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婶略有不舍的声音响起:“婶知道也留不住你们,不过若是下江南,这天马上就凉下来了。若是下了雪,就不能走水路,旱路又
太远。不如你们就在这里住到明年开春?”
我看着黄婶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期盼,我朝她笑了笑:“婶,这事还要从长计议的。如今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肯定还是要再
打扰你一些时日的。”黄婶点了点头,又看一眼站在门边的羲赫,他也是轻轻点头:“黄婶,还得麻烦您一段时间了。”
黄婶摆摆手:“这算什么,你们在这里,我这老婆子可高兴呢。”说罢似是稍稍放心下来,转身去了市镇。
我走回屋里,羲赫站在门边看着面带憔悴的我说道:“你一夜没有睡了,去休息一阵吧。不论去哪,什么时候去,起来了我们再商
量。”
我素来不是贪睡之人,醒来的时候还未到晌午。可是周围空空一片没有人影。仿佛昨日里羲赫到此只是我的一场梦幻。
我披衣起身,黄婶去了市镇,不到傍晚是回不来的。可是,我的身上分明还有羲赫的玄色披风。
黄婶家南边一间是烧火做饭的灶房,正中算是厅堂,北边的两间是休息的睡房。屋子很小,是最普通的农家。屋前有个小院子,
当中有石磨和水井。
我在屋前屋后里外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羲赫的身影,直到晌午过了还不见他,心里不免焦急起来。又有担忧,他这是上哪里了呢?
我正欲出了门到村中问问,就见羲赫和一个男子向这边走来。仔细看去,那男子正是黄婶的儿子。
“谢娘,前夜里村子进来头野牛毁了不少的庄稼。我上午来想告诉我娘别去地里了,可巧她已经去了市镇。这不,遇到谢兄弟,他
便去帮我们增个人手。”
黄婶的儿子憨厚的笑着,一面感激得看着羲赫,啧啧称赞的说着:“之前我们赶那野牛弄伤了它,野牛发了狂,大家都不敢靠近。
可巧谢兄弟来了,只两箭就把野牛射死了。身手真是好啊!”
他还想往下说着,羲赫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黄大哥过奖了,这没什么的,以前在家乡我们也总出去打猎,这是该有的本事。”他说
着看了我一眼:“谢娘胆小,再跟她说,下次她可就不许我去了。”
我释然一笑,有些责怪的说道:“下次去便去了,只是要告诉我一声的啊。醒来不见你,让我着急。”
黄婶的儿子看着我们“嘿嘿”一笑说道:“我先回去,晚上和娘过来吃饭吧。这野牛打死了,每家都能分上肉呢。晚上我们就炖来吃
吧。”说完便离开了。
我担忧的看着羲赫:“没伤着吧。素闻着野牛力大难训……”我话没说完,羲赫轻轻的用手放在我的唇边,我睁大眼睛看他,他的脸
在阳光下有极其明亮的神采。
“别担心我,这与战场上生死一念间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