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达瓦奇
回京的队伍很长也很闷,阿努既然是骑了马,就不愿意慢慢走。
“皇上,奴才想先走,走快了,大不了在前面等圣驾。”
“阿努,朕也不想慢慢挪,我们策马去。”弘历说道。
于是两匹快马就穿过了队伍,把队伍远远甩在后面。当然皇帝早就换了轻便小衣,而太监们随着皇帝乘的车慢慢挪着,造成皇帝就在里面的假相。
“自由的天空啊!”突然间,他跳下了马,拥抱起路边大树并拍打着树干。
阿努笑了:“你关在笼中的小鸟啊!”
“怎么不是?你以为我什么都能做?我就是一个犯人。”
阿努笑了:“天下最尊贵的犯人,人人都想做呢。”
“那是他们不明白这里的艰辛,我父亲当初还过了四十几年的逍遥王爷的日子,我却比他早早结束这样的日子。”
“那你不是在羡慕五爷吗?”阿努说。
“那小子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可惜长在了皇家,要不然可以比现在更逍遥。”
说完,两人上马继续赶路。
“我有时会恨我额娘,是她把我带进了这个深宫大院。”
“娘还能挑的吗?太后为人宽厚慈善,这是您的福份。”
弘历笑笑,也许这娘是挑不得。
“阿努,我没记错的话,你也不是正经满人,却要顶着满人的名呆在宫里,这就叫满汉有别,你没有魏家选送,你还封不了妃,我也是,我娘必须姓钮钴禄。”
阿努吃了一惊,难道太后本不姓钮钴禄。
“娘为我牺牲太多了,她以为这样我会幸福,可我好不自在,但是事已如此。”
“皇上,阿努觉得你很幸福,从小有爹娘疼,太后对你关爱有佳。”
“是啊,我应该满足了。”
三四天的脚程用马就快多了。很快就快到京城了,却遇上了一队押解犯人的队伍。
那个囚犯要口水喝。而押运的官员却对他骂骂咧咧。
阿努说道:“我最恨别人对阶下之囚还要百般刁难。”
弘历笑道:“用些钱,他们态度自然会好。”
阿努于是跑到衙役身边:“这位大哥,我看你们辛苦了,我请客,到前面喝茶,请让我也请这位大哥喝上碗茶。”
押解的衙役似乎很惊讶:“算了吧!如果你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请他喝茶了。”
“不管他是谁,我都请,大不了他是恶魔,上天也有好生之德。”阿努说。
“好啊,我也口渴了,不妨一起喝一杯。”
几人在茶棚里坐了下来,大碗茶很简单,弘历看看犯人,目光炯炯,原本应是个粗汉。喝了茶,那人嘴里多诺了句。阿努听不懂,弘历说:“他在感谢我们!”
阿努很开心,于是又去买了几个包子塞到了那人手里,可那人却盯着邻桌桌子上的牛肉。
衙役说道:“都这个样了,还想吃肉,你有本事就告诉人家你叫什么名,看别人还给你吃吗?”
阿努说:“不管他是谁,我都愿意送他肉。”于是称了十斤肉用油纸包了绑上绳子递给了他。那人于是丢了手里的包子,迫不亟待扯开了油纸啃了起来。
“小哥,这种人不值得你怜惜。”衙役说道。
弘历什么都没说,却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囚犯,这是个中年男人,大胡子,典型的蒙古面孔方面宽额。那人也看到有人盯着他看,于是也说了一句话。
弘历听了吃了一惊,于是用蒙语说道:“你莫非就是准噶尔汗达瓦奇。”
达瓦奇自从被俘以来,一路上往京城押解而来,因为他是重犯,所以怕人劫持,于是派了两个高手秘密解押进京,而他们并不懂蒙古语。
“小兄弟,你那同伴在说些什么,听不懂。”衙役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蒙古语。”阿努说道。
达瓦奇看着这个会说蒙古语的汉子,突然大倒苦水,而弘历却愿意解释给大家听。
达瓦奇并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了,为什么他的人民不喜欢他。
弘历说道:“我听说过草原上的事情,听到的都是有关暴君的传说。”弘历把达瓦奇的劣行一一数来,他荒淫无道,不理政事。
“我从小在王廷长大,并不在意这些小民的看法。周围也没人告诉我做错了。”达瓦奇说道。
“你周围都是阿谀奉承之人,你不体察民情,王道在于民心,小民可不管谁做他们的头,谁对他们好就服从谁。”
达瓦奇傻了:“你们中原人难道不管血统吗?”
“我们满人出于青山黑水间,本无血统之说,因大明腐朽,百姓心所向取得中原,而你却是逆行其道。”
达瓦奇明白了,面前的人一定非是常人,于是问道:“你是何人。”
“你到京城自然会明白的。”弘历说道,然后他拉着阿努向两位衙役告辞,并嘱咐两位衙役沿途不要为难他了:“他本性不坏,但是并不清楚他做错什么。”
衙役觉得这位会蒙古语的老爷很有意思,于是答应沿途再不为难达瓦奇了。
阿努说道:“他真是一个暴君吗?我看不出啊。”
乾隆笑着说:“人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是环境不一样而已。”
“他若是平民,是不是还在草原牧羊唱歌?”
乾隆笑而不答。
话说三天后,达瓦奇再次看到了乾隆,方明白此人就是大清的皇帝,于是臣服在乾隆的脚下,从此他再也没回他的草原。乾隆的怀柔政策的确让众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