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清十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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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无力回天的囚徒皇帝——清德宗光绪帝(4)

壬午兵变后,日本政府一方面加强针对中国的扩军备战,同时,竭力培植朝鲜亲日势力。当时,在朝鲜出现了金玉均、洪英植、朴泳孝、徐光范等贵族青年为首的开化党,这个党具有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性质。日本侵略者为了利用开化党来实现其侵朝计划,便采取各种手段诱惑和拉拢金玉均,而金玉均等也想依赖日本夺取朝鲜的统治权。光绪十年(1884年)九月,日本驻朝公使竹添进一遵照日本政府的指示,开始策动开化党发动政变。

他先蛊惑金玉均等人说:中法两国正在交战,清国即将灭亡,你们切不可坐失良机。接着,他又帮助开化党制订了政变的计划和具体行动方案。

光绪十年(1884年)十月十七日,金玉均等人按照与竹添进一秘密制订的行动计划,制造事端,把日军引进王宫,然后挟持国王,组织起一个由开化党人担任要职的亲日政权。

史称“甲申事变”。

汉城民众对政变的发生十分愤慨,纷纷要求打入王宫把倭奴杀尽。有些朝鲜大臣来到清军营地,请求派兵援助。十九日,在朝鲜驻守的清朝记名提督吴兆有、总兵张光前、帮办袁世凯分别率领清军与朝鲜军民一同攻进王宫,击败了开化党和日本侵略军,把被挟持到宫外的朝鲜国王拦回。次日,竹添进一自己焚毁日本使馆,带领日军退到仁川。开化党人金玉均、朴泳孝等逃到了日本。

甲申事变后,日本国内出现了主战、主和两种争论。有的报纸大肆鼓吹要“占领朝鲜京城”;有些官僚政客也叫嚣要武装吞并朝鲜。但是日本政府考虑到其军事力量无法与清军匹敌,所以决定暂时维持和局,积极备战,等待时机卷土重来。光绪十一年(1885年)一月,日本政府派伊藤博文为全权大使,陆军中将西乡从道为副使,同李鸿章在中国天津举行谈判。李鸿章采取退让妥协的方针,三月初四,与日本签订了《中日天津条约》。条约规定:从签约之日起的四个月内,中日两国军队全部撤出朝鲜;将来朝鲜国内如果发生内乱或重大事件,中日两国或一国派兵,应事先告知对方,事定后要立即撤回,不得留驻朝鲜。

这样,日本虽然撤走了驻朝鲜的军队,但却获得了随时可以向朝鲜派兵的特权,为其后来发动侵略战争开辟了道路。

日本侵略者早在中法战争结束时就已经形成了吞并朝鲜和占领中国的计划。日本政府根据伊藤博文为首的侵略分子的策划,积极进行备战。甲申事变后,日本的一些官僚政客竭力挑拨日本与亚洲邻国的关系,声称日本应该与西方国家一同来“兴亚洲”,要按照西洋人的办法,对朝鲜和中国发动武装进攻。从光绪十六年(1890年)开始,日本侵略集团的战争煽动达到了高潮。同年底,新上任的日本首相山县有朋在帝国议会上发表“施政演说”,提出了保持国家独立的自卫之道,鼓吹日本必须保护利益线和守卫主权线。主权线,指国家的疆域界线;利益线,指关系主权线安危的地区。朝鲜就是山县有朋所说的利益线,他把朝鲜视为与日本安危密切相关的地区,公然宣称要进行“保护”。

光绪十五年(1889年)后,日本政府疯狂扩军备战,到甲午中日战争前夕,日本已拥有陆军29万人,海军配备了31艘军舰、37艘鱼雷艇。光绪十九(1893年)底,由于日本国内各派政治力量相互倾轧,政局开始动荡不安,日本统治者决定用发动战争的方式,转移各派政治势力的视线,以防止国内出现更大的动荡。

光绪二十年(1894年)春,朝鲜爆发了“东学道”农民起义。“东学道”又称为“天教”“东学教”,是朝鲜农民的秘密反抗组织,具有宗教的色彩。这年一月初十,“东学道”

