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公主在轻纱后温文一笑,而“灵”字兄妹看到的是她的点头。灵娉扶了泰和公主的左臂,一行人出了院子,王府和宫中的仆妇太监们跟着服侍,沿着石子的小路穿林过丛来到那条溪水的上游巨大山石夹立之处。哪里是桥?一条铁索悬空横亘两岸,几条绳索绑缚的木板吊桥,最稀奇的是在接近水面的地方竟然是用绳索拴着的一连串木桶,形成的一座浮桥。
灵烟站在木桶瞧前说道:“公主,我们打个赌可好?”
泰和公主道:“打什么赌?”
灵烟道:“比我们王府的小太监和随侍公主的太监,谁通过此桥到达对岸的人多,谁就赢。”
秀娥插嘴道:“你们王府的太监熟悉这座桥,轻车熟路自然过去的多,再者你们人多。”
灵烟道:“这座桥是三哥昨日方让人搭起来的,并没有人从这里走过,王府的太监也不熟悉;我们双方各以五人为准,可解人数不均之困如何?”
秀娥道:“郡主说是昨日才搭起的,谁知是不是?”
灵鹮怒道:“姑娘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说谎?”
泰和皱眉怒斥道:“秀娥太过无礼,下去。”秀娥唯唯而退。
灵烟一笑:“圣上可以作证。昨日圣上来此时,三哥正指挥人搭桥上瘾,未陪皇上游幸。公主有疑自可去问皇上。”
秀娥一听这证人就吐了吐舌头。
泰和道:“就依郡主所说。不过是玩的彩头,博得大家兴致,何必郑重其事的找证人。”
灵烟道:“过去一个十两银子,银子给过去的太监。若是公主的随员过去,银子王府拿;若是王府的太监过去,银子公主拿。”
众太监心里大乐,不管怎样,他们都是赢家,这叫渔翁得利。这十两银子太好赚了,木桶一个连着一个,中间的空隙不到一步远,过去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有人跃跃欲试。很快双方各选出五个太监。
这木桶桥看着好过,实则很难,木桶是滚动的,脚踩上去就滚动,人失去平衡,就会跌落水里。第一个过的太监刚上第一个桶,桶一滚,整个身子往前倾,他双臂在空中乱晃,几个摇晃把持不住,掉进水里,水花四溅。看他那滑稽的样子,众人忍不住地笑。第二个好些,在第一个桶上勉强维持住了,摇摇晃晃地上了第二个桶,身子本来不稳,第二个桶一滚,直接把他带进了水里。幸好水不深,两个人湿漉漉地爬上岸来。
第三个看出端倪,他往后退了十步远。往前飞奔,借着惯性,第一个桶滚动时,身子虽然摇晃,但因动作快,还没等完全失去平衡已经上了第二个桶,就这样连续过了五个桶,众人一阵欢呼,泰和公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希望他能过去。可是在他踩到第六个桶时,一脚踩滑,木桶倒滚,还是落到了水里。众人一阵哀叹。
他虽然没过去,可是给了大家启示,要想过去必须脚步得快,身子得稳。明白了容易,做起来难。第四个、第五个还是以手舞足蹈地落水告终。众人已经乐得不行。泰和公主哪里见过这等滑稽热闹的情景,也忘记了公主的礼仪风范,大笑出声。秀娥也笑得肚痛,听到公主的笑声,心想火患一年了,公主都没有开心过。就这一笑,来此也不枉了。
第六个速度虽快,可到达第四个桶时身子载歪,他倒见机,一看不好,主动跳进了水里。众人更是笑。
第七个好些,没有跑,而是慢慢地上了桶,跟着桶的晃动,身子顺着桶的方向微微前倾,泄去惯性之力,因心里有了充分的准备,不做挣扎,一般人是桶向前滚动时,人本能地向后使劲以保持平衡,而实际上在圆筒上很难保持住。这第七个太监却顺从力道的方向,力道又小,对桶的触动就小,桶的滚动也慢,就这般他慢慢地过了第七个、第八个桶,众人屏住了呼吸,不敢出一点声,很怕惊动了他。就只剩最后一个桶时,也不知他是紧张还是激动,心神没把持住,脚下一晃,一脚踩空,掉进水里。灵娉与泰和公主异口同声说道:“这个,就算过了。”此时,已经不分北王府的还是宫里的。只要能过去一个,大家就开心。
第八个刚上去就入水了,第九个还好,费了很长时间顺利通过,众人一阵欢呼雀跃。哪里还管主子奴才,泰和与秀娥双掌相击,乐得抱在一起,浑然忘了这个过去的是北王府的太监,输了的是她们。就在此时黛玉派人过来传话,德妃娘娘那里摆饭了,王妃让问公主在哪里用膳。
灵烟道:“河对岸有个小树林,里面有桩子可代桌椅之用,清亮阔展,是个好去处,将饭摆在那里,我们立时就过去。回去告诉王妃和德妃娘娘,让准备银子做赌资。”那婆子也不知道他们赌什么,小郡主怎么说就怎么回去传话,答应着去了。
灵烟对最后一个太监道:“你快着些,完了,我们就到对岸去。”
第十个太监被她这一催促,哪敢怠慢,慌慌张张地自然过不去,也弄了个浑身湿尽,趟着水上了岸。灵烟道:“我若是你,就直接趟着水到对岸了,反正都要到对岸的。”
那太监眨巴眨巴眼睛,干笑道:“奴才太笨。”
灵川走过来对那些湿淋淋的太监道:“你们下去换衣服吧。虽未过去,每人也有一两的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