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凉风送爽。尤其是在月圆之夜,整个大汉最繁荣的大都市洛阳城中,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在满街灯火之中徘徊游荡,顽皮的孩童在自家大人的牵引下,手中拿着刚得到的玩具,糖人,欢声笑语,充斥了整片星空。
可惜苍天从来看不惯这世间的幸福与安宁,就在这万家灯火,全城欢庆的夜晚,一列列整齐的队伍从洛阳西门大将军府中走出,浩浩荡荡的朝紫禁城开进。
繁华热闹的人群被从中分开,原本喜庆的气氛斗转凄寒,这萧瑟秋风似乎都吹不尽那冰冷的深宫,“政变”“逼宫”。大汉立国五百年,这两个词汇已经多久不曾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中了,洛阳百姓的心中无比阴沉,个个充满着恐惧,天下兴亡,百姓皆苦,不管是当了亡国奴,抑或是改了朝换了代,哪个有好过的。
大将军何进说起来那是皇帝陛下的大舅哥,何皇后的亲哥哥,这大好日子里怎么会突然提调重兵,包围紫禁城?一个个疑惑困扰着京城的官员们,守城的士兵毫无拦阻,甚至人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从岗位上走下,或是关了城门,或是直接加入了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
要说起这何进真是个人物,他出身屠户,先丧母,其父何真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后来,何真也去世了,何进养育一家五口人。因同父异母之妹被选入宫中,成为贵人,并受宠于汉灵帝。何进被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光和三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何进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HN尹。
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何进被任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士驻扎于都亭,修理器械,以保卫京师。黄巾首领张角的部下****义密谋在雒阳起兵,何进将其破获,因此功而进封慎侯。至今不过二三年时间。
莫非这真是场谋划已久的政变?连守城士卒都早已买通,这天是真的要变了吗?
总所周知,何皇后生大皇子刘辩,王美人生二皇子刘协。灵帝几度欲废长立幼,但由于自己病重,要宦官小黄门蹇硕帮助刘协,并设立西园八校尉分何进的军权。蹇硕也因此欲除去何进来立刘协为帝。为了自家地位,何进自然也不可能放过这些阉人。
“大将军是要造反了吗?!!”难以置信的声音不绝于耳,手握重兵,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难道他真要再进一步,去坐上那个至尊之位?
城中纷扰早已随着大军行进慢慢加剧,一场盛世狂欢眼看就要沦落成世间悲剧,此刻,何进大军早已抵达紫禁城宫门!
“传大将军令谕:宫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人为非作歹,蒙蔽君听,本将奉天子召,清君侧,诛逆贼,以正我大汉四百年天威!”
“清君侧,诛逆贼!”
“清君侧,诛逆贼!”
“清君侧,诛逆贼!”
传令官宣读令状后,大军喊杀声震天,洛阳城中一片肃然!
“作恶多端的十常侍终于要下台了吗?天啊,我这是在做梦吗?何国舅竟有这般魄力!”
“天啊,这是真的?快掐我一下,我这莫不是在做梦,啊!你干嘛!你,你这么用力做甚么!啊疼死我了,咦,不是在做梦?哈!那群阉人终于要倒台了!天佑我大汉!”
“大将军威武,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常年收受贿赂,卖爵鬻官,欺压良善以张让等十人为首的宦官集团干涉朝政多年,为非作歹之事数不胜数,百姓深恶痛绝,曾有官员多次检举,但无奈灵帝昏庸,奏章多是十常代理,那些官员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此鱼肉百姓的阉人此时却遇到杀星降临,国舅何进举兵而起要清君侧了,大汉,终得安宁了吗,百姓,也要有好日子过了吧。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深宫内院,小黄门急急来报“何,何……何进,打来了!”
张让满脸阴沉,天子近臣外戚与宦官向来势如水火,谁也见不得谁好,只是哪怕平日里多有明争暗斗,但兵临紫禁城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里可是天子的地盘,何进他又怎么敢?莫非他反了?不,不可能,以何进的地位权势,他没必要冒这个险,那么!张让的目光投向那灯火昏暗的御书房,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
“陛下,听闻洛阳街上甚是热闹,请陛下移驾一览!”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刘宏看着眼前这本该十分熟悉的人,此刻却觉得那么陌生,天下集权的一朝天子,此刻却被身边人劫持,这要是说出去,真是够给列祖列宗丢脸的。朕这些年迷迷糊糊,若不是那日那琴曲,此刻只怕,哎,朕愧对汉室,愧对先祖啊。
“让父,朕有些累了,送朕回寝宫吧。”刘宏心中还是有一丝侥幸,在如何自己也是一国之君,身边近侍的一切自己一言可定,天子令谕,谁敢不从呢。
“请陛下移驾!”张让不再卑躬屈膝,抬起头来,语气渐渐冰冷,身边小黄门会意走到刘宏两侧,将他隐隐围住。
“你,你们,来人啊!来……”刘宏怒不可遏,自己平日里竟是养了这么一群白眼狼,此刻就要弑主了吗?没等他继续呼救,两个小黄门一前一后架起了他,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他的心中已然充满了绝望。
皇帝刘宏被张让等人挟持出宫,何进引兵包围宫门暂且不提,另一边,月下欢乐气氛尚未散尽的兵营突遭袭击,一场大战眼看就要来临!
