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银行业现在还没有完全利率市场化,但是利率市场化早晚都要实现。银行必须有所准备,去适应利率开放的情况。这从客观上也要求银行必须学会定价,培养定价能力。现在追求风险低的大企业,牺牲了回报、消耗了资本不算,还会退化了风险管理能力。马蔚华坦陈:“二次转型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培养我们的风险定价能力,适应风险、适应市场,这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银行是高风险的行业,收益和风险是双刃剑,一个好的银行,必须要在收益和风险间取得平衡,在容忍一定风险的条件下把收益最大化。牺牲效益去追求零风险,绝不应该是商业银行的选择。
马蔚华坦言,想真正做到这些并不容易,对招商银行内部来说,二次转型“是件痛苦的事情”。痛苦在于必须摆脱从上到下追求规模的传统思想,必须克服在规模上不想被别人拉下以及永远通过规模来保持地位的传统思想。
马蔚华说:“二次转型最大阻力是思想观念上的阻力,包括我自己在内。”
2010年年初,招商银行曾专门组织了一次会议,讨论各部门负责人对二次转型的想法。“有些人还是新瓶装旧酒,我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建设性的东西。”马蔚华告诉记者,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招商银行已经定下了各阶段的考核方案,用制度保障二次转型效果。
在马蔚华看来,“这是一场革命,对传统习惯的革命,必须要动用雷霆手段,采用自上而下的推动,要让招行人体会到紧迫感,二次转型不是锦上添花的问题,而是事关生存的问题。”
为此,马蔚华及核心管理层在5月对高管进行第二轮“面试”,年底时还有新的考核指标卡位,会刷去一批在二次转型中执行不力的负责人,换能者居之。
此外,招商银行还将延续第一次转型的经验,继续以文化灌输的方式辅助二次转型。一边继续开展与二次转型相关的行长培训班、骨干宣讲班;一边针对基层员工和中低层管理干部开展标准化培训,以深化他们对于二次转型的认识。以此来统一观念,分享经验,激发创新思维,从思想上促进二次转型的顺利进行。
马蔚华为招商银行的二次转型定下初步的时间表,要在三年内“有所成效”。
2010年年报显示,招商银行二次转型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招商银行2011年4月1日披露的2010年业绩报告显示,招商银行实现归属股东的净利润257.69亿元,同比增41.32%;每股赢利1.23元,增加29.47%,不良贷款率为0.68%,比年初下降0.14个百分点;不良贷款拨备覆盖率为302.41%,比年初上升55.75个百分点。
对2010年的成绩,马蔚华是欣慰的,然而此时定义转型是否成功还为时尚早,“今年是(转型的)第二年,我们的工作重心还是放在我们管理层和员工传统思想观念的变革上,我们的思想观念要摆脱传统那套,重新认识我们面临的环境,重新认识银行未来的发展。转型必须下定决心克服困难去做,我想终究会走出一条道路的。”
扬帆出海
招商银行应该将2008年命名为国际化之年。
在2007年年报说明会上,时任招商银行董事长的秦晓高调表态:招商银行2008年将推进国际化策略,目前正在物色海外及国内的收购对象。事实上,这一年,招商银行发生了两件大事:招商银行纽约分行正式对外开业,并购永隆银行。
2008年2月,香港永隆银行传出待售的消息,这家有着75年历史的香港家族银行,成为海内外多家银行竞购的焦点,备受全球金融界和媒体的关注。
紧随其后,多家港媒报道了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招商银行、交通银行、澳大利亚澳新银行等多家金融机构加入竞争之列的消息。
3月中旬,招商银行收到永隆银行的招标邀请,之后很快就成立了尽职调查工作小组,并聘请摩根大通为财务顾问、欧华律师事务所为法律顾问、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为会计顾问等,展开相关工作。
