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客栈的大门,就瞧见老盟主带着他的一干随从站在大堂里,又是乌压压的人头攒动,看上去真心烦。
“呀,小八,你这是去了哪里,老夫真是好找一通啊,”他一见我,便立刻奔在我面前,看着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见没什么事,这才将目光转向我身旁的唐森。
“这不是唐少主么,今日没再武林大会上看见你的身影,不想,竟是为了来一睹新盟主的芳容,真是好闲心啊,”老盟主笑道。
“哪里哪里,比起能够放着新任盟主不管而去春光楼独自逍遥,差一点就让新盟主死在变态的手下,小辈还是觉得,前辈更有闲心才对,”他缓缓开口,一下子把气氛变得尴尬。
“那个,现在不是应该先找出凶手再说吗,而且·······”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涌进了一大批官兵,个个手持刀剑,一副要干架的仗势。
“犯人在何处?”这时,带刀捕头在人群的末尾出现了,一进门就来了一嗓子。
“我翘,要知道犯人在哪儿,那还用得着你干什么?”我回过头,立马吼回他,这辈子,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的话了。
“这个·······郑小姐?”那捕头看了我一眼,似疑非疑地问道。
“睁大你的钛合金眼看清楚了,本姑娘就·······”
“抱歉,官老爷,他是在下的侄女,平时没带她出来见过世面,今日得罪,还请见谅,”这时,老盟主适时地接下话,然后把我拉到他身后。
“哼,本捕头可是好人,才不会跟你们这群市井小民一般计较,说吧,掌柜的遣人来找上衙门,但也没说清楚,你们有谁能告诉我这事情是个什么样的啊?”那捕头很猥琐地笑了笑,然后很是悠然自得地甩了甩自认为很飘逸的长发。
“捕头!请跟小的去楼上看看吧,”掌柜一下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指着楼上的最后一间房说着。
那捕头没说话,只是朝掌柜甩了一个眼神,示意要他带路。
看着捕头和掌柜上了楼,我的脸也顿时垮了下来。
“喂,老头,你是要怎样,为什么骗他,还不让他知道我就是郑和的女儿?”我幽怨地看着他。
“小八,一来,我也没有骗他,你也的确是我的世侄女,而来,这件事原本就与我们无关,最好还是不要受牵连的好,”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头。
“前辈,平时大家也都敬重地叫你一声七长老或者盟主,没想,今日竟被新盟主这样称呼,老头子,今年老盟主时兴这样的喊法么?”唐森冷不丁儿地插了句话进来,看样子还对之前老盟主的话耿耿于怀。
我鄙视了他一眼,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小心眼,看来美男都有颗蛇蝎心肠,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小八喜欢怎么叫我就怎么叫吧,”老盟主倒是没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后又冲着他笑着。
兴许是觉得无趣,他也就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
我也没再说话,只是把老盟主扶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现在这情况,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住在天字一号房隔壁的是谁?”这时,捕头一手捂着嘴,冲出了房间,朝着我们底下的人喊道。
“我·······”我正要上前,却被唐森一把拉住。
“捕头,怎么了?”他抬头,淡定地看着还在持续干呕的捕头。
“上来一下,我要·······呕········考呕········考证,”那捕头看上去状态很不好,就跟个孕吐一样。
“稍等,”他将我再度拉在老盟主身后,只身上前。
我也没再阻止,而是顺从地站在一旁,看样子这情况很不乐观,我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了吧。
“小八,”这时,老盟主拉住我。
“嗯?”我低头。
“你觉得,唐少主这人如何?”他问。
“还行,”我很干脆地回答。
“还行?”他皱眉。
“是啊,至少我觉得他不坏,”我耸耸肩。
“为什么你就觉得他不坏了?”他继续追问。
“因为·······”我一下子就不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坏就是不坏,有些人天生就不坏,一看就知道,”我甩开他的手,然后去拿桌上的糕点来吃。
“唉,也罢,或许你看事情的眼光与老夫不同吧,”说完,他顺带替我斟了一杯茶,“小八,我今日其实是去春光楼找你父亲,让你父亲好知道你的下落,还有,以后,你还是叫我七爷爷吧,听着亲切。”
我停止咀嚼,看着他,不语。
“好吧,那要是你还是不喜欢叫我七爷爷的话,那就随········”
“好吧七爷爷,”我打断他,然后继续吃糕点。