信徒全琫准率众在全罗道古阜郡起义,攻占郡府,俘获郡守,释放囚徒,夺取武器,严惩贪官,开仓济贫,广大群众因而十分拥护起义。四月,起义军攻占井邑、咸平、长城等郡,东学道徒和广大农民不断来投,队伍迅速壮大到万数千人,并建立了执纲所作为政权机构,发布了“辅国安民、逐灭洋倭、尽灭权贵”等战斗纲领。四月二十八日,农民起义军攻克朝鲜南部重镇全罗道首府全州,兵锋直指汉城。

农民起义的风暴使朝鲜封建统治者受到极大震憾。他们惶恐不安,立即派遣洪启薰率领八百京兵,于四月一日从京城出发,赴全州进剿。但被起义军多次打败。朝鲜统治者看到单凭自己的力量已无法镇压起义军,决定请求清政府派兵帮助围剿。四月三十日,兵曹判书闵泳骏向清政府驻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袁世凯提出请求援兵的公文,请袁世凯“迅即电恳北洋大臣,酌遣数队,速来代剿”。接到朝鲜政府的乞兵公文后,袁世凯迅即向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请示。

李鸿章立即命令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派“扬威”“济远”二舰,驶往汉城、仁川,保护侨商,并派直隶提督叶志超、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2000余兵士东渡。五月初三,东渡清军乘坐招商局轮船赴朝。与此同时,又向驻日公使汪凤藻发电,令其根据中日《天津条约》,照会日本外务省:清政府根据朝鲜国王的乞兵公文,按照“保护属邦旧例”“派令直隶提督叶志超,选带劲旅,星驰往朝鲜忠清、全罗一带,相机堵剿,期扑灭,务使属境又安,各国在韩境通商者皆得各安生业,一俟事竣,仍即撤回,不再留防”。

日本挑起朝鲜问题

在此之前,日本侵略者就一直在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并大量进行阴谋活动,企图把事态扩大,以制造出兵朝鲜的机会。日本参谋本部认为,朝鲜必定要向清政府求助,而清政府也肯定会答应出兵。到那时,日本就有了借口而派兵入朝。四月二十九日,日本内阁通过了陆奥宗光的建议,即如果中国确实派遣军队赴朝鲜,不管其用何名义,日本也必须派遣相当的军队赴朝。这清楚地表明,日本早已确定了发动侵略战争的方针,决定趁清政府派兵助剿之机,出兵进占朝鲜。

但是,日本政府仍担心清政府不愿派兵赴朝,便极力诱惑。日本驻朝使馆译员郑永生曾诱劝清廷驻朝“总理交涉通商大臣”袁世凯说:东学党起义愈拖愈不好办,贵国政府为何不迅速出兵助韩,日本政府决没有其他用意。四月二十六日,日本参谋本部根据伊地知幸介的报告,认为朝鲜政府必然请求中国援助,中国也必将同意朝鲜的请求。因此,参谋本部认为,日本有必要出兵朝鲜。当天,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同回国的日本驻朝公使大鸟圭介就出兵事宜进行了磋商。四月二十九日,日本内阁召开会议。会议根据陆奥宗光的意见,正式决定出兵朝鲜。当夜,陆奥同外务次官林董及参谋次长川上操六对出兵的策略、兵力等问题进行了商讨。五月初一,陆奥向大鸟发出关于处理朝鲜问题之训令。通知他如果确认清政府出兵朝鲜时,“帝国政府应立即派遣兵员”。“如清国官吏问及我出兵的理由,可按照《天津条约》第三款回答之:朝鲜国内发生叛乱有危及帝国公使馆、领事馆及帝国侨居臣民生命财产之虑,因而出兵”。五月初二,关于日本出兵朝鲜致清国的照会被内阁会议通过。同日,日军成立了战时大本营,并命令大鸟公使返回朝鲜任职。五月初三,向日本驻中国临时代理公使小村寿太郎发出训令,让他把日本出兵朝鲜的消息通知清政府。五月初五,日军开始军事行动。从五月初七起,日军陆续抵达朝鲜。至十三日,共有八艘军舰,载着约四千名陆军,五百名陆战队入朝。兵力是赴朝清军之两倍。

