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果然没错,灵石矿脉就是在小方诸山的这后山没跑了!
听到这人声之后,林白心中顿时狂喜莫名。从进入小方诸山至今,他和阴金水兽就一直没有遇到过任何拦阻,就像是小方诸山之人已经完全放弃了此地一样。
虽说这种空无一人的迹象,也有可能是因为小方诸山遵守和其他宗门的承诺,所以才特意做出的安排。但通过对江流等灵泉宗门人的了解,林白很清楚,以灵泉宗的处事风格,他们是绝对不会如此信守承诺,暗地里不知道已是做了多少腌臜事。
如今这些人既然出现在了此处,那就说明,在这地方,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他们看守着。小方诸山已是覆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就林白一路行来所见,哪怕是有一丁点价值的东西,都被那些如豺狗般的孤魂野鬼攫取干净,除一地鸡毛外,再无它物。
一个破败的宗门,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去守护的?答案在如今,显然是非常明显,这些人如今正在看守着的,便很有可能是小方诸山内存在着的那条灵石矿脉。
不过让林白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灵泉宗派人来看守灵石矿脉了,那为什么这些人会龟缩在此处,而不是在小方诸山各处布下暗哨,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发觉,不会像眼下这样被动。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一幕,都实在是太诡异了,叫人无法理解。
总不该是因为那诡异的窥探之人的存在,所以才会有这个异变吧?而就在此时,林白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越是猜测,他便越觉得可能性之大。
不过他一时间还无法确认,那暗中窥探之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究竟是小方诸山覆灭之时的幸存之人,还是什么暗中觊觎此处灵石矿脉的宗门派出的人手。
心思变动之下,林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调转法力,操纵天地元气,缭绕与他和阴金水兽的身周,将他们的身形隐藏在了世人所能感知的五识之外。
“怎么回事儿,明明听到了动静,怎么如今一个人都看不到了……”而就在林白隐藏了身形的同时,一个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两人之间,只不过是相距数步之遥,但在天地元气遮蔽下,那人却是看不到林白分毫。
不仅如此,林白更是发现,在这年轻男子出现后,他的眼眸中不自觉的有一种畏惧之色露出,而且看向四下的神情还是分外忐忑,就像是在害怕什么不可知的存在一样。
按照常理来说,灵泉宗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势头正猛,这些灵泉宗的门人,本该是趾高气昂,眼高于顶才对,可是如今却像是吓破了胆的老鼠一样,实在是古怪。
这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反常了,在这破灭之后的小方诸山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看着那年轻人的表情,林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有些迷惘。
“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就在此时,顺着那年轻人的身后,突然有一个尖利之余又略带低沉的声音传出,而且发出这声音之人,外貌更是说不出的古怪。
那说话之人,无论是身高还是形容,看起来都犹如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般。但奇怪的是,从这如孩童般之人的身上,却是看不到一星半点儿属于孩童所独有的天真烂漫之感,反倒是顺着他身躯,传递出一种沧桑和阴沉的感觉,就像是有阴冷水雾在缭绕。
此人恐怕不是什么孩童,而是身有残疾的侏儒,正是因为这种天生的残缺,所以才会让此人变得如此阴戾。越是这样的人,便越是可怕,因为这种人,往往会把自己的不幸,强加到旁人的身上,而这一点,从这年轻人对他的畏惧便看得出来。
“师叔,我刚才听到外面有动静,但是出来之后,现在却是又看不到人了……”那侏儒的身份在灵泉宗显然极高,这年轻人看到他之后,眼中露出畏惧之色,急忙俯身向着那侏儒施礼之后,便将自己所见的诡异画面讲了出来。
“有动静,却看不到人?”侏儒闻言略一错愕,而后双眼微眯,向着四下便扫视起来,那眸光冷厉如刀,仿佛可以勘破世间的一切屏障。
许久之后,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林白和阴金水兽的身上,虽然隔着天地元气的封锁,但林白还是觉得,那人似乎已是洞悉到了他们的存在,甚至于两人几乎都要四目相交。
