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康宁由丫鬟婆子服侍睡了,黛玉、紫鹃辗转难眠,紫鹃见黛玉也睡不着,过来上炕与她挤着睡,问道:“王爷他们几时回来?”黛玉道:“说是个把月,我看得一阵子。外面的事情不比京城,很是琐碎,怎能那么快?”紫鹃说:“王爷不在家,冷清了许多。”黛玉道:“先前不上朝,只在家里混,片刻不离,胡说乱道的,当然闹得慌。后来朝中有事,又为他悬心,静不下来,现在人不在跟前,自然清静了。”紫鹃道:“王爷没带着铃姨娘上路,为何要带走她?”黛玉也疑惑:“谁知他怎样想的?孝中带妾出巡,名声先出去了,却又中途留下来?”紫鹃道:“王爷走了几日了?”黛玉问:“上月二十六走的,明日是几儿啊?”紫鹃道:“十七。”黛玉忽起身道:“明儿是那边大奶奶寿诞。得准备准备。下月里有太太的生日。”紫鹃道:“能过去吗?”黛玉道:“不知那边怎么过,如不想操办,我们去了反而不好。不管怎样,得预备一份礼。”紫鹃道:“大奶奶一向待姑娘好,上次姑娘死过去时,也只有大奶奶和三姑娘在跟前张罗着,其他人都到前面供奉新人去了。亏姑娘现在还待她们那么好。”黛玉道:“我幼失父母,也只有这些亲人了,难道还能绝了不曾?再说,如果不是那一事件,我焉能看开这许多?任何事情都有定数,强求不来的。”紫鹃叹道:“如果没有那事,姑娘也不会认识王爷了。可见姻缘是前生注定的。”黛玉道:“也未必尽然。”紫鹃呢喃着:“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黛玉转身看她半晌,噗哧笑出声来:“你那么盼他回来作甚?比我还急。”紫鹃急辩解道:“我不是盼他的。我……”黛玉笑道:“那盼谁呢?王爷也真是的,带走了一堆人,也不知多少人在想得慌。”紫鹃心下发虚,道:“姑娘说什么?”黛玉正色道:“我正要和你说,上次王爷管我要人,你到底如何想,如有意呢,我就做主了。如无意,我就回了王爷,另作打算。”紫鹃道:“姑娘还没过门,他要我做甚?”停了一会儿,怒道:“男人都是吃了锅里的,望着盆里的。这锅里还没吃到呢,就望着盆了。我还当他是痴情种子,白看了他。姑娘也白费了这份心。”黛玉知她误会,故意叹气:“白不白费,也已经这样了,已吃茶放定,还有改变余地吗?”紫鹃急道:“姑娘千万不要答应他。”黛玉道:“你不说让我为自己打算吗,我想把你给了王爷,我们就能增加一份力量,或许可以与铃姨娘她们抗衡也未可知。”紫鹃道:“姑娘不能另想办法吗?”黛玉道:“明儿再说吧,已四更天,也该睡了。”说完转身向里,自睡了。紫鹃怎么也睡不着,想再问问黛玉,见黛玉已睡了,无法只好自己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