五月初五,日本驻华临时代理公使小村寿太郎,向清政府提出日本出兵朝鲜的照会。

清政府接到照会的第二天,据理驳斥日本出兵的理由。在给日本的复照中重申了清政府系“应朝鲜之请,派援兵戡定内乱,乃从来保护属邦之旧例”,并强调:“目下釜山、仁川各港情形,虽然平静,然该两地为通商口岸,故暂留军舰,以资保护。若贵国派兵,系专为保护使馆领事馆及商民,自无必要派多数军队。贵国派兵,既非出于朝鲜请求,望勿进入朝鲜内地,以免惹起惊疑。”但日本挑衅的决心已定,因而对清政府的劝告毫不理睬。五月初九,日本政府在照复中蛮横无礼地说,日本此次派兵朝鲜,“系根据日韩济物浦条约之权利;而出兵手续系根据天津条约,帝国政府可自行裁决派遣军队多寡,其进退行止,毫无受他人掣肘之理”。

实际上,早在复照清政府之前,日本就已出兵朝鲜了,五月初二,日本参谋部设立了战时大本营,并请天皇批准派出混成旅团赴朝。同日,陆奥宗光便命令大鸟圭介带领四百余名陆战队员,乘“八重山”号军舰动身。接着,一户少佐率领日军一大队向朝鲜进发。

就在叶志超、聂士成率领清军分别于五月初五、初六到达朝鲜后,初七,大鸟便带兵进入汉城,其后续部队也分批不断到达朝鲜。李鸿章在得知日本出兵朝鲜的消息后,才看清了日本的阴谋,所以急电袁世凯阻止日军的行动。五月初九起,袁世凯与大鸟在汉城举行紧急会谈,就双方撤兵问题进行商讨。但日本政府侵朝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不愿就此罢兵。

因此,李鸿章阻止日本派兵的活动宣告失败。五月下旬,已有万人左右的日军进驻朝鲜。

为了蓄意扩大事态和制造出兵朝鲜的借口,五月十一日,日本内阁会议通过了所谓改革朝鲜内政的方案。声称:平定乱民以后,为了改革朝鲜内政,须由中日两国共同向朝鲜派出若干名常设委员,“查核”朝鲜有关的经济、政治、军事。清政府在收到包含上述内容的照会后,于五月十八日让汪凤藻复照日本政府,表示反对共同“改革”朝鲜内政,并再次建议中日两国军队应该共同从朝鲜撤出。对于这一答复,陆奥宗光于第二日又一次复照汪凤藻,表示日军决不能撤出朝鲜。此后,日本一方面仍继续向朝鲜增派军队,另一方面准备独自“改革”朝鲜内政。五月二十三日,大鸟公使与朝鲜国王就“改革”朝鲜内政的必要性进行了详谈。六月初十,日本向清政府提出所谓声明,即日军今后如在朝鲜发生不测,责任应由清政府承担。同时,陆奥宗光训示大鸟圭介:当前之急务应是促成中日冲突,为实行此事,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可以说中日战争已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朝鲜朝野对日本入侵朝鲜,感到相当惊惧。五月初五,朝鲜外务督办赵秉稷强烈要求杉村,从速电告日本政府,“即施还兵之举,以敦友睦,免生枝节”,遭到日本无礼拒绝。

五月初六,大鸟公使由日本回到仁川,决定于第二日率兵入京。朝鲜政府立即派人劝阻,又被大鸟严拒。初七,大鸟率420名海军陆战队员,携四门野炮,强行闯进汉城。

此时,赴朝清军已到达牙山。朝鲜政府也不断增派援军,同先期赴朝进剿的官兵协同作战,收复了全州。朝鲜局势逐渐平静下来,日本以护使护侨护商作为出兵的借口已不存在。但当赵秉稷访问大鸟,对其擅自率兵入京进行责问,并敦促其立即撤兵时,却又一次遭到拒绝。为了避免冲突,清政府决心令赴朝部队定期返回国内,并希望日本同时撤兵。

