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捡起地上的宝剑,向仙草走去,那株草见有人来,不再随风起舞,静静地立着,似乎要揣摩来人的用意。水溶也静静地痴痴看着它,似乎生生世世就这样的渴望着,守望过。一个声音似是从天上飘来又似从大地上涌起:“几世轮回你还能找到她,因缘不浅。”忽然不知怎么自己就鲜血淋漓的躺在小草旁,骨散血尽,却无一丝痛楚,只想摸摸那草,似乎那是前生今世几千年几万年的等待和期盼,仙草之上露珠凝翠,仿佛珠泪滚滚,一滴滴滴入自己的口里,水溶神志渐清,就见仙草不再鲜绿欲滴,色渐转黄。露珠还在不断凝聚,似乎小草的汁液都已吸干,渐渐形成一颗巨大的珍珠,掉落他的胸前,一丝凉意渗进皮肤,流入体内,似乎化成了自己的血脉在体内流动,自己渐渐的有了生机,有了力气。那个低沉而缥缈的声音缓缓说道:“千万年的守望,终有一见的机缘,几世几劫的真情不泯,会换来再次聚首。”狂风暴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待水溶目能视物,仙草踪迹全无,只留下自己胸前的这颗珠子,莹光灼灼。“几劫之后,你再找到这颗珍珠之时,就是你与她再见之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水溶忙问:“我何时再能与它相见?”天高野旷,只有大风萧萧,鞭人肌骨,水溶一阵寒栗,醒过来。眼前漆黑一片,好久,水溶才明白,自己睡着了,刚才是做梦。房外暴雨击窗,疾风怒吼。窗纸被打破,疾风暴雨急涌进来,自己才会被冻醒。冯麟已然点起蜡烛,找东西堵窗户。水溶也坐起来,问道:“是几时了?”冯麟道:“王爷醒了,已近子时。”又有两个小太监过来伺候,冯麟道:“王爷睡着了,晚饭也没吃,现在饿了吧?”打发小太监去弄吃的。水溶借着烛光看到这屋子不是自己住的,诧异道:“我这是在哪里?”冯麟答道:“王爷在王妃屋里睡着了,王妃就到姨娘那儿去歇着了。”水溶这才想起自己原是歪在黛玉炕上休息的,竟睡着了。小太监打着伞拿回食盒,水溶把被往里移了移,让出地方,冯麟摆上矮桌,小太监一样一样拿出饭菜,饭菜还冒着热气。水溶道:“这么快就热好了?”小太监道:“王妃让在炉上热着,王爷什么时候起来吃都是热的。”水溶心里暖意融融。吃完了饭,小太监把东西撤下去,又端上茶,水溶漱了口,冯麟这才捧来喝的茶,一时茶毕。冯麟道:“王妃说,如果王爷半夜起来,吃完饭,不让您睡,怕不好。您说我们做点什么消遣?”水溶笑了笑:“哎,这回睡觉都有人管着了。”冯麟也笑了:“前姚王妃也惦记王爷,没见王爷这么高兴?”水溶道:“那是不一样的——把那书拿来,我看两页,你们该睡睡你们的,有事我叫你们。”冯麟道:“我们不累。”水溶道:“我已睡了一会儿,你们还没睡,去歇着吧——王妃住的屋子窗户没刮破吧?”出去拿饭的小太监说:“刚才从那儿过,好像没事。”水溶道:“如没事就歇着去吧。”小太监看冯麟,冯麟道:“你们去歇着,我陪王爷。”小太监下去,冯麟把烛火架子端到炕边,又拿来两个枕头让水溶倚着,水溶脱下外面的衣服,半倚在枕头上,顺手拿过被子盖在身上,冯麟把水溶的衣服放好,回身说道:“那是王妃的被子,王妃走时什么也没拿,还亲自为您盖上的呢。”水溶摸摸那缎子的被面,普通的缎子,没甚稀奇,可感觉就是不同,柔软光滑,丝丝柔亮似要揉进心里去。想着被子是与黛玉身体最接近的,上面有黛玉的体息,枕头上会飘溢着她的发香,虽与黛玉没有肌体之亲,可盖着她的被、枕着她的枕头就像她就在身边自己搂着她一样,不禁心猿意马。冯麟看水溶眼睛并没瞅书,傻呵呵的呆愣着,叫道:“王爷。”水溶回过神来,说道:“吹了灯,睡吧。”冯麟为难道:“可是……”水溶道:“熄了灯。我不睡,只是想点事情,不要紧的,你也上床睡吧。”说完,把书放在一边,躺下了。冯麟无法,只好把烛火拿走,吹熄,自己也上床睡了。水溶在黑暗中把被紧紧地贴在身上,似乎贴着黛玉的身子,手摩挲着头边的枕头,又好似摸着黛玉的脸,如何睡得着,这一夜辗转反侧,不觉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