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烟一脸苦笑。
和易堂上,皇上问水洛:“勇诚公,何处设宴?”
水洛道:“白金园山上居高临远,尽览王府风光,陛下以为如何?”康宁道:“如此我们就在芳华园,那里清静些。”
皇上道:“分开最好,我们更畅情适意。水洛,可有歌舞侍席?”
水溶道:“如此,臣先请辞。”龙信道:“容臣先行请命。”
众人瞅着黛玉、水漓就笑了。黛玉、水漓狠狠地瞪了他二人一眼,黛玉起身道:“圣上日理机要,难得逍遥一时,臣妾无德,亦不相阻。”
皇上道:“王妃说的是。朕年前派军保护学士府,年后派军围困北王府,哪得逍遥?”
德妃、黛玉、水溶俱都低头。惠妃娘娘一笑。
黛玉道:“赖祖上之德,水氏有些园林之色,不堪入于圣目。难得圣上、娘娘游幸。臣妾不打扰圣上。这就请两位娘娘稍事游观,或可助娘娘出宫之兴。”
德妃、惠妃起身,水漓、康宁亦起身,几人蹲身告退,随黛玉出来。康宁先离开吩咐上下准备宴席迎驾。
再说众小离了和易堂,灵岳先行吩咐人到各园林通告,有娘娘、王妃游览,所有侍卫、男仆退出,在园外侍候。付林、付夫人听说皇上、娘娘幸此,要参拜圣驾,灵岳派人带他们去见皇上、娘娘。
灵烟、灵鹮、灵娉拥着泰和与灵翮走在前面,延璋、延晟、灵川、灵暄在后面跟着,丫头仆妇太监们一群人随侍着。四灵姊妹久已不见,问长问短,低声细语,亲热异常,泰和未免被冷落。灵川在后看了,遂叫道:“灵烟。”灵烟回头看着哥哥,灵川向着泰和使了个眼色。灵烟走到泰和身边,问道:“那****走之后,公主在青闼玩得可好?”
泰和道:“还好。青闼风光确然出色。”
一行人说笑着进入青木园,远远地看着柳霆英兄妹站在水边迎候,灵翮遂停下脚步。灵娉道:“姐姐?”
灵翮道:“你们先去吧,我看着那一带溪水似比以前清亮,过去瞧瞧。你们不必管我。”遂向九曲回肠的银练上游走去。延璋见灵翮走开,知是回避柳霆英,不忍妻子落单,遂跟了过去。他一去,灵娉、灵鹮不好再陪着,只得随众人去了。
灵翮倚在溪边柳树上,折下一个柳枝在手中把玩,看着溪水出神。延璋过去扶着她肩,说道:“贵府忒随意了些,怎么说柳霆英也是外边男子,如何不知避忌?”
灵翮打下他的手:“王爷尊重些,让人看见,象什么?”
延璋一笑:“令尊、令堂在圣上面前都不知避讳,当我没看见?”
灵翮道:“父母伉俪情深,十几年如一日,你我怎比?”
延璋看着她道:“还为昨晚儿的事生气?黎儿那儿多日未去,看看她又怎么?别学着小家子气,怎么不是与你一起时多些。我心里知道,不会怠慢你的。”
灵翮啐了他一口,道:“你去哪里与我何干?”
延璋道:“怎么无干?那日娘娘不是问起我的起居?”
灵翮道:“娘娘让王爷保重身子,凡事检点些,也在读书明理上下下功夫。前儿皇上还问了李大学士王爷的功课。我看王爷在这方面不如敏王爷。”
延璋道:“延晟不就是与北王学了些武吗?有什么?于文上未必有我强。”
灵翮犟不过他,说道:“王爷过去吧。别让弟妹们瞧着离不开似的,惹人笑话。”
延璋招手叫来两个小太监服侍着灵翮,自己往众人处来。
此时众人厮见毕,原是在元和墓上见过的,虽未交言,也算熟识,柳霆英兄妹与延晟兄妹是表兄弟姐妹,虽都未想认亲的事,也不回避。三灵姊妹奉旨服侍公主,又有兄长在旁,且柳霆英在王府日久,自不避他。付钰感激水家恩情,和哥哥一样将水氏兄弟当成自家人。延璋自无可认知这些人所思所行。他一过来,付钰不能不回避他,便拉着灵烟躲了。
灵岳布置完毕回来,与众人见了,问道:“付姑娘去哪里了,家中庭院繁复,不要迷路才是。
灵川一指深柳堂方向:“和烟儿在那边。”灵岳一看延璋在此,付钰去了那边,柳霆英在此,灵翮未到,明白其中关节。
灵岳、灵川与柳霆英都幼年深山学道,于世俗礼法忌讳并不刻意遵行,因而灵岳、灵川敢抗旨拒婚,二人幼受王府庭训,也不刻意违反世俗,一应礼节是不缺的。柳霆英为人恢拓不羁,无视世俗礼法,根本没想到回避之事。
灵岳想通这一节,遂道:“万木争荣,风光霁月,我等效东山雅会、春风沂水何如?”
灵暄道:“如何仿效?”
灵岳道:“这水潺湲,可作流觞曲水,我们就曲水流觞传杯做戏。”
延璋心道:“要说玩上,这北王府里有一套,总能弄出新样来。透着雅趣新致,不似别处只知声色犬马。”
众人欣然同意。灵岳遂命人搬来两张长桌,分别置于溪水上下游,摆上茶酒果点菜蔬,拿来蒲团锦绣坐褥,分置两个地点的两岸上,男子在上游两岸就座,女子在下游两岸就座。十几个竹编带沿儿的杯托,放上斟满酒的酒杯,杯托之上,又放上每人写的题目,或联诗或对句或猜谜,也不局限,杯子顺水而下传到谁那儿,谁就依题目作答。写完之后,再放到水中与自己写的题目传回来。答不上者自饮杯中酒以为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