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执事太监一路小跑跑进来,道:“皇上,明亲王、康武王的信息到了,说是两位驸马没有了声息。”泰和公主忽的站起道:“父皇,两位世子是因救我姊妹而遭难,一切事情因我姊妹而起,如说因此而有损皇家颜面,请父皇赐我于死,我愿意以我之血还皇家清白,换回世子一命。”
元和公主也站起身来,道:“君无戏言,父皇既已指婚,我们就是水氏中人,岂能轻弃驸马,一身二适?女儿定当追随驸马于地下。”
皇上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转身对传话的太监道:“说得清楚些,什么驸马没有声息了?”太监道:“先前还能听到各地传来的有关驸马的信息,现在却一点信息都没有,好似他们突然消失了。”
两位公主这才听明白没有声息是没有消息,不是没有气息。皇上在地上转了两圈,道:“去北王府问问水溶,他应该有办法察到他儿子的下落。告诉明亲王和康武王,务必找到人。”“是。”太监躬身下去。
皇上转身对两位公主道:“我即便不治罪于他们,他兄弟逍遥在外,也许一世都不会回来了,不换驸马岂不有误我儿终身?”两位公主道:“女儿愿意等一生一世,他们不回来,女儿一世不嫁。”
泰和公主年纪虽小,性子却烈,回身拿起宫女剪花枝的剪刀,剪却了一绺头发,道:“女儿断发为誓。”皇后赶忙过去,帮她把头发捋好,道:“不可造次,皇上又没说真换驸马。”元和公主道:“女儿也是如此心志。”
皇上摇头叹气道:“这水氏父子究竟有何魔力,竟然如此?看来此事只能邀功请赏,不能处以责罚。”
徐庆道:“陛下圣明,这一路上,驸马爷是没少做事,北王爷那儿有一摞子的东西了,北王爷要会同东府和吏部共裁,有两件还要圣上亲裁。除了淮阳那一例,别的,驸马没有惊动地方。”皇上道:“做得好。”
那四个女子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哪一出。徐庆道:“皇上别跟公主玩了,看闹出人命来。”皇上哼道:“那俩小子在外面闹得轰轰烈烈,不肯回来,怎能让他们媳妇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呆着?”
两位公主这才恍然,皇上是拿她们玩,娇嗔叫道:“父皇。”皇后问道:“陛下,究竟怎样?水家兄弟到底做了何事?”皇上道:“做了何事?做了好事,闹得天下皆知。”
徐庆把听来的事情一一讲给皇后、瑞贵妃和两位公主,其中未免添油加醋,大加渲染,听得四个女子神痴目摇。皇后道:“平日,皇上夸赞水家兄弟本领如何高,我还以为是皇上夸大其词,看他兄弟似女子一样文静秀雅,竟有如此本事。”
皇上道:“灵岳、灵川自幼在深山习艺,艺成方下山,岂是白给的?没有这份自信,水溶怎能轻易让儿子出去?都是我在这儿白操心。”瑞贵妃道:“皇上是惦记女婿嘛。”
泰和公主道:“他们做了好事,父皇还说可杀不可恕,先斩后奏的,诅咒他们。”皇上道:“可杀不可恕的是贼盗、贪官,先斩后奏是给他哥儿俩的权力,怎么了?”
元和公主道:“他们何时回来?”皇上道:“这可问住我了,明王爷、康王爷还没找到他们。如不是画影图示天下,还没有人知道做这些事的是什么人呢。这又没声息了。”
灵岳、灵川销声匿迹,一时音信皆无,连水溶那儿都没有他们的信息。皇上空自着急没有办法,南安王从边庭传来捷报,韩邪雷已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破贼建功指日可待。韩邪雷操控的部署和其他部族都向浑格齐靠拢,只是浑格齐部对扎木勒封王似有不满,还要帮着扎木勒树立威势。皇上专注国事,也就把灵岳、灵川的事放下了。
水溶气象如常,每天为黛玉编些儿子的行止,陪着黛玉弹琴、赋诗、作画,“灵”字姊妹与怜卿经常陪伴左右,灵暄无事也长在栎园以解母亲思子之心。水溶不上朝,亲自教导灵暄、贾莩和延晟。延晟文、武之功都有所进益。后又接到灵岳、灵川的家书,说在一山中遇一道友,在那儿谈玄论道,让父、母不必挂念,水溶把书信给黛玉看,黛玉放下心。北王府似乎又回到了晹阳小洛迦的时代,虽没有听竹轩,可竹在心中,性天澄澈,何处无境?
此时探春一家已经搬进靖宁王府。靖宁王府之豪奢压过各王公,靖宁王大宴宾客以庆乔迁之喜,满朝文武联袂而来,水溶被圣旨幽禁府中,无缘宴会,水洛应邀前往。探春在内宅宴请王公命妇,皇后亲临,荣宠无限。
黛玉想到如此场合也难续姊妹之谊,便托辞婉谢,探春只当世子被逐,北王被圣旨幽禁,黛玉心中不自在也不相强,派人前来劝慰。
靖宁王夫妇没少费心思,既准备了中原戏文乐曲,又有胡地歌舞,柔媚婉约、粗犷豪放兼而有之。令朝臣与皇后大开眼界,赞叹连连。有皇后在座,众命妇不敢高声,也都窃窃私议。
李纨、余氏品级虽低都属命妇,又是亲戚,也都前来。席上与贾新良夫人坐在一起,两家大有渊源,三人言谈甚欢。贾新良夫人看着台上长袖如虹,语吐莺鸾,便说,在端午之时,要在府中请一班好戏,到时要邀请诸人过府热闹一回,增增节日气息。李纨、余氏笑道:“那自是好。如此我们就叨扰贵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