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唇角隐隐一勾,心道:果然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表演者。
这个楚璇,一句话,便显示出了自己的高贵和识大体,这样的蕙质兰心,进退有度,自然是长辈们心中喜欢的。
楚莲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便冷哼一声:“今天看在璇姐姐的面上,我懒得跟你计较。我告诉你,楚清,以后在楚家逼着我点,再让我看见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未来的王妃,下场如何,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楚璇抱歉的向楚清笑了笑,但那态度中,却隐藏着一些施恩者的傲然。
似乎,楚清应该感谢她的解围,记住她这个恩情。
可惜,楚清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不出这点小伎俩?
说真的,楚清从来就觉得,这种大宅院里,女人之间的争斗伎俩最无聊。为了那点可悲的男人恩宠,斗得你死我活,还不如把心放在外面,给自己创下一番基业,就算没了男人那点宠爱,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过活。
想不到,自己来到这楚家大院,还是无可避免的被扯进了这些内院腌臜之中。
“这是楚璇吧,老五家的孩子。”郦氏在这里是唯一的长辈,却没有人将她看在眼底。她心中不在意这些,但在小辈面前,她也不能保持沉默。
“大奶奶,我就是楚璇。”楚璇恭敬的行礼。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不可挑剔。
但是,楚清还是在其中看出了一丝不情愿,还有做戏的成分。
做戏给谁看?自然是给暗中的那双眼睛。
这个女人,不简单。至少,不想楚莲那么好对付。楚清在心中暗道。
“快起来,让我看看。”郦氏露出的笑容,温和不变。
可楚清却能感觉到,其中少了几分真心,多出来的也是演戏。
看来,她这个母亲,也能有应对能力。自己,也不能太过于保护,而掩藏了她的光芒。
“嗯。”郦氏欣喜的点点头:“果然是一个美人儿。”说着,她从手腕上退下一个上等的玉镯,拉起楚璇的手,放上去:“出门来的急,又没想到再次会遇见你这丫头,这个玉镯是海外工匠打造的,今日就当做是见面礼送给你了,璇儿可不要嫌弃。”
“这……是否太贵重了。”楚璇手中拿着玉镯,温润的触