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盘子里,肉丝纤细、红片绿丝的调料映着洁净的烹制的扇贝、水煮的牡蛎、爆炒的蚶子在盘子里摆成叶片花形,清蒸锦鲤,汤料鲟鱼白肉红花相映,很是好看,鱼香四溢。深红的牛肉里夹着红色香果绿色馨片,各种菜蔬杂陈案上,各具形制。不禁惊叹:“姐姐真是心思巧妙,比前几日的宴席清雅,看着就爽心,这哪里是宴席,简直是工艺展示。”黛玉道:“妹妹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既是请妹妹过府,也只有在样式上变化些,瞧着好看罢了。妹妹也品品,可合口?”秦乌特、思衿、思绫早看傻眼了。黛玉、探春刚入座,太监刘素急忙忙地一路小跑着进来,边跑边喊:“王妃,王妃,皇太后、皇后带着皇子、公主过府来了。”
黛玉、康宁愣在当地,探春、湘云面面相觑:太后、皇后因何突然间到北王府来?不及多想,忙忙地出去迎接凤驾。黛玉等人到黑水园门口,太后、皇后的仪仗也已到了,众人跪拜在地,口称:“迎驾太后娘娘千岁,迎驾皇后娘娘千岁。不知太后、皇后驾临,迎驾来迟,请太后、皇后恕罪。”太后道:“平身。我们突然来访,这与你等无关。”黛玉道:“谢太后不罪之恩。”
众人起身,让过一旁,太后往里行去,到了院中前堂,太后、皇后落座,黛玉等重新见礼。太后道:“林王妃,我们不邀自来,请王妃别见怪。”黛玉道:“太后、皇后驾临鄙府,真是蓬荜生辉,草木有荣。太后言重了。”太后道:“听延晟说北王府园林盛景别具一格,今日北王妃宴客,就来凑个热闹。不打扰王妃的雅兴吧?”黛玉道:“太后、皇后驾临是臣妾之荣幸。何言打扰?”灵烟、灵娉、灵鹮、紫铭、怜卿、思衿、思绫又给太后、皇后磕头行礼。礼罢,皇后问道:“世子怎么不见?”黛玉道:“未闻谕旨,外男不敢擅见。”太后道:“听说两位世子的病都好了,叫他们进来,我想看看这两个孩子。灵暄也长时不见了。”黛玉蹲身道:“公主在座,恐有唐突。”皇后笑了,道:“北王妃多虑了,他们有多大年纪,就忌讳这个。”黛玉命人叫进三兄弟和秦乌特。
四人进来参见凤驾。这四人往一起一站,更显得一面是玉树临风,风姿潇洒;一面是魁伟剽悍,龙虎精神。太后看着高兴,道:“两位世子大病初愈,也可说是新生,理当恭贺,灵暄照顾兄长,手足情深,理当褒奖,秦乌特是初见,都应该给份礼物。”命人送上礼物,不过是金银稞子等物,四人谢恩,黛玉、探春也蹲身谢恩。太后道:“去看看你的园子吧。”黛玉、康宁、探春陪着太后、皇后起身,三兄弟躬身让过一边,灵岳、灵川恰好退到泰和公主、元和公主身边。两位公主脸面一红,偷眼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垂首跟着太后、皇后出去。灵岳、灵川浑然不觉,三兄弟待众人走尽,方才迈步出了前堂进了园子。延晟、延明、延朗在园门口等着他们。灵岳道:“因何不到里面去。”延晟道:“他们俩不常出宫,此次出来,有什么玩的?”灵暄道:“有凤驾在此,能玩什么?”延明、延朗脸色就有些阴沉。
进了园里,太后四目游顾,道:“作为园林,这里的树木少了些,应多种些杏树、桃李,此时正是开花时节,一园春色该有多好。”皇后道:“太后说的是,不过这一湖春水倒真好。”太后应了声,走到草地上看到那满桌的菜肴,赞叹道:“这菜蔬可是胜过这园中景致了。谁还舍得吃?”看到杯盘未动,道:“我们打扰了两位王妃用餐。”黛玉道:“还没开始,太后、皇后来得正好。”便命人重新设置席位,此次宴客,本为姐妹叙情,没有分案排宴,而是圆桌共食,太后、皇后来了,自然要分案列席。
太后阻住了黛玉,道:“王妃不用费事,我看这样很好,大家一起坐,显得亲切和落,比分席好。”入了正座,皇后右首陪坐。泰和公主、元和公主行礼之后坐于左首,太后坐定,看黛玉等人在下侍立,道:“既出了宫门来,就不讲宫里的规矩。你们也都坐吧。我们打扰了你们,再如此,我不安呢。”黛玉等谢座入席。
黛玉、探春末座相陪于太后、皇后,康宁、湘云带着思衿等姊妹到另一张桌上,灵岳、灵川、延晟过来行礼之后带着秦乌特、灵暄、延明、延朗坐到了靠水边的一张桌。皇后看康宁那桌人多,道:“这边有空位,小郡主坐过来吧。”灵烟不得不谢恩坐到这一桌挨着皇后坐了。太后看着她道:“这一年小郡主出落得更加清逸超然了。”游目看向那两桌人,忽然看到怜卿,指着道:“那个女孩子瞅着眼熟,没听说尊府里有这样的孩子。”黛玉脸色微变,忙离了座,灵烟见母亲避席,也忙起身。黛玉道:“不瞒太后,那是原昭王妃虎口余生之女楚怜卿。”太后想了半晌,道:“我记起来了,昭王妃在申冤密折上提到她父亲和女儿的事。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和昭王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北王妃快起来吧,她怎在你府上?”黛玉起身道:“我到昭王府祭奠昭王妃,昭王妃侍女给我一封信,信中托孤于我。臣妾看在姊妹情份将她接入府中照看。”太后点点头,把目光转向那贝做的凤,道:“贝壳见得多了,没想还有这样作用。这个既美观又新巧,谁想出来的?”黛玉道:“灵川在南海呆过,看到过那里用贝做装饰,就想到这个法。”太后赞道:“好聪明的法子,还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