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悠倾探究的眸光在赵晟乾身上清扫,半晌,她问:“你口中所说要保护的人是谁?”
“以桑小姐的聪明,自然能猜到。”赵晟乾不愿明说。
“是逍遥!”桑悠倾眸光一闪,眼底闪过惊异之色。
赵晟乾轻轻颌首,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为什么?”桑悠倾更加的糊涂。
“你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所以,我们可以合作。”赵晟乾并未解释。
“合作?”桑悠倾不解。
“难道你不会奇怪他为何会越来越纨绔么?难道你不成想过,他如此由不得以的原因?”赵晟乾一连抛出了几个让桑悠倾无数日日夜夜,侧夜难眠也想不通的问题。
“有人要害他,所以他不得不假装……”桑悠倾突然惊觉,双手捂住唇,难以置信的看向赵晟乾。
赵晟乾苦笑:“是不是假装,到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他现在,谁也不相信,所以我们只能在暗中默默保护。只有抓出幕后黑手,他才能肆意而真实的活在阳光之下。”
桑悠倾心中震撼,沉默了许久,也让赵晟乾等候了许久,她才缓缓的道:“我愿于你合作。”
第二日,圣旨下。
其中,自然是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唯一明确的,就是这婚嫁的日期,与二皇子的是同一天举行。好在,这大婚的吉日,被钦天监的人推算到明年开春,离现在还有半年的时间。
这让楚清松了口气,有这些时间,她就可以好好布置一番,至少等她进入王府之后,一切都能按照她所布局的完成。
楚清完成了与赵晟颢之间的协议,也成功的打消了父亲想给她找婆家的想法。
在楚正阳被圣旨的内容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之际,楚清也终于等来了丹穴的最终竞争。这盘牵扯到皇族中人的棋,到底谁是棋子,谁是下棋人?
这一次,被朝廷拿出来授权开采的丹穴地处南楚西部,离河西之地也只有一线相隔。而且,这是一个还未开采过的矿脉,到底里面有没有朱砂,有多少,离地有多深?
都无人得知。
皇家不愿冒这个险,便抛了出来,让民间的富商们出现绵薄之力。
只是,若那丹穴真的是一条存储量惊人的矿脉,那朝廷岂不是亏了么?
这一点,前来争夺这一开采权的家族都在心中想过。就连楚清也不例外。
直到竞争的日子来到,楚清看到了朝廷颁布的公示后,才恍然大悟。
“小姐,居然只是十年的开采权?”幼荷看着扶苏誊抄下来的公示内容,皱了皱眉。
楚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指腹轻轻沿着杯沿滑动:“这样一来,才正常。”
“?”
幼荷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就连身边原本在做着其他事的醒蓉和名柳,都放下手中之事,围了过来。她们对朝廷的这项举措也不是很明白,正好听小姐说说。
只是,楚清并不急着解释,反而看向扶苏,笑道:“怎么样,咱们九溟商号的白马公子,可从其中看出一二?”
扶苏淡淡一笑,沉默了下来。开采权的争夺是在午后举行,早上是朝廷公示,也算是给予各个家族商量的时间。
他在衙门等到公示出来之后,便立即誊抄了一份,急急赶回。路上,对这十年的开采权也翻来覆去的想了想,大致猜出了些朝廷的心思,就是不知道是否准确。
此刻,楚清给他机会,他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语句之后,便认真的道:“属下猜想,朝廷对这矿脉也不是很有把握,是否能开采出朱砂。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来避免损失。如果真的有朱砂,开采十年,就算是埋得再深,也挖出来了。若没有……”扶苏轻笑了下,接着道:“亏的,也不是朝廷。”
“这太狡诈了吧!”醒蓉吃惊的看向楚清,似乎希望从她那得到肯定的答案。
她从未想过,代表着最高权力的朝廷,居然会有如此狡诈的一面。
反倒是幼荷嗤笑了一声,言语讽刺的道:“这世间,最无情,最狡诈奸猾的,不正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么。”
楚清的眸光从她身上滑过,心知这个内秀的女子,对朝廷颇有怨言,她的家人都在一年前的那场灾难中死光,就连她自己也感染了瘟疫,被朝廷官府放弃。若不是,当初楚清及时提出了人痘接种术,她有幸成为第一批实验者,恐怕她如今早就是一具白骨了。
家破人亡的经历,自然让她对朝廷有些埋怨。
名柳垂眸深思,抿唇道:“若真是这样,那这笔生意就需要再斟酌了。这样看来,倒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感觉。不仅花钱竞得开采权,还得给朝廷做苦力。”
她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有些不爽:“实在是太亏了。”
楚清环顾几人,微笑不语。待他们都不说话了,她才笑道:“看来,你们几个的意思,都觉得这笔买卖做不得了?”
四人交换一个眼色,看向楚清,纷纷点头。
他们又不是笨蛋,明知道去给朝廷做苦力,还要巴巴的赶上去。再说,还有一个三皇子的使者在后面咄咄相逼,要么九溟拿钱走人,要么就取代河西楚家。
四人的反应,楚清看着眼底,嘴角浮起浅笑,垂眸喝茶,那份平静,让人难以揣摩。
到底……主子的意思是继续,还是放弃?
许久,房间里,只是一片沉默。
四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都把眸光落在淡然喝茶的楚清身上。
“咳咳。”扶苏轻咳一声,偷瞄了几眼,试探的问:“小姐,这朝廷就不怕这公示一出来,大家都因为这十年期限,而放弃竞争么?”
楚清的动作微顿,临近茶杯的唇勾出一抹弧。将杯盖轻合,茶杯缓缓放下,她看向几人:“怎么会?不是还有十年么?”
呃?
四人眼中满是疑惑。
靠向椅背,楚清姿态随意放松,眉眼弯弯:“朝廷担心的是开不出矿,或者开出的矿脉价值与投入不符。可是,商人,特别是有底蕴的商家在意的却是十年中的产值。投资,就意味着风险,或成功,或失败。要想赢,就必须得赌,得投资,这就是商人的魄力。能输得起,才有可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