他被莫名地一咽,也不再说话了,伸手把斟好的茶递给我。
我接过茶,大口啜饮。
这时,那个捕头又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只是没了先前难受的样子,“其余人全部回房,那个········叫什么奇葩的女的上来。”
什么奇葩?我心里一顿。
“是你,”七爷爷在一边给我解释。
“为什么?”我瞪着他,“为什么叫什么奇葩的就是我了?这里那么多奇葩,我怎么就是········”
“是唐森吧,或许找你上去有什么事,不过,为了不泄露你的身份,才说了这么个名字,”他对于我的怒视可以完全无视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取这么个奇葩的奇葩名字,”我不禁抱怨。
“你不觉得小八的八和奇葩的葩很像吗?”他好意提醒。
“没觉得!”我翘,真把我郑小八当什么了,人家名字哪有那么难听,明明很可爱好不好,老爹都说我出生那会儿都好可爱的,哼。
“喂!你们底下有不有叫真奇葩的啊!”这时,捕头在楼上不耐烦地催促了。
“来了来了!”我一边应着,一边朝楼上跑。
翘,还真给我取了个够奇葩的名字。
一上楼,就看见唐森站在那房间的入口处,没有表情的望着我。
“怎么了?”我跑上前去,问。
“嘘,”他示意我小声一点,然后看着那捕头又进了屋去巡视房里的其他东西,这才把我拉在门外。
“你在房间里,真的是完全睡着了?”他小声问道。
“嗯········好想是这么个样子,”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你就没有一点意识?竟然能睡得那么死?”他一脸的无奈。
“又不是地震,我怎么就不能睡得那么死了,再说,那人死在隔壁,又不是我面前,我怎么有意识?”我还很不满呢。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你房间的窗外发现的这个,”说着,他将一枚类似银针的东西拿到我眼前。
“什么?”我皱眉。
“这是,失传多年的渊影功,据说,能够在数百丈悬崖峭壁上攀登自如,”他开口,“可是,已经随着二十年前那个为祸武林的妖孽消失了的武功,居然在这次谋杀上再度出现,不过,这武功也有一个漏洞,那就是,每次攀登时,要不断朝着悬崖或是墙壁上刺射银针,用银针微弱的磁场带动自己身轻如燕的体重,从而支撑自己在这些地方走来走去,可是,你居然能够躲过那么多刺射而来的银针吗?”
“可能是运气好吧,”我很无奈,不然呢,他以为我能够和会那样武功的高手对决么?真是找死。
“还有,郑小八,你认不认识赵宇宁?”他问。
“他啊········”我略微沉思片刻,“好像有听老爹提过,他不是朝中的吏部尚书么?怎么了?”
“这次死的就是他,”说完,他将一块玉佩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是他的官令,而且你看这个,”说完,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打开来给我看,“这个是皇帝的手谕,其中只是要他去一个地方,不过看样子,却很紧急。”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仔细看起来,果然,上面没有任何比较突出的意思,只是写着一个地名——文殊,然后后面加了两个字,急诏,这手谕完完全全是遮掩着什么的,而且,那皇帝似乎也料到了赵宇宁会死,所以就连这道手谕也是写得如此隐晦,他或许想,即使有人看到了,也研究不出个明堂吧。
“你觉得呢?”他开口。
“我觉得,这皇帝还真聪明,”我忍不住感慨。
“白痴啊你,他不聪明还能做皇帝啊,我是问你,从这手谕里,你能猜出什么信息来没有?”他凝视着我。
“说实话,我只是在小的时候和老爹进宫见过一次皇帝,而且,那时候他都没有做皇帝,还只是个小太子,而我老爹也只是作为为皇宫敬献财物比较多的商人而被邀请到皇宫里去的,那时候都隔得那么远,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除此之外,我都不认识他,更别提什么了解,还不要说现在让我只是通过他的手谕猜出什么信息了,”我表示我也很无辜,很不懂。
“好吧,看样子,我们得转移证据了,”他皱眉。
“等等,”我叫住正准备离开现场的他,“为什么你要查这件事?”
“因为,”他扫了眼房间里还在巡视的捕头,“他说,如若今日找不到凶手,他就把我们全部送到监狱里去。”
“啊?他是傻叉吗?天朝竟然出现了这么蠢的人,我翘!”一想到那阴森的牢狱,我就觉得难过,比老爹不准我吃一个月糖果瓜子还难过。
“这还是小事,可我们这里的人全都是武林里的各大门派领袖,朝廷上的事我们原是不管的,可要是这样被牵连了,那一切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完,他伸手握住我,“一起吧,毕竟你也是主要疑犯之一,走吧,真奇葩。”
“翘,你说什么,有鼻孔你就再说一遍!”我忍不住叫嚣。
但下一刻我就止住了吵闹,霎时寂静了。
看着身下匆匆掠过的熟悉的场景,我不得不感慨,高空飞行这个行业还真的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