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依旧是那样静谧,那样美好。但月光之下,那男孩儿惨白的小脸上,却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和眼泪不经意间浸湿了枕下那劣质的枕巾,似是被梦境纠缠:轰~~黑色的轿车在他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幻成碎片。他拼命的叫着,哭着却再没有力气向前挪动,就这样,在绝望和混沌中,望着噼啪作响的燃烧着的轿车,那火焰,燃烧着他的心,他的每一寸血液,直到,视线渐渐模糊……
“不要啊,不要啊,爸爸,妈妈……”他双拳紧攥,皱着的眉头似要挤出血来。
“蓦风,不要怕,不要怕。”一声轻柔的安抚落在小男孩儿的耳边,却丝毫未将他从那梦魇中唤醒。
“这孩子又做噩梦啦,也难怪,给谁遭遇这么大的变故,不得疯掉呀。他那么小,又不爱说话,唉,难为他了,可怜的孩子。”有一个女人惋惜地说道。
“是啊,谁说不是呢。”两个女人见蓦风又渐渐睡安稳,这才带着一丝感叹下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又照常升起,似乎从未因这世界上发生的种种,而有一丝改变。眯着朦胧的睡眼,蓦风沙哑着嗓子:“妈,我渴了,想喝水……”……
许久之后,耳边还是没有妈妈那宠溺而熟悉的声音。蓦风渐渐恢复意识,眼中却多了些许落寞,喃喃道:“我,忘了,忘了……”声音越来越颤抖,多了一丝哽咽。他缓慢的站起身,走到楼道边,向孤儿院外的远山望去。他抬起头,任眼泪倒流:“这样就不会难过了吧?妈妈爸爸一定也不想我哭吧?”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打破了他一个人的悲伤。他,愣住了,呆呆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稚嫩又坚定的声音:“你有毛病啊,老师们好不容易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想死吗?大清早的就寻死觅活的。”小女孩涨红着脸,气急了。而快要被勒得断气的蓦风却满脸黑线,幽幽道:“我就那么像想要轻生的人吗?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那里的山。倒是你,再不放手我就被勒死了。”
紧紧抱着蓦风的那双小手,倏地松开,像是触电一般。小女孩的脸越发的红,像是天边的晚霞,很清澈,很美。不好意思而又倔强道:“额,谁让你大清早起来就站在这里,还一副要飞下去的架势。”蓦风回头,正准备奚落一番,却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唉,你好,我叫蓦风,谢,谢谢你。”被他这么一说,小女孩也发不起脾气来,道:“算了,我叫许如初,你可以叫我如初,以后有什么可以找我哦,姐罩着你。”
“姐?你多大了?”
“10岁。”
“那你就叫我蓦风哥吧,我11,嘿嘿。”
许如初满脸黑线,“比我大一岁算什么?难道你比我在这里待在这里的时间更长吗?”
蓦风心中甚是无语,但还是被心中的那种感觉压着,发不出火来“唉,懒得和你争。如花姐是吧?好,那就叫如花姐吧。”
“臭小子,是如初,不是如花!”许如初气急败坏道。
“好好好,如花姐,小不点。”不待许如初追上去,陈蓦风早就一溜烟跑远了。
也是,哪有傻瓜会安安静静等着挨打呢?
可也只有陈蓦风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曾失去的,被关心……的感觉,吧。暖暖的,很安心。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陈蓦风和许如初也从最初的打打闹闹的小冤家,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蓦风渐渐开朗起来,如初也不再是当年的疯丫头。可生活永远不是平静的湖面,总会有那么一颗“石子”泛起生活的点点涟漪,甚至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