各国舆论也强烈谴责日本派兵的行为是师出无名。但是,日本政府不仅拒绝撤兵,反而继续增兵,并召开内阁临时会议,作出了“日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撤退”的决议。陆奥宗光还对大鸟圭介发出训令,“即使外交上有多少纷议,亦必使大岛少将所率之本队悉数列阵汉城”。这一切表明,日本政府已决心挑起战争冲突,因而对中朝两国的强烈抗议和各国舆论的谴责充耳不闻,一意孤行。但是,日本强词夺理,在外交上陷于被动。为摆脱困境,日本政府需要寻找新的借口,制造新的事端。

英俄进行调停

在日本的外交讹诈和武力威胁面前,清政府中以慈禧太后和李鸿章为代表的主和派,不敢对日军的行为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不加强战守准备,而是利用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即采取“以夷制夷”的方针,来保持和局。尤其是寄希望于英俄两国进行干涉,迫使日军退出朝鲜,以避免战争冲突。

甲午战争前,英俄两国是争夺亚洲和世界霸权的主要敌手。沙俄早就对朝鲜半岛怀有野心,曾多次诱惑朝鲜签订密约,妄图控制朝鲜。俄国驻华公使喀西尼在甲午战前曾经说过,如果朝鲜发生冲突,“我们当然不能置身局外”。五月十七日,李鸿章向喀西尼要求俄国出面调停中日争端时,喀西尼表示:俄韩两国是近邻,俄国决不会容许日本侵略朝鲜。

二十二日,沙俄政府通过驻华参赞转告李鸿章:“俄皇已电谕驻俄使转致倭廷,勒令与中国共同商议撤兵事宜,俟撤后再议善后办法。如倭不遵办,电告俄廷,恐须用压服之法。”同一天,沙俄政府训令驻日公使希特罗渥,“劝告”日本与中国共同把军队从朝鲜撤出。五月二十七日,沙俄政府再次向日本政府发出照会,要求其与中国同时撤兵,并警告日本政府如果拒绝劝告,应当承担一切后果。五月二十九日,日本政府照复俄国,声称:日本出兵朝鲜,决无侵略疆土之意,实属对于现在形势不得已之举,若至该国‘内乱’完全消灭,回复平稳状态,将来无何等危惧时,自然撤退其军队”。这一外交照复,正如陆奥宗光自己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以外交的笔法,婉言拒绝了俄国政府之劝告”。

这时,李鸿章为了促使俄国出面干涉,竟向喀西尼提出,由中、日、俄三国共同对朝鲜内政进行改革,三国在朝鲜分享同等权利。六月初一,喀西尼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沙俄外交大臣吉尔斯。喀西尼在报告中认为,“这一建议对于我国很有利,它将保证今后得以维持朝鲜秩序,将摒除中国在朝鲜的优越势力”,并要求俄国政府接受这一建议。但沙俄政府经过审慎考虑后,认为事态错综复杂。接受李鸿章建议,强迫日本撤兵,虽可获得重大利益,却会得罪日本。特别是当时英国也在等待时机,一旦俄国以任何方式援助中国,英国很可能支持日本。这就不仅促使日英靠拢,使自己受到孤立,甚至要冒战争的风险。俄国当时虽力图扩张在远东地区的势力,但由于尚未完成西伯利亚铁路工程,要在远东发动一场战争,还存在一定困难。因而,它希望暂时维持远东地区的现状。日本政府既然已经保证“绝无侵略疆土之意”,也就顺水推舟,以免促成日本和英国的联合,从而加强俄国在远东的对手英国的势力。因此,六月初五吉尔斯向喀西尼发出训令说:“李鸿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完全珍视,然而我们认为不便直接干涉朝鲜的改革,因为在这建议的背后,显然隐藏着一个愿望,即把我们卷入朝鲜纠纷,从而取得我们的帮助。”这样,俄国政府为了自身利益,不愿接受李鸿章的建议。六月初七,沙俄政府向李鸿章明确表示:“倭韩事,明系倭无理,俄只能以友谊力劝倭撤兵,再与华共商善后事宜,但未便用兵力强勒倭人。至于朝鲜内政应革与否,俄亦不愿干涉。”至此,清政府乞求俄干涉的希望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