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道:“娉儿也不去吗?”
灵娉道:“年前要赶些针线出来,再者,女孩儿家往外跑,不合规矩吧。”
水溶赞道:“还是娉儿懂规矩,比姐姐强。”灵鹮“嗯”了一声,以表对水溶的话不满。
灵川道:“这些日子虽常出去,却不曾好好逛街。今日与父亲去,好好看看京城。”
水溶也才想起,灵岳、灵川艺成下山有些时日了,二人不是闭门修业,就是远离京城游历各地,即便出去消散,也是到外面山水清幽之所,垂钓,田猎,修养性情。似乎没有在城内玩过,不象灵暄总出去。如此下去,真要把二人修炼成和尚了。便道:“好啊,川儿陪为父走走。”
一家人吃了早饭,水溶穿了便装,灵鹮换了男式衣衫,灵川玉衣素服,三人也不骑马坐轿,轻车简从,漫步街上。灵娉、灵烟到暖房去选花,灵暄到水洛、康宁那儿去玩了。
人都走后,灵岳方与黛玉说道:“母亲,孩儿要去康王府,可需带什么礼物?”
黛玉道:“岳儿的意思?”
灵岳道:“若母亲认紫铭郡主为女,应如何说?王太妃可能应允?”
黛玉明白灵岳想在年前把事情作个了断。因道:“岳儿,此事从长计议为好,紫铭是个倔强孩子,认死理儿,与元和公主不遑多让,还是思量周全些。”
灵岳道:“孩儿想着,早晚都是这个结果,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早日了断,大家静心。”
黛玉道:“岳儿,紫铭与怜卿不同,怜卿虽生长山谷,未脱俗世,对人间事务心内有数,她自知与灵川的事不会一帆风顺,要艰难些。只是未料到,曲折处是来自于灵川。事虽不偕,自有承担之分。紫铭一心只有你,万事不萦于怀,又不通事务,不懂事理,千言入耳难入其心,即便说清了,怕是也难改章程。”
灵岳默然半晌:“母亲以为如何?”
黛玉道:“当初你兄弟心意一明,我担心的不是紫铭,而是怜卿。”
灵岳愧疚道:“是我兄弟不孝,没能承欢父母,却让母亲为我二人费心忧怀。”
黛玉笑笑,摸着灵岳的头,道:“我儿是孝顺的,我自是知道。红尘俗事难免牵扯,这与孝不孝无干。为娘的,这点心不操持,还有何作母亲的趣味?”
黛玉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唉,当初我担心怜卿寻死,却未担心紫铭,总觉着那孩子虽倔强,也有股子韧劲儿,不是遇事往死里想的人。这,岳儿无需担心。”
灵岳道:“母亲担心什么?”
黛玉道:“担心她会牛心一世不嫁,或是出走。她本从外来再出去也是可能的。岳儿,要避免此事发生。紫铭难得寻到父母,该让她们父女欢心一回。今日你去,见机行事吧,能说则说,不能则缓一缓,不必急于一时。虽不与紫铭结为夫妻,可也有兄妹情谊不是?把她安顿好些,才是做哥哥的样子。”
灵岳笑了:“谢母亲教诲开导。”
黛玉道:“一会儿我写封信给王太妃与王妃,再送些礼物,透漏些意思,试探王太妃的心思。你去也有件事情做不是,若不然,又不求亲,有何借口上门,岂不尴尬?”
灵岳道:“谢母亲想得周到。”
黛玉坐到案头,灵岳为其磨墨铺纸,刷刷点点写了信,又命人备了一份厚礼,才打发灵岳出门。
灵岳到了康王府门前,令门人往里送信,不一时康王爷接了出来,哈哈笑道:“你小子终于来了,可让我等得太久了。”灵岳赶紧行礼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劳王爷大驾出迎。”
康王爷道:“世子德能众所周知,非我所详,我只知道有人望眼欲穿。”
灵岳道:“王爷说笑了。”
康王爷高高兴兴携着灵岳的手绕过大殿往里面外厅堂而来。想来康王爷没把灵岳当外人,无需正儿八经地在大殿会客,外堂里有人在偏座上坐着,见他们进来起身相迎。灵岳一看,认识,是宫廷侍卫李彦诚。
康王爷道:“你们该认识吧,无需我介绍了。”
灵岳道:“在宫里见过,李侍卫一向可好?”
李彦诚拱手为礼:“水侯爷久不进宫,近来少见,看着比以往更见神采。”
康王爷道:“客套话不必说了,都坐,都坐。”
三人落座,灵岳道:“今日晚辈奉家母之命,来向王太妃、王妃进贺新仪,并奉家母书信一封于王太妃、王妃。”灵岳从怀里掏出礼单与书信呈给康王爷。黛玉送礼来,颇出康王爷意料,心想或是有意交好以遂婚事吧。公主去世,灵岳也只能娶紫铭。想到此,心内大乐。拿了礼单、书信递给身边的太监,道:“快呈于王太妃过目。”
太监接了礼单、书信进去。
康王爷道:“听说最近你们父子忙于付棣一案,抓获翠喜、李虎。案情真相大白,翠喜、李虎是在大刑之下屈打成招,真凶是柳霆英已确认无疑。北王爷目光如炬啊。”
“惭愧,晚辈无能,未能抓获柳霆英,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柳霆英罪大恶极,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掘人坟墓,刑部盗珠,致使龙颜震怒,发下海捕文书,通缉柳霆英,想来他也逃不过去。”李彦诚道。
灵岳一笑,未说话。康王爷道:“听说那柳霆英是当年盗珠贼犯柳兴宗的儿子,年纪不大,怎会如此厉害,能从戒备森严的刑部将珠盗走?”
李彦诚道:“各部属衙,人事懈怠,疏于防范,那柳兴宗又是江湖中人,有些江湖伎俩,将珠盗走不足为奇,不见得有何真本事。圣上竟然将虚言当真,慎重其事,派邵统领亲办此事。毋说邵统领亲自出马,即便在下也定能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