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墙壁上工作的青年仿佛注意到远处的凝视,正在粉刷的手臂无由来的一颤,青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扭头顺着阳光洒落的方向看去,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在注视自己,青年偏了偏脑袋,凝神望去,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熟悉,青年认出来人,挥了挥手,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格外好看。
本青看到他的笑容,隔着老远也挥了挥手,“你俩认识?”仝良同样看着那名青年笑着问道。
“嗯,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本青开心想了想说道。
工人们即将下班,本青和仝良缓步走去,二人还没走进工地,本青便看着远处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曾叔,刘叔,柱子哥,我回来了。”
正在收工的众人听到这声大喊,纷纷侧目向喊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青子?怎么是你?”一个中年男人惊讶的说道。
“刘叔,好久不见。”本青脸上露出笑容,又转头看见了旁边的曾叔和柱子,“曾叔,柱子哥,好久不见。”
曾叔,柱子还有旁边的大军,老罗叔都在,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本青,“青子,真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曾叔走上前去,有些惊讶的说道。
“青子是不是又想回来刷墙壁了?”一旁的柱子开玩笑说道。
本青看着热情的大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怀念和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这不手痒痒了,想回来试试。?”
曾叔一撇嘴,笑着骂道,“你小子又和曾叔开玩笑了,我们哪能顾得起你这个总监。”
曾叔他们知道前段时间原塑换了老板,但显然还不知道老板就是本青,以为他还是总监,本青笑了笑也没有点破,
“青子哪里敢和曾叔开玩笑,我是真想大家了才回来的。”
本青说完又看了看四周,“大家都下班了是吗?那走吧,我请大家喝酒去。”
一听到本青又要请客,众人马上变得活跃起来,柱子拍了拍胸膛,
“好久不见青子,今天非把他灌醉不可。”
刘叔刚刚走到他旁边,一巴掌抽到柱子后脑勺上,“你小子就会吹牛,去年说灌倒本青,结果哪一次不是自己先倒下。”
柱子揉了揉脑袋,一脸无辜的样子,“老刘叔,我都快被你打傻了……”
周围的众人看着柱子憨厚的神情,纷纷大笑不已。本青又把仝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大家,大家都是爷们,性子爽快,打个招呼大家就算认识了,曾叔他们收好工之后,大家便返回住宿区。
本青从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大家不算陌生,酒菜一上,几杯酒下去所有人都放开了性子,没有丝毫见外,曾叔和本青坐在一块,非要痛饮不可,仝良也被柱子和老刘叔拉着碰杯,本青和仝良也不是好对付的文弱书生,混在社会那么多年,酒场上的功夫自然也是一流,酒过三巡,本青知道是时候谈正事了,便清了清嗓子,理清思路,考虑怎么开口。
曾叔几人正在兴头上,又要提出和本青划拳,本青笑着压下曾叔的手臂,
“曾叔,其实我这次来,除了看看大家,还有一个目的。”
听到本青说有别的目的,曾叔眨了眨眼睛,不再劝酒,静静的看着本青等他说下去,本青看到曾叔的样子,心想果然没醉,
“曾叔这个别墅区做完,接下去还有别的工程吗?”
曾叔眼珠一转,一脸迷醉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最近年景不如前两年啊,像我们这种野队伍不好接活了。”
本青心里一动,觉得有门,“哦?那奇怪了,现在市场上的散活都让谁接了去?”
本青和曾叔说话,其他人也听到了,纷纷停下喧闹,静静的听二人交谈。
曾叔一口饮下小半杯白酒,辛辣的滋味穿过喉咙直达心口,曾叔皱了皱眉,夹起一口菜吃下,才接着说道,
“你是管市场业务的怎么会不知道,散活当然是被你们那些正规大公司接走了,现在的公司都有自己的施工队,不流行跟外面的野队伍合伙干了。”
本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想自己从前干业务总监还真不合格,对基本的市场动向都没有即时了解,
“从前不都是这么干吗?现在为什么变了?再说那些大公司都不屑做那些小项目的。”一旁的仝良插口问道。
曾叔瞧了仝良一眼,仝良端起酒杯敬了曾叔一杯,
“社会在变化啊,像我们这种不入流的野路子,总有一天会跟不上发展的,你看现在稍微大一点的工程我们都没资格接。小良说大公司不屑接小工程,那是以前,现在整个建筑业发展太快,大公司都逐步对市场上能接到的一切业务进行整合。促进这种变化的最重要原因,就是你们原塑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那件事整个建筑行业影响太深了。”曾叔叹了口气说道。
本青看向仝良,仝良对曾叔的话感到不解,“曾叔您具体是指?”
曾叔看出二人的疑惑,解释道,“原塑声名远播,所以它一出事,一切动向和问题都会被人关注。你们想想,原塑刚刚出事,即使要赔偿,可是赔偿还没拿出,公司还没实际损失呢,那些外部跟原塑签了合同的施工队就急着要一部分工程款,生怕原塑以后不给他们似的。”
“工程没有阶段性进展,老原塑当然不会掏钱,可是那些施工队担心原塑出事栽进去了,不提前见到钱就不干活了,所以这种情况一出来,两方矛盾便生,原塑直接面对的潘翔汇龙大事还没解决,后面就冲出来一群捣乱罢工的合同施工队,就这么一折腾,你们说它怎么能渡过难关?”
曾叔细细的把问题分析出来,在座的十余人都听得非常专注。
“所以很多公司看到原塑跟外面队伍签过合同的下场,纷纷改变了外部业务的发展策略,干脆培养自己的队伍,大小工程都自己做,剩的日后后院失火。”仝良听懂了曾叔的话,想了想说道。
曾叔有些忧愁的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这些私人队伍,以后或许只能回乡下盖房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