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我才平复下来,心中的起伏没有那么大了,可是疑惑却又缓缓浮上来。
我拢了拢身上的棉被,试图不再去想那些曾经的过往。毕竟,我已经离开,这世上再无凌雪薇,那些,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过去了。
起风了,我还在小月之中是不能吹风的。正欲伸手关窗,修长洁白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窗楞,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开始,只是零星的几个调子,我屏息聆听,渐渐的那调子连成一片。
我闭上眼,任风将曲调传入耳中,那么熟悉。
是萧声,带着哀婉和轻灵,又如同最清新的风拂过面颊,却让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流水浮灯。
悠扬的曲调仿佛最轻柔的丝绸包裹着我,让我的心完全沉醉其中。
我借着月色看去,窗外是客栈小小的一片园子。除了影影绰绰的树木和一个池塘,再无其他。
眼前暗影幢幢,树木随风摇摆,远处是青山依稀的轮廓,像是一幅泼墨而成的巨画,意境深远。
乐曲听起来是那么的飘渺,飘渺到我甚至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曲流水浮灯在那深宫之中带给了我多少情感,曾经多少
次安慰着我落寂的心。
第一次见到沈羲赫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可是眼前沈羲赫的脸却混杂着沈羲遥那双深邃的眼睛,时而幻化成沈羲遥那更为坚毅的
轮廓。
我摇着头,是幻觉吧。我还是放不下,不是吗?
此时乐曲已经完全的消失了,我看着那院落很久很久,期待着出现什么,内心是激动和期待的。
可是,除了月色下树木的暗影,还是暗影。
我关好了窗,感到了困乏,终于和衣睡去。
次日的清晨,天已完全的晴朗起来,天空蓝得高远而明澈,有朵朵洁白的云飘着。依旧是有风,虽迅疾,却少了些秋风的萧索。
客栈里此时节客人并不多,也许也是因为我起得很早的原因。
换上了那件石青弹墨长衫,戴一个深黛纶巾幞头,镜中那个苍白清丽的女子立刻变成了一个面白俊秀的书生。
我暗暗笑了笑,收拾好包裹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