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欧楠的家后,简单把三人新发的迷彩服都洗了洗,又把家收拾干净后这才出门去打工。
欧楠的家离交大很近,过一条马路就到,而欧楠家又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当知道叶橙和简单也同时被交大录取的消息后,欧楠就下了道懿旨,让她们俩不许住校,必须住在她家里。
叶橙倒是住哪都无所谓,反正欧楠的家又大又宽敞。至于简单更是求之不得,因为住在欧楠的家里,可以让她省去一大笔住宿费。
简单打工的地方离欧楠的家有点远,简单需要倒两次地铁再倒一次公车才能到。
虽然已经跟老板打过招呼,但因为堵车而迟到足足一个半钟头后,老板还是对简单大发雷霆。
“你要是来不了,可以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样我也可以及时安排其他人去!你电话也不打,我也联系不上你,鬼知道你是已经去了,还是没去啊?”
老板金哥将一张单子狠狠地摔在简单面前,“现在客户来投诉了,说我们承诺的半小时必达服务根本就是夸大其词!不但要投诉我们,还要取消和我们VIP客户协议中的所有消费项目!”
“简单啊简单!这可是个年消费上万的高级VIP啊!你怎么可以让我失去这样的客户!”
“对不起老板,真的对不起!我以为我没来,你就会派其他人去,我……”
简单解释着,她打工的地方是家负责清洁的公司,因为工作时间有弹性,简单高三复读那一年就已经在这里打工了。
公司里有很多她这样勤工俭学的学生,她们不需要每天都在公司等着,有活的时候,老板金哥会打电话通知她们,她们只需要记录上门清理的时间以及地点,到时间直接出工就行。可简单没有手机,她是前天来公司请假的时候才被老板金哥安排了这次的工作。
但按照以往的惯例,简单每次出工前都会先到公司,换上工作服拿上清洁的工具才会出工。她以为老板金哥知道这点,如果她晚了,老板金哥没看到她来公司就会改派其他人去。可这一次,老板金哥忘了,为了推卸责任,他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简单的头上。
“你这是在怪我吗?!”老板金哥打断简单的话。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你最好给我想办法弥补这件事的损失!否则别怪我把你这个月的薪水都扣了!”
“不可以!”简单紧张地抓住老板的手央求他,“不可以扣我的薪水!”
金哥掰开简单的手,“你那点薪水根本不够赔偿我的损失,这样已经算对得起你了!”
“不可以老板!这个月的薪水是我要还给婶婶的学费!婶婶她身体也不好,这笔钱对我真的很重要!”
简单的学费一大部分是自己打工赚的,差额的三千块是婶婶借给简单的,简单答应这个月拿到薪水后就会还给婶婶,可现在老板金哥却要把薪水都扣了?简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你婶婶身体不好,我还心脏不好呢!一万块的VIP因为你而得罪了,我现在是心肝脾肺疼!”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简单在公司的这一年,服务口碑极佳,也为公司赢得了不少新客户。”左景意走过来劝说,他是店里资格最老的员工,现在已经升为公司的客户代表,他的话对老板金哥很有影响力。
“好吧,既然左经理都替你说话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老板金哥将vip的客户资料递给简单,“如果你能让客户重新续约,我不但不扣你工资,还会继续留用你!若你做不到的话,就给我立马滚蛋!”
“谢谢老板,谢谢左哥!”
简单感激地接过资料,一个劲地鞠躬道谢。
老板金哥走后,左景意走过来告诉简单,“据我所知,这家人还没有找到新的清洁公司,你现在就去吧。记住,一定要非常诚恳地向对方道歉,并免费提供清洁的服务,相信她们不会太为难你。”
“我一定会做好!绝不会让左哥失望!”
“好了!快去吧!”
简单换好衣服后,带着清洁用的工具就出发了。
左景意看着简单像风一般离去的身影,心中默默为她加油。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简单时的场景。
简单来公司面试清洁工的工作,左景意让她对自己做一下基本介绍,简单看了看四周后,一下子将整台饮水机连机带桶地抱起来。
“我力气比男孩子还大,用我的话,一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这就是简单的介绍,如她的人名一般简单明了。
一年的观察让左景意对简单的印象更好了,这个小姑娘不但能吃苦,而且勤快,为人善良,到公司半年就已经和公司员工们打成一片,他很看好简单。
简单坐公车来到了客户资料上的地址,这里是A市有名的富人区。
“叮咚——”
简单说明来意,管家将这件事禀告了女主人,女主人原本是不给简单机会的,可简单一直恳求并提出会免费提供三次的清洁工作,这才获得了原谅。
管家将简单带到这栋房子后院的游泳池,让简单好好清理。
“放心吧!我们必达的服务宗旨就是一定让客户百分百满意!”
“你最好动作快一点,现在已经五点,九点后这里就不通公车了。”
管家善意地提醒了简单后就去忙他的事情了。
这是个一百平的游泳池,普通人清理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简单力气大又动作快,她预计自己在两个半小时内就能清理完,这样就不会错过九点的最后一班车。
“好了!开始吧!” 简单卷起袖子,开始大干起来!