广宗之测的茫茫荒野,夜幕之下突然飞沙走石,连绵十里的军营篝火几乎熄灭,有人似乎打算就在今夜殊死一搏!
“敌袭!!!”嘹亮的战鼓示警传遍十里大营,刚整理好疲态正要美美睡一觉的几万大汉士卒慌忙披盔戴甲,操枪整剑,慌乱的抛出营外迅速集结。
今夜月色正浓,偏营之内,五兄弟酒意正酣,却听闻帐外已经慌乱一片,哪里还有饮酒兴致,酒席不撤,余肉尚温,五兄弟面色阴沉,带剑持枪,拔刀而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见那慌忙集结的大汉士卒,刘备心中甚是不解,这几日汉军攻城拔寨,打杀黄巾贼子无数,这花好月圆之夜,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我等已经临近广宗,恐怕,黄巾贼子是急眼了!”月飞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已然整装待发的英武之军,皇甫以真,这个大汉柱石果真名不虚传!
“嘿嘿,便叫那贼儿领会领会俺混世天煞之威!”丈八长矛在手,张飞大有一种横刀立马,横踏天阙的壮志豪情!
“混世天煞?三哥,这又是哪里来的名号,我哥明明……”宁羽好奇宝宝的声音传来,张飞心中暗道不妙,幸得你家张三爷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那滔滔不绝口无遮拦的小二之嘴,要不然,嘿嘿,反正俺老张没让他说出来,你们休想知道!
“俺放开你,什么都不许说,否则以后三个日日找你操练,晓得不。”张飞低声隐隐传入宁羽耳中,宁羽会意点点头,心中却不知作何想法。
张飞缓缓松开了他的嘴,宁羽委屈得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挤出泪来,却也乖巧异常,不再多言。兄弟几人这般打闹却也舒缓了些大战之前的紧张气氛,不多时,众人便赶上皇甫嵩主队,默默跟随在旁,向那大乱之地行进。
穿过那层层密林,大汉驻地的西北角,来自大汉西凉,一同讨伐黄巾贼众的援军在此驻扎,此间统帅乃西凉之地近些年崛起,实力不断扩充,隐约有了西凉霸主之势的董卓董仲颖。
远观其人,膀大腰圆,雄壮威武,不可逼视,走进观之,双臂壮硕有力,正襟危坐马背之上,一手操持七环锁扣环首刀,一手持缰勒马,真是英姿飒爽一大将,凛凛威风守营门!
西凉营寨此刻已经乱作一团,营门被破,粮仓被烧,被黄巾从中腰斩,首位不得相应,而此刻,中军大帐的董仲颖与十七亲兵被千余黄巾力士团团围住,真叫一个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
“儿郎们,今日,某家与弟兄们共死耳,在场儿郎有一个算一个,皆是仲颖肱骨,今日,已是必死之局,杀一个够本,西凉儿郎,没有孬种!”誓死之志熊熊燃起,西凉铁骑,哪怕只剩一十七人,不,此刻,他们的领袖跃马操刀,与他们共战乾坤,这一十八人,此刻似要化作那开天大刀,将那黄天包围,生生劈出一个缺口来!
“西凉!!!”
“西凉!!!”
若是后世人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这是那个史上酒池肉林,肥胖无能,只会作乱的西凉大魔王董卓董仲颖吗?那跃马而起的英姿,那刀劈黄巾的霸气,那使得这西凉铁骑浑如一体的统帅,这分明是军神将士,霸王无双!
十八骑在黄巾力士之间不断冲杀,这边一道伤疤换取一个力士倒下,那边马蹄高越,踏碎大地尘埃。
冷兵器时代的短兵相接最是残忍血腥,血沫横飞之间,已有三十余黄巾力士倒地,而那十八人身上满是狰狞的伤口。
在董卓身上,一道刀伤从脖颈往下半寸,一直延续到胸前甲胄护心之镜,伤痕过处,尽是鲜血横流,鲜血之下,便是皑皑白骨!
这场困兽之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之久,此刻,十八骑仅仅剩下三人一马!
“哈哈哈哈哈哈!”绝望的困兽仰天大笑,一口口鲜血不要钱似的疯狂从他口中涌出,但此刻,陷入疯狂的他已经毫无察觉,“老天,西凉!!!哈哈哈哈哈哈!值了,这一世,值了!!!”
毫无情感的力士一步步逼近,如同黑夜笼罩的阴影逐步逼来,死神的镰刀已经举起,余下苟延残喘的三人也眼看就要随他们的兄弟们而去。
高高举起的屠刀飞速落下,三人认命的闭上了眼。
只是等待着他们的,并非那与世长辞的解脱,而是……
“锵,锵!!!”二声剧烈碰撞,力士手中长刀被打落,只见一威风骑士冲开包围,横刀立马,一路斩尽力士而来,随之一声长啸,四周喊杀声大起,那三人睁开眼,心中一口气悄然松懈,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