收购永隆之于招商银行,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香港市场一直是中资银行拓展海外业务的桥头堡。之前,招商银行在香港牌照不全,市场份额有限,影响力较小。永隆银行作为历史悠久的香港本地银行,拥有稳定的客户群及一定的市场基础。2007年年底,永隆银行资产总额、存款总额、贷款总额在香港市场占比分别为0.9%、1.2%和1.5%,永隆银行业务经营多元化,非利息收入占比超过34%,拥有保险、证券、信托、期货、财务等多个金融业务牌照,并购永隆银行能够直接利用其已有的市场信誉、客户基础、营销网络以及长期构建的运营模式与人才体系,有助于招商银行迅速打开香港市场,拓展业务网络,推进业务国际化进程,为深入实施国际化战略奠定坚实基础。
事实上,这种收购香港银行控股权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自2001年星展银行以54亿美元收购道亨银行之后,这是七年来的第一个。
2011年7月,笔者与马蔚华行长面谈时,马蔚华强调招商银行在香港通过并购来践行国际化战略。香港也是国际化的一部分,拥有中国文化的香港采用的是国际原则,将香港作为跳板是有利的。另外,内地有大批富人移民到香港,他们当中很大部分在内地时都是招商银行的客户,招商银行必须在香港有一个零售网点与内地对接。将来招商银行大力发展财富管理,选择香港作为对接是招商银行发展的大战略。
在经过两个多月夜以继日的调查、准备和沟通,经董事会和行长办公会专门会议充分讨论,与卖方艰苦谈判,以及与境内外各监管机构沟通汇报并取得口头同意,买卖双方终于就招商银行收购永隆银行53.12%股权达成共识。2008年5月14日,招商银行董事会全票审议通过了对永隆的收购动议。
5月30日,招商银行与永隆银行双双停牌。当日下午,香港永隆银行总部,马蔚华行长代表招商银行与永隆银行控股股东伍氏家族成员代表正式签署了买卖协议,对永隆银行的收购事宜最终落定。
马蔚华表示:“本次收购是我行实施并购战略的一个良好开端,是我行迈向国际市场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是我行实现管理国际化、成为国际一流银行的重要里程碑。”
9月30日,香港永隆银行总部,马蔚华行长代表招商银行将193亿港元(约170亿人民币)股权对价的付款电文慎重地交与伍氏家族代表伍步高博士,伍步高博士将伍氏家族持有的永隆银行53.12%股权转让给招商银行的受让文件交与马蔚华行长。马蔚华行长和伍步高博士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10月6日,招商银行对永隆银行发起全面收购。27日永隆银行董事会中的伍氏家族成员正式辞去相应董事职位。全面收购完成后,招商银行共计持有2.27亿股永隆银行股份,约占永隆银行全部已发行股份的97.82%。
对于剩余的2.18%永隆银行股份,招商银行将依照香港地区《公司条例》和《收购守则》规定进行强制性收购。招商银行将于2008年11月13日或之前向每名剩余永隆银行股份持有人发出及寄发强制性收购通知。
招商银行并购永隆,既是招商银行20多年发展历程中的大事,也被外界解读为中资银行境外扩张的标志性事件之一。服务于大步走出去的中国制造和日益融入全球化的中国财富人群,在中资银行国际化的大潮中,招商银行以此占据桥头堡。
永隆银行于2009年1月15日成为招商银行全资附属公司,同时于2009年1月16日起撤回其于香港联交所的上市地位。此后,招商银行对其业务进行积极整合,协同效应逐渐显现。2009年,永隆银行成功实现扭亏为盈,实现净利润8.84亿港元。
2011年,永隆集团的净利息收入、非利息净收入、净利润分别为港币20.89亿、13.56亿、18.57亿,较2009年再次增长56.83%、50%与110.06%,各项利润指标均明显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截至2011年12月31日,永隆集团总资产为港币1638.51亿元,较2009年底增长39.67%;净资产为港币144.95亿元,较2009年底增长27.11%。集团资本充足比率为13.86%,核心资本充足比率为9.63%,报告期内流动资金比率平均为43.32%,均高于监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