太阳渐渐西斜,门铃响了,像是有人回来,不一会儿就飘来饭菜的香味,那味道让简单的肚子咕噜噜直叫。
简单打开自己带的矿泉水猛喝几口,饥肠辘辘的感觉稍稍得到一些缓解。
托那个无赖的福,到现在为止,简单一整天就只吃了顿早餐。
想起那撕了她录取通知书又刁难她的无赖,简单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心里的怨恨全都发泄在手中的刷子上,用力刷着游泳池壁,幻想这就是无赖的脸。
八点钟的时候,简单终于干完活,正收拾东西要离开,大房子传来一声女主人的尖叫,不一会儿女主人就跑了出来,站到简单面前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耳钉?跟这个是一副的。”
女主人将一只珍珠的耳钉拿给简单看。
“对不起,太太,我没有看到。”
“你清理游泳池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
简单摇摇头,“真的没有。”
“妈,怎么了?”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清瘦男孩子走了出来。
“我的耳钉不见了。”
“李管家,家里你都找过了吗?”男孩问管家。
“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太太怀疑是白天游泳的时候,掉在游泳池里。”
“那游泳池里找了吗?”
“我打扫的时候没有看到耳钉。”
简单插话,她感觉这家的女主人在怀疑耳钉的丢失跟她有关。
“不可能!一定是掉在游泳池里了!”太太说得很肯定。
“这样吧,把家里的监控调出来看看。”
男孩提议道,就这样原本要收工回家的简单被带进了大房子里,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栋房子内部奢华的装修,只希望监控录像能还她清白,让她尽快离开。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男孩让管家把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简单看到女主人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换了泳衣在游泳池里游泳,当时她的耳朵上确实有戴一副珍珠的耳钉,可当四十分钟后她从游泳池里上来时,她右耳上的珍珠耳钉竟然不在了。
“你看!真相大白了!我就说嘛,耳钉一定是掉在游泳池里了!”女主人指着定格的画面。
“太太,我真的没看到你的耳钉,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搜身!”
男孩审视了简单一会儿,又把监控录像向后倒了倒,发现自从女主人离开游泳池后,确实没有其他人再靠近过游泳池,直到简单出现。
“你把我们洛家当什么了?搜身这种事还是让警察去做吧!”女主人拿起电话就报了警。
因为问心无愧,简单并不害怕警察,相反她还希望警察来后能还她的清白。
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来了。
警笛声惊动了屋里的另一个人。
洛琪远从卧室走出来,他刚刚沐浴完,微卷而略显凌乱的湿发让他显得有些不羁。
在看到屋里站着的陌生女孩时,洛琪远正在擦头的动作停顿了下,心里纳闷道,怎么是她?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检查和询问,警察最后确定那耳钉并没有被简单拿走,并推断是在游泳池放水的时候,耳钉从放水口被冲走了。
警察的推断得到了男孩的认可,管家送走警察后,女主人却并没有让简单离开。
“就算不是她拿的,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如果她能仔细一点,专业一点,在排水口加装漏网,我的耳钉就不会丢!这都是她的错!她必须赔偿!”
“太太,你家游泳池设计的时候排水口和管道是焊接在一起的,根本没办法加装漏网啊。”简单虽然在清洁公司干了一年,但她却并不是第一次给有钱人家清理游泳池。加装漏网的事,她当然不会忘了。
“没办法你就不会想办法吗?!是你苦苦哀求我给你一次机会,可看看你都干的什么事?我不管,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简单今天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这家女主人刚和男主人吵过架,心情正不好,本以为是简单偷拿耳钉,还把警察找来了,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虽然她这样的阔太并不介意一只耳钉的丢失,但她却已经把简单当作自己发泄怒火的目标。
“妈,你那耳钉多少钱买的?”男孩问。
“十万吧,具体多少,我哪记得住。”
“这样好不好?让她赔我们十万。”
“她赔得起吗?”女主人鄙夷地扫了眼简单。
“赔不起也要赔,不然我们就和她打官司,到时候让法院来判这件事。反正我们有监控视频为证,到时候她想赖也赖不掉。”
“你们不能这样做!”听到她们要告上法院,简单顿时着急了。
她才刚刚进入大学,才刚开始全新的生活,如果让同学们知道她被人告了,日后她还如何在学校生活?更何况,这些有钱人的律师能把黑都说成白,这种小CASE闭着眼睛都能打赢,到时候她不但会被同学嘲笑,还要赔偿十万块。
“不上法庭也可以,只要你写一张欠款同意赔偿十万元,我就让你走。”男孩将笔和纸交给简单。
简单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心里咒骂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不愿意,那我们就法庭见吧。”
“我写!”
简单一把将笔纸抢过来,蹲在茶几上却怎样也写不出来。
十万块!十年的学杂费啊!她到哪里去凑这么多钱?简单觉得握在手中的笔是那样重,重到她根本写不出一个字。
“等一下。”
洛琪远从楼梯上走下来,“我记得还有一只耳钉没有丢吧?”
女主人对于洛琪远的出现似乎并不高兴,她甚至连正眼看他一下都没有,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红茶。
“是这样的。”管家回答说。
“既然一副耳钉的价格是十万,那她弄丢一只,按理说只要赔五万就好。”
“说得好听,弄丢一只,另一只还能戴吗?”女主人冷嘲热讽着。
“能不能戴是你的问题,不是她的。她所造成的损失只是一只耳钉,如果今天你们逼她写下欠十万元的欠条,被外人知道了,洛总裁可丢不起这个人。”
洛琪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沙发上,两条腿极其自然地抬到桌子上,正压在简单面前的那张纸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洛琪远出现后,简单一度惶惶不安的心忽然静下来,她的目光始终跟着洛琪远,尽管他并没有看她。
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现在的他和白天的他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到底哪一种样子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不要把你爸搬出来压我!我才不怕他!”
女主人生气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冲着洛琪远光着脚丫翘在桌子上的两条腿鄙夷道:“什么规矩都不懂还妄想来教训我?真是农村来的,没素质!”
“没听过一句话吗?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我不介意你用诋毁我的话来诋毁洛总裁。反正在你眼里,洛总裁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比不上我这个从农村来的没素质。”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爸!”
站在一旁安静很久的男孩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