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温童叹了叹气进了休息室,只是余光一直望着言天昊。
自那次化妆室的事情后,言天昊完全拿她当陌生人,即使有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会找别人去跟她说。
温童满脸疲惫的坐在休息室里,望着镜子中浓妆艳抹的自己,突然间觉得好陌生,两行眼泪滑过脸颊,浸湿了厚厚的粉丝,两条泪痕丑陋的挂在上面,温童抽出一张面棉片,上面洒满了卸妆水,将脸上厚重的妆容弄得干干净净,细碎的刘海被打湿,温童呆呆的回想着刚才言天昊对她视如空气的那一幕。
也许,这便是最伤人的事情了吧。
明明看得到,却假装不认识。
忽地。
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盘旋在她的耳边:“这是你的耳钉。”
镜子内。
一身休闲服装的言天昊伸出一只手,宽大的手掌里正是温童那一夜落在酒店的耳钉。
温童怔愣了片刻,从镜子内望着令她魂不守舍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颤抖的手准备去拿男人手掌里的耳钉。
突地。
男人的手掌握紧,温童有些疑惑,口气故意透着淡淡的疏离:“言总,请把耳钉还我。”
言天昊深沉的眸子泛着不明深意的情愫,缓缓摊开手掌,晶亮的耳钉泛着光芒,温童的小手刚刚捏起它,男人的手掌顺势再一次合上。
只是,这一次合上的连同温童的小手。
“言总,你什么意思?”温童拧着秀眉,五根手掌蜷缩在男人的手心里。
言天昊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抬眸,对上温童惊愕的美眸,缓缓的声音如同小提前流畅下来的音乐线条:“耳钉是我的,耳钉的主人,也是我的。”
暗金色的阳光如同一瓶沉淀的洋酒,枫叶的颜色越发金黄了,微微的凉风拂过那一抹孤独清冷傲的身影,杨心蕾的眼底萦绕着满满的心事,食指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她特意在手腕上绑了一条白色的蕾丝带来掩饰这道伤痕。
它,是一个耻辱。
随着导演的吆喝声,外景再一次的开拍,还是那一条街道,还是那一个街角,还是那群人,只是情节转换了。
心蕾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还有演戏投入的温童。
倏地。
影影绰绰间,心蕾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脸色惨白,眸子暗淡的直愣愣的望着街道的一个角落里的两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亲昵的人。
贺家古堡。
贺老每天下午都有在书房饮茶的习惯,而佣人们也纷纷做着花园的工作。
林知梦今天特意没有出去,她在床上来回的踱步,脑海里窜动着一条条的精心计划,过了十分钟,她走出卧室,左右环视了一圈,站在二楼看了看大厅,确认没有人,脚步加快的迅速向另一间卧室走去。
她轻轻的推开了那扇她恨之入骨的卧室门,扎眼的幸福刺痛她的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林知梦一步步走到他们的床前,带着妒火一把掀开了那床红色的喜被,翻找着喜被的拉锁一端,‘嘶’的一声,将拉锁拉开来,白色的棉被芯儿露了出来。
林知梦握了握手心里的黑色瓶子,有些害怕的,尽可量的将瓶子离自己的脸颊远一点,她右手带着黑色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子上面的盖子,颤颤巍巍的将瓶子内的所有物体一下子全部翻扣在被子里面。
顿时――
一坨坨的细小的肉色的软体虫子拼命的向被子里蠕动着,她强制住自己内心的一惊一乍和翻滚的呕吐感,林知梦的手迅速的拉上了被子的拉锁。
将黑色瓶子收到了一个塑料袋里。
她的眼底浮出阴毒的报复快感,心里快乐的幻想着杨心蕾被吸干血的场景,真是大快人心!
贺家古堡。
欢声笑语连成一片,欧式真皮沙发对面的50寸液晶显示屏上放着泡沫剧,茶几上放着满满的瓜果梨桃,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声夹杂着呼噜呼噜的烧水声成了一首交响曲。
贺家,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贺老,一只手握着银质拐杖,苍老的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纹:“云朵啊,你这一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啊?”
苏云朵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拿着削果刀,熟练的卷着苹果皮,连成了一圈,落在了茶几上,又将苹果削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放在了水晶盘子里,又在上面插了几根牙签,娃娃脸上噙着讨好的笑容:“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贺伯伯,您吃苹果,我都帮您削好了,您啊,平时一定要多吃一些水果,很有营养的。”
贺老喜笑颜开,顺手吃了一块苹果,夸张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开怀大笑:“恩,好吃,我们云朵削的苹果就是好吃。”
苏云朵忧伤的眸子藏在齐齐的刘海儿下,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两只手团着一个苹果,来回的转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朵啊,你怎么了?”贺老嚼碎了苹果,咽了下去,满是关切地问。
苏云朵亲切的挽着贺老的胳膊,乖巧的模样引得贺老喜欢的不得了:“贺伯伯,其实我也很想常常来陪你的,知梦姐和一博哥我都认识所以我不怕,如风哥一直很疼我我也不怕,可是可是如风哥的老婆听说很难相处,我怕她不开心,也怕影响他们的感情,所以,我还是不要总来了。”
说完,苏云朵做戏似的皱起忧伤的眉头,涂着晶晶亮的嘴唇撅的老高。
“哼!”贺老重重的拍着桌子:“谁说的?这个贺家还轮到她姓杨的来说话了?云朵,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有贺伯伯给你撑腰,看谁敢欺负你。”
一听这话,苏云朵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肆无忌惮的松懈了下来,她暗自思付:如风哥,早晚是我的,杨心蕾,你早晚会被我踢出局的。
贺如风敞开了风衣的几颗扣子,黑色的裤子包裹着男人笔直的双腿,踏着皮鞋的脚有节奏的在地上打着拍子,心不在焉的一直望着门外:心蕾怎么还不回来呢?刀疤到现在也没联系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呢?
“如风哥~”苏云朵拽着荷叶的裙摆,小碎步坐到了男人的旁边,一手端着切好的苹果,一边甜腻腻的说:“如风哥~你在看什么呢?尝尝我削的苹果,可好吃了。”
说着,苏云朵就巴巴的往男人的嘴里送。
“我不吃,你离我远点。”贺如风吼了一嗓子,满心的燥火。
‘啪’的一声。
苹果,连同装着的盘子一同被男人不客气的甩在了地上,苹果块儿跟弹力球似的乱蹦着。
片刻。
一阵阵委屈的呜咽声传来,苏云朵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去捡地上的东西。
“如风,你干什么对云朵这么凶?”贺老瞪着眼睛,叉着腰,发着怒火:“佣人,快,帮云朵小姐捡起来。”
佣人们急忙上前帮忙,配合着苏云朵的哭声宛如大杂院里的林黛玉。
贺如风烦躁不已,扯了扯领口,皱着英眉,薄唇抿成一字,准备起身上楼。
“站住!”贺老吆喝着:“留下来陪云朵。”
男人迈过地下的盘子和残碎的食物,淡淡的说:“心蕾快回来了。”
“她回来又怎么了?”贺老轻哼了一声,口吻全是浓浓的鼻翼:“一个戏子。”
苏云朵偷偷的扯起了微笑的弧度,原来那个卖弄风骚的女人快回来了。
她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踏着小步子,一点点的蹭到男人面前,仰着脑袋,怯生生地说:“如风哥,我喂你吃一口苹果好不好?”
眼见着男人吐出拒绝的模样,苏云朵先下手为强,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可怜巴巴的要求着:“就一口。”
“如风,你一个男人矫情什么?云朵想喂你吃,你就吃。”贺老满有深意的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恩,还是云朵和自己的儿子般配,如果他们能够在一起多好啊。
苏云朵趁热打铁去茶几上用牙签插了一根苹果,一边挽着贺如风的胳膊,一边踮着脚尖儿将苹果送进了男人口中。
一副亲昵无间的样子,让人怎么看都会引起遐想。
“咳。”门外,刀疤沙哑的声音故意咳嗽了几声。
众人齐刷刷的朝门外看去。
是杨心蕾和负责保护她的刀疤。
那一幕,全部映入了心蕾的眼底,黄昏下的灯光格外迷人,一袭黑色套裙的心蕾在金黄色光晕的照耀下,如同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优雅出众的女神,那深邃的眸子溢满了浓浓的秋水,如秋天一般沁凉逼人。
一闪而过的忧伤迅速被女人隐藏起来。
白天,隔着窗户,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现在,心蕾看清了黏在贺如风身边的女人。
一张娃娃脸上,灵动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脸颊两侧粉红的腮粉,水润润的嘴唇,一身青嫩色的荷叶公主裙将女人的甜美气息完全展露出来。
只是,那看似纯真的眸子里似乎对自己有一抹仇视的眼神。
对。
仇视。
那一小块儿苹果就那么,硬生生的卡在了男人的喉咙里,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心蕾淡如薄水的眼神令男人慌了神,他凑前一步,焦急的想于女人解释。
苏云朵自然看出了男人的意图,急忙快他一步,拦在了贺如风的面前,装作友好的握住了心蕾的手,露出甜甜的笑容:“心蕾姐,你就是我如风哥的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