。20世纪90年代以来,政府通过颁布法令、制定相关政策与标准、划拨经费来严格控制教师教育的制度设计、机构设置,以及教师的专业标准与资格认证,并通过给予教师较高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以及给师范生发放津贴等措施增加教师职业的吸引力,保证教师队伍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