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尽人力,安天命
曾国藩一生经历的困难、挫折无数,但从不怨天尤人,而是不断努力,他认为尽人力以促天力是事业成功的法宝。
很多人的心里常常都有这种想法: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自己流了多少汗就该有多少收获,否则的话内心就会失去平衡,继而对现实不满,整天满腹牢骚,怨天尤人,却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天就是命。但信天命并非放弃人为的努力,从此生活得过且过,无所作为。这些就要看你如何正确对待自己的努力,以及努力所产生的结果。因此,在尽性上,不妨盲目些,在知命上,不妨透彻一些。
人生在世,有可为之事,也有不可为之事。有可为之事,当尽力为之,这就是尽性;有不可为之事,当尽力从之,这就是知命。
曾国藩一生经历的困难、挫折无数,但从不怨天尤人,而是不断努力,他认为尽人力以促天力是事业成功的法宝。
曾国藩曾悉心研究过《易经》,探寻过虑静安息的原因,从而理解人不可能没有缺陷。他说:“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天有孤虚,地阙东南,未有常全不缺者。”任何事物都是此消彼长,祸福相依,人们才有苦尽甘来,绝处逢生,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之叹。所以,大吉大利之后,就是大凶大难之时。
曾国藩说:“君子身处好的环境中,做事兢兢业业,常常觉得上天厚待我,实际上并非老天厚待你,而是因为与处境不好的人相比较,你才会觉得幸运。‘古人常说,处境顺看不如我者,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每个人都喜欢一切顺利,本能地回避生活中出现的凶险。但是,到底有没有办法保持吉利回避灾难呢?他认为,人处在好的环境不断反省自己,通过反省又可走向吉利。常人只知道有了过错才需要悔改,而并不知道取得成功仍需悔改。
为什么是悔改?曾国藩说:“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取求全也。”也就是说有遗憾有不足就让它有遗憾有不足,不要过分追求全、圆、满。然而多少人不明白这一点,拼命追求胜利,功成名就;可是一旦大获全胜或者功德圆满,灾难也就降临身旁了。清人朱柏庐劝诫子嗣:“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
曾国藩说:“天下事常由命不由人。”曾国藩虽认为天命不可违,但他并不安于现状。他在防守安庆时,给弟弟曾国荃的信中,这样说道:“做大事,一半靠人力,一半靠天意。这次把守安庆,战壕挖得很深,城墙也筑得很坚固,日夜守卫巡视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就是尽了人力;到最后会不会因一个小漏洞而造成全线崩溃,那就是天意了;各种增援兵马也已安排妥当,多、鲍是正援集贤之师,成、胡为后路缠护之兵。助守墙潦之军,在人事方面我已尽了全力;但最后交战能否得手,能否不被敌人算计,能否不让敌人逃走,这些都是天事。我自当竭尽全力做好我能做的事。”
尽人力以促天力,成大事才有一线希望,而如果不尽人力只听凭上天安排是任何事都干不成的。
曾国藩认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一件事做好各方面的准备,而且做的过程中一丝不苟,精神不敢有任何懈怠,不管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要尽全力,成功了不要自得,失败了也不要气馁,更不要怨天尤人。这才算得上正确的处世方法。
曾国藩征战数十年,终于取得胜利,然而他并不像人们所想像的那样居功自傲,而是激流勇退。他说:“知悔而变,才可以立身。让大家牢记的就是这两句话,‘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用尽’。有福而不去过分享用,事事以简朴为主,仆人和奴婢要少用,银钱也要少花,这样做就是福分了;有权势而不乱用,就会少了很多闲事,也就不会随意评判是非,没人感激你也没人怕你,自然可以长久了。我想了很久,不辞职就不能回老家。以前曾经觉得这样做显得太急促,但是功成身退,却是越快越好。”
《易·系辞》中有这么八句:“尺蟆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德,以崇德也。”这就是尽性。大意是说,尺蟆虫收缩身体,是为了爬行。龙蛇的冬眠,是为了求生。精通义理出神入化,是为了学以致用。利用所学安身立德,是为了弘扬德行。此外还有四句:“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穷神知化,德之盛也。”这就是知命。意思是说,离开了上述所讲的而谈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超越神奇,懂得教化,那就是最完美的德行。
由此可见,农人耕种庄嫁,勤劳者就有好收成,懒惰者当然会歉收,这就是性,种庄稼若遭了旱涝之灾,到头来庄稼或者早死或者淹烂,这就是命。爱人,治理人而得不到治理,以礼待人而人不以礼相答,这就是命。因此,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那里也有尽性和知命的差别。
曾国藩征战多年,屡建功勋,但总得不到当权者的信任。官场几度沉浮使他明白,很多事情就算尽人力也不能做好,凡事也不可能十全十美,像现在,他为皇帝尽心卖命,到头得来的是猜忌和怀疑,不如顺其自然乐天知命。
曾国藩奉命节制四省军事,他忆起从前,历经百般沧桑,知晓世态炎凉,何况树大招风,功高震主。虽能权倾一时,但必将招致无穷后患,思虑再三,一再恳求皇上准许辞去其统辖四省军务大权,甚至在奏折中说:“所以不愿管辖四省,再三要求辞职,实在是因为大乱未平,用兵遍及十多个省。诸道出师,将帅联翩,我一个人权力太大,恐怕会引起其他人陷入争权夺势的斗争中去,为防他日有外重内轻之嫌。机括甚微,关系重大。这是臣的拙见,还望皇上明鉴。”
从这里固然可以看到曾国藩邀功的一面,但这也与他在知命上的理解是分不开的。
一般的人之所以赶不上那些圣人,就在于圣人既可尽性又能知命。尽性,就像学习可通的道理,至于知命则是一种至高境界。当你尽性时,说明功力已达到了十分,然而所得到的效果或者有相当的回报,或者没有相应的回报,对此圣人则能淡而处之:好像知道这样,又好像不知道这样;好像很在意,又好像不太在意,这其中的滋味最难体会。
攻克天京后,曾国藩兄弟事业达到巅峰。一时间荣耀满天。然而这些荣耀只是表面上的,曾国藩兄弟面临的,是无数的暗涌激流。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攻陷天京后,清政府获悉天京城内有许多财宝,因此下令攻城将领将财宝献归政府。清廷连年的征战耗资巨大,内忧外患已是国库空虚。但是朝廷欠湘军军饷甚多,况且要让将士将财物交出恐怕也不可能。因此,曾国藩上奏请求免缴。但曾国荃从此落下贪名,曾国藩也落下一个“包庇”的罪名,更是遭到清政府的极端不信任。
清廷对曾国藩兄弟明里封爵,骨子里却充满疑忌,猜防备至。曾国藩陷入此境,虽有冤屈,但他一生克己持重,坚忍宽厚,因此逆来顺受。
在他看来,人的一生不可能完美无缺,既使得到了完美,但灾难凶险也会随之而来。凡事尽人力听天命不要太在乎事情的结果,这样心里也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