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被关在地牢里的荛这个时候比之前忙了起来,她坐在桌前忙着寻找如何将当年那个骇人听闻的用在沁身上的“重造人”技术变成救染出身体残缺不全的苦海的方法。
尽管她被囚禁,但她仍然是月宫的主人——月皇明月窀穸的妹妹。监视着她的黑袍人没有缺她什么吃穿,甚至她要的书——那些放在明月窀穸寝室的“禁书”都在明月窀穸的默许下被黑袍人挪到了地牢里。大概对于明月窀穸来说,只要她不去拦着他完成回到过去的宏图,他便随她翻出什么浪来吧。
在地牢里忙碌个不停的荛,破天荒地听见铁门在她不需要的时候被打开了。荛抬起头来,这一抬就不好了,荛这一下看见了被两个黑袍人抬进来的还在不断溢出血的珅,接着是一个手捧着东西的黑袍人。待染仔细端详,是一团正在跳动着的鲜红物,甚至还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再看看珅伤的位置,染不可置信地扔下书,像火箭似的弹了起来。
——“谁掏了珅的心!是他对不对?为什么要这样对珅!?”荛瞪圆了双目,怒不可遏。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荛在抑制不住的震惊与一丝丝的怒气中,愣愣地被黑袍人塞过来那颗心脏。跳动的心在她双手中给她的双手柔弱奇怪的触感,她的震惊甚至害怕盖过了该燃烧起来的怒气。
还未等荛反应过来,三个黑袍人都走了,但铁门还没关上,不一会儿,又一个黑袍人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中的一个。这一回,他手里拎着耷拉着脑袋的染,四肢像枯萎的落叶被风吹一样,随着黑袍人的走动,一摇一摆,也只左右前后摆动,而不上下动一动,这无疑昭示着她的昏迷。不,也有可能……她,死了。
荛没有看见染身上的伤口,也感到惴惴不安,毕竟要一个人死,并不一定要她身体外部流血。
“她怎么了!?”荛这一会儿真觉得天旋地转,这才多久?好好的两个大活人都变成这幅鬼样子!
仍然没有人会回答她。荛使劲吞了口口水,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那唇,那肩,那捧着心脏的手、支撑着她的双脚都是颤抖着的。
这一下黑袍人一把像扔垃圾似的将染往荛跟前一扔,就转身走了。而那扇厚重的铁门也随着沉闷的“咚”的一声合拢了缝隙。地上的染,即使是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也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荛这下终于反应过来,她一手捧着心脏,一手给自己左右两边脸各打了一巴掌,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
荛蹲下身,将手指放在染的鼻息处,所幸染还有呼吸——她还没有死。荛高悬的心落了一半。那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珅了!可珅……
荛窜到珅面前蹲下来,同样将手指放在珅鼻息处,而这一回,一缕气也没有了。
荛不敢相信珅已经死了,她颤抖着手,将珅的心脏快而极力轻地放回他的胸口,然后几乎腿软地站不直,干脆连滚带爬地奔到储物柜拉开抽屉,摸出一把锋利的、折射着这屋里的灯光的刀和一大捆卷起来的白绫,抱着这两样东西又向珅折去。
她在珅旁边跪了下来,将白绫放在地上,接着抬起左手悬在珅心脏上方,右手拿着利刃,将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