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黛玉便感不适,茶饭懒思,浑身乏力,只当是贾母过世心情郁闷,来来回回的几次有些劳碌着了,休养之后就会好。也没跟水溶说,怕他小题大做。次日水溶早朝,知黛玉这两天身心疲累,想让她好好休息,走时也没叫她。黛玉醒来,由蓝鸢服侍着梳洗毕,只觉头疼欲裂,沉重似铅,早餐端上来吃了两口就放下了,蓝鸢道:“王妃觉着不舒服吗?我让人去找太医。”黛玉道:“不用了,躺一会儿歇歇也就好了。”蓝鸢又服侍她躺好。黛玉躺在床上就觉着全身瘫软浑身乏力,胃里一阵阵紧缩,酸水就涌上来,赶紧起身,还没下床,就吐了一身,还好早晨没吃多少东西,全是胃酸。蓝鸢慌了神,一边给黛玉擦拭,端水漱口,一边一迭声的叫小丫头赶紧让人找太医。青鹭也进来给黛玉换衣服。两人正六神无主,紫鹃进府探望黛玉,看到屋中情景,说道:“姑娘又伤心过度吧,老太太八九十岁,也算长寿了。再长寿的人也终归有去的那一天,这是自然之理,姑娘才学见识都高人一筹,这点道理都看不透吗?”黛玉道:“你昨儿一整天没来,来了就教训我。”紫鹃示意蓝鸢、青鹭出去,给黛玉后背处塞了两个靠枕,让她歪着舒服些,才又说道:“这两年,姑娘是看开很多,可还有些事没看开。昨儿应扬回去已经跟我说了,宝二爷留下了看破红尘的字就不见了。要我说,姑娘也别把这事看得太重,我们也不欠宝二爷什么,当年要不是王爷一再说情,别说宝二爷就是整个贾府的人也别想出来,虽说王爷与贾府交厚,可那么尽心竭力,不惜犯颜进谏,多半是看着姑娘。你们的事是那边捣鬼造成的,也算不到姑娘头上来。再说宝二爷来路就奇,谁见过衔玉诞生的,一个人既有出奇来处,必有出奇去处。将来宝二爷能修成正果也说不定。姑娘就别想着他了,难道还能为他舍弃王爷的一片心意不成?”黛玉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了一大套。我不是为宝玉的事,不管他是安心过日子,还是成佛,只要他过得心安,我也就静心了。只是看着宝姐姐可怜,今后可怎么过?”紫鹃道:“别操那份心了,谁为姑娘想过?有为姑娘想的,也不至于这样。连老太太那时都不顾及姑娘病体,何况他人?现在还惦记这个那个的。”黛玉道:“不能这么说吧,怎么说,你成亲时,贾府都是尽力办了的。”紫鹃道:“我不领这个情。如姑娘不是王妃身份,他们认我是谁,雪雁对他们是有功的,不还是给撵出去了吗?何况是我。我只记得姑娘的好,为我考虑得那么周全。”黛玉心烦意乱,又头沉如坠,有些支撑不住。紫鹃见状扶她躺好,说道:“我去看看太医来没来。”紫鹃还没出门,水溶散朝回府,看黛玉神色苦痛、身软体乏无力地躺在床上,真是魂飞魄散,急步赶到床前,一手拉住她,一手摸着她的额头惊问:“这是怎么了?我走时还好好的。”黛玉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歇歇就好了。王爷别超惊百怪的。”水溶道:“身子的事,怎能掉以轻心?叫太医没有?”黛玉道:“已经让人去请了,王爷不用担心,刚从朝上回来,也歇歇吧。”话没说完又干呕起来,水溶吓得手足无措,慌忙扶起她,紫鹃端来痰盂,黛玉干呕一阵吐出两口酸水,无力地瘫在水溶身上。水溶手忙脚乱,抱着她只叫“玉儿”。孙嬷嬷急匆匆进来,看此情景也吃惊不小,说道:“怎么一夜之间王妃病成这样子?二爷已陪了吴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