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宇站起身来,扶青锁坐在他身旁,从碟子里捻起一块点心便往青锁嘴里送。
“御膳房新来了个厨子,听说在民间的糕点是一绝,你来尝尝。”
青锁有些拘谨地张开嘴,轻轻要下一口,顿觉唇齿含香,轻笑道:“嗯,是很好吃。”这话刚说完,若然便走了进来,“我家主子做的糕点也是一绝呢,我家主子酿的酒也是一绝,我家主子琴棋书画样样都是一绝,皇上日后可要常来雨花阁,如此我家主子也好大显身手,让皇上瞧瞧这真正的天下一绝。”
“哈哈,夫人的琴棋确是一绝,朕可是都领教到了,今儿就是来讨教棋艺的。这糕点既已有了,便端上一壶你家主子亲手酿的酒来,让朕尝尝这所谓的天下一绝。”
慕容宇这话音刚落,若然便脆声应了,急急忙忙就要出去。青锁对她轻嗔:“就你会说话,天下之大,天下一绝哪有那么容易就做的,日后若再说这些个没脸没皮的话,当心我缝了你的嘴,看你还拿什么出去说。”
对于青锁的威胁,若然反倒咯咯地笑起来:“主子,您也就这嘴上有点儿本事,奴婢看您来这雨花阁也做了许久的主子,还是一个下人都未曾打过呢,不然奴婢也不会如此胆大包天了。”一边说着,还不忘了朝青锁吐吐舌头。
青锁听到这话,又羞又恼,握起拳头便要往若然头上敲:“你看我会不会打你,看你还敢如此胆大包天的。”
可惜,这拳头还未落下,若然已经对这慕容宇弯腰行了个礼,逃之夭夭了。慕容宇赶忙站起身来,将她按到了椅子上,满面含笑。
“你这阁子里的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好歹也是这宫里的小主子,怎的就一点儿威严都没有呢,连奴才们都爬到你头上了,这么软的性子,小心日后要吃亏。”说着,刮刮青锁的鼻子。
青锁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小声嘟囔着“阁子里的丫头也不是第一个爬到头上的”。
其实,到现在青锁也不明白,为什么慕容宇会突然转性来对她好了,难道真的只是上次的一次弹琴么,这是不是有些太蹊跷了?人说,最难猜得便是帝王心,果真是如此的。前些日子还在这雨花阁里给她下马威,领着她的一个小婢女出去就做了与她平级的夫人,今个儿就又过来说说笑笑的,还专门送来点心,也不知他这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的就如此善变呢。
慕容宇见青锁不说话,轻轻在她脸上一拍,“怎的突然就成了闷葫芦,什么是阁子里的丫头不是第一个爬你头上的?可是生朕的气了?”
青锁没想到自己小声地嘟囔被慕容宇听到了,赶忙慌乱地起身谢罪。
“臣妾不敢。”
慕容宇见状,直接将她扶起身来,“在朕面前不必拘谨,朕又不会吃了你。待午膳过后,朕与你讨教一番棋艺如何?”
想到那日里下棋,青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下棋本该慢慢来下,讲的是心静,上次是我心急着吃晚膳,所以才对王爷步步紧逼。”
“原来朕的皇弟败给你只是因为你饿了。”
慕容宇抱着青锁朗声而笑,可青锁的心里却是沉甸甸,如果她真的被逼到心不静,是否会如下棋一般,不管不顾,将人步步紧逼呢。
屋里热上的梅子酒已经飘出阵阵清香,青锁满腹心事无人诉,只得自己就着梅子酒苦苦咽下。舌尖的味蕾好似被堵住一般,满桌的菜肴只觉索然无味,却还在陪着慕容宇强颜欢笑。
*
时间飞逝,一眨眼便到了饯花宴,晚上的皇宫是最美的。
皇宫内院到处都挂满了灯笼,在琉璃瓦的折射下,整个皇宫都发着昏黄的光。青锁沿着小路一路走走停停,经过月华门,穿过乾清宫,到了交泰殿。
大殿上,皇上和皇后都还未到,倒是从雨花阁里出去的那个碧玉早早地就来了,也不知是可以安排的还是怎样,正巧坐在青锁旁边的一个座位。
青锁大大方方地落座,门外便传来公公的通报声:“洛贵妃到,淑妃娘娘到!”
通报声方才落下,洛菲菲与司徒媚儿二人便迈着高傲而又优雅的步子进了大殿。洛菲菲在整个交泰殿扫视一圈,青锁赶忙站起身来:“洛贵妃万福,淑妃娘娘万福!”
洛菲菲走到青锁面前,将她扶起来,“还是玥夫人懂得礼数,这王府里出来的和丫鬟出身的就是不一样。”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旁的碧玉一眼。
碧玉看到洛菲菲如此羞辱她,一张脸憋成了红色,想要反驳却又无法,知道自己斗不过堂堂贵妃,只得乖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洛贵妃万福,淑妃娘娘万福。”
“免了,我都说了这些会子话了你才看到,也不知是眼拙还是怎的。”洛菲菲说完,也不管碧玉通红的面色,径自走到自己的位子落座。
青锁看到洛菲菲那样子,心里满满咀嚼着方才的话,她是王府出身,而碧玉是丫鬟出身么……她记得,上次洛菲菲好像说她是窑子里出来的,不知是她贵人多忘事,还是怎样。青锁只觉得,如今所有人的态度似乎都转变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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