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飘雪确是走了,并不是他不想继续等,因为等也等不出。
能破了他的剑的人,熟悉他的剑的人,他想到了一个人,可是他去不敢妄动。
想:莫非熊飞身边的那人是他?”
越发的不敢想,可是去又偏偏想。
那一刻宅门飘雪确是有些疯狂。
他越不让他杀了他,可是他越要杀了他。
想到此处,宅门落雪确是有些没落,然而他始终是在等一个人,一个想杀的人。
他确是越停不下他的脚步。
回到了挽河旁,胖掌柜确是依旧打着手中的算盘,似乎胖掌柜本身就是一个爱算盘的人,亦或是算盘就是胖掌柜。
胖掌柜确是没有抬起头,低沉的道:“你回来了。”
宅门飘雪道:“不错。”
胖掌柜道:“你又杀了人?”
宅门飘雪道:“并不。”
胖掌柜道:“呵呵,我从你的脸上看出了落寞。”
宅门飘雪道:“可是你并没我。”
胖掌柜道:“因为我是一个熟悉你的人。”
宅门飘雪道:“熟悉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还活着。”
胖掌柜道:“那我应该很庆幸。”
宅门飘雪道:“不,是我很庆幸。”
胖掌柜道:“你变了。”
宅门飘雪道:“我没变了。”
胖掌柜道:“你确实改变了。”
宅门飘雪道:“为何如此说?”
胖掌柜道:“我并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算盘。”
宅门飘雪道:“你也是一个狠快的剑客。”
胖掌柜道:“可是我现在心里只有算盘。”
宅门飘雪道:“你还会去为我引渡客人吗?”
胖掌柜道:“会,不过这是最后一个。”
宅门飘雪道:“为什么?”
胖掌柜道:“因为钱赚够了,我厌倦了。”
宅门飘雪道:“或许,你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享受了。”
胖掌柜笑了笑,确是没有理会,依旧打着算盘。
殊不知,他的手里确是藏着一柄藏着极深的剑,他知道这江南有两柄剑的人虽是极多,但是真正用两柄剑并且现在还活着的却仅仅有两个,因为舍弃了这柄剑,还有那一柄从未出过的剑,剑并应该是单调的快,而是更应该丰富多彩,剑就向人一般,也有灵魂,也有丰富多彩的灵魂。所以剑并不单调,反而要丰富多彩,正因为如此,不会辱没自己,更不会辱没了陪伴着自己的剑,向兄弟一般难割难舍的剑。
宅门飘雪进入了自己的小院,胖掌柜依旧笑着,因为他知道,接完了这个人,自己就会踏入另一片江湖,那才是他的日子,他向往的日子,追求的日子。
胖掌柜走着、看着,时而摇头,时而叹息,又时而欣喜若狂。
能让爱好钱财的胖掌柜如此的东西,必然是钱。
然而纵是钱也不能让胖掌柜如此。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钱。
是什么?
应该去问胖掌柜。
可是此时此刻的胖掌柜却向个疯子。
站在胖掌柜面前,确是站着一个人,正是那宅门飘雪要杀的马夫。
残风席卷。
独孤静静的站着。
抚着那把杀了无数人的剑。
他叫独孤九。
江湖上都习惯把他叫做“久孤独”。
他是一个孤独、冷傲、冷漠的剑客。
此时此刻他确是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又杀了八个人。
八个高手,八个叱咤一时的高手。
杀了八个高手,此刻的独孤应该是荣耀的,可是他为何叹气?
因为又多了八个人要杀他。
总有一天,他有杀不尽的人,或许会有无尽人杀他。
名利这东西,倒是真的令人头疼。
伴随着他的一声叹息,他面前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他认得叫做魏三爷。
魏三爷并未吭声,而是默默的看着,一起摇头叹息。
两人本不相识,如今相识了。
两人本又相识,可是如今却是又一起沉默了。
或许剑客间就是无情、冷漠与孤独。
独孤九道:“你来了。”
声音凄凉。
魏三爷道:“不错。”
独孤九道:“你为何会来?”
魏三爷道:“因为我要杀你。”
独孤九道:“呵呵,那动手吧。”
魏三爷道:“现在我又不想杀你。”
独孤九笑道:“那就等你想杀我的时候,再来找我。”
魏三爷道:“呵呵,或许我想我杀你的时候,你确是以不在。”
独孤九道:“你认为我会死在他的手里?”
魏三爷道:“或许。”
独孤九道:“我想我并不会死。”
魏三爷道:“因为什么?”
独孤九道:“因为我是独孤九。”
魏三爷笑了笑,道:“呵呵,你这个就是总这么自负。”
独孤九道:“可是,有个人比我还自负。”
魏三爷道:“宅门飘雪?”
独孤九点头,确是看向远方,确是多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与一个马夫。
那个人看不出是马夫,但是独孤九知道他是个马夫。
因为这个马夫,他见过,还为他拉过马。
胖胖的中年人就是那胖掌柜,那个马夫就是张扬。
独孤九道:“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胖掌柜道:“因为他才是宅门飘雪。”
独孤九道:“呵呵,不,他不是。”
胖掌柜可是他已不是宅门飘雪,他叫做张扬。
独孤九道:“呵呵,那你的意思是?”
胖掌柜道:“我来接你。”
独孤九道:“那他呢?”
胖掌柜道:“他会看你—死。”
最后一个字确是拉的极长。
独孤九道:“我倒要看他死。”
胖掌柜道:“呵呵,他会救你,但是救你以后会杀你,因为他的准则就是救一次,杀一次,活着说救一人,杀一人。”
独孤九道:“我信,而且深信不疑。”
缓缓的两人杀了一条舟,独孤九与魏三爷齐齐踏入。
然而舟现了一半,忽然沉了。
两人急急的纵身,跃至半边,忽然两人已经消失不见,那一刻忽然从水面先是跃出一个人,是那胖掌柜。
过了半晌,才跃出另外的一个人,那是一个看起来向中年,实际才二十岁的青年,那一刻他那慑人眸光确是谁也没看见。
三月前,他沉在挽河,三月后,他又如同从挽河里破茧而出。
没有以前的锋芒毕露,反而确是犹胜当初。
可是他确是又以消失。
喃喃的他确是低沉的说着一句话。
声音极低,虽看不见他在哪,可是在场的几人确是听得清、确是:剑并不是单调的快,而是更应该丰富多彩。”
那一刻的他已不是张扬,而是宅门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