而且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从那侏儒眼中看到的目光,浑然不似人类所能拥有的,而更像是一头暴戾的凶兽,正在虎视眈眈,要择人而噬。
“师叔,会不会又是那怪事出现了,那东西追我们追到这里来了?”对于侏儒的异状,年轻人并没有察觉,惊惧无比的向着四下逡巡了一番后,转头向着侏儒疑声道,话语声中甚至都多了许多颤音,仿佛内心的紧张感,都快把他完全吞噬。
“什么怪事,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怪事!”侏儒冷然一笑,而后眸光直视林白,淡淡道:“道友深夜来这小方诸山故地,想来也是为了灵石矿脉而来,既然有胆量不顾我灵泉宗以及其他宗门立下的规矩,又何必藏头露尾,还请现身,不要让我逼道友出来。”
这矮子还真有几分门道,居然能看得见我们!听到他这话,阴金水兽顿时眼露不可思议之色,喃喃出声,有些不明白这侏儒到底是哪来的如此精深的修为。
“这小方诸山,莫非是变沉了你们灵泉宗的禁脔不成,你们灵泉宗的人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既然设下的障眼之术无法拦阻这侏儒的探寻,林白也懒得再隐匿下去,抬手驱散术法后,漠然直视侏儒,淡淡道:“莫非你觉得你们灵泉宗真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是不是一手遮天,不是我灵泉宗说了算,而是隐世群雄说了算的!”侏儒全然不理会林白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向着林白扫视一番后,目光缓缓落在了林白手中的飞剑上,淡漠道:“原来是剑阁的剑修,怎么,你们这群剑疯子,如今也对灵石矿脉动了心思不成?”
“许你们灵泉宗有这心思,还不允许我过来看看?”看来这矮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林白闻言漠然一笑,冷冽出声,话语之中,杀意肆虐。
“如果我灵泉宗不许呢?”侏儒闻言顿时冷笑出声,森寒眸光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一遍后,杀机乍现,淡淡道:“此前在小方诸山中,惊扰我灵泉宗之人的,可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白毫不畏惧,漠然开腔,针锋相对。
看起来在这小方诸山的遗迹之中,的确是曾发生过什么,而且还叫灵泉宗折损了不少的人手,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叫那年轻人那般畏惧,叫这侏儒发出此问。
不过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林白却是并不想跟这侏儒解释太多。横竖都是一战,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之前针对灵泉宗的人,都无法改变接下来一战的局面。
“好大的口气!”侏儒闻言之后,先是稍一错愕,旋即冷笑开腔,淡淡道:“不过你也没有说错什么,是你要死,不是你也要死,这二者的确是没有什么区别!”
话语声落下,侏儒的脚步迅速朝后退却,而且顺着他的身躯,更是陡然有一阵如狂风般的气息骤然生出,那风声呜咽,好似有无数鬼魅人影,正在其中哭泣一般。
而且从这气息释放出来的一瞬间,林白顿时感觉到,一阵阵如刀般的威压,悄无声息向着自己压了过来。那气息恍若刮骨剃刀,只是碰触到一丝半缕,便叫神魂阵阵刺痛。
这侏儒的手段,好生诡异!感触着诡异的气机,林白眼角微凛,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在隐世遇到的第一个灵泉宗门人,居然就有如此强横的手段,足见灵泉宗底蕴之深厚。
不过心中虽是震颤,可是林白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惧色,而且恰恰相反,从他的嘴角,还有一抹森寒的笑容露出,宛若是地狱中的鬼魅般,叫人不寒而栗,充满肃杀气机。
从脚步踏入隐世开始,他就没打算藏匿自己性格中暴戾的一面。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如今所行的乃是重大之事,乱世用重典,非常事用非常手段。对付隐世的这些宵小,跟他们讲理是说不通的,对这些人而言,拳头才是硬道理,谁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更何况灵泉宗与他之间,本就是有着极深的仇怨。这种仇怨,早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遇到了灵泉宗的门人,如果现在手下容情,那就是在给自己以后的路招绊脚石。
最重要的是,如今轮回飞剑初成,林白实在是想看看这柄融汇了自己的血肉、命理和赤红铁片道纹的飞剑,究竟是神异到何许程度,而这侏儒,可说是再合适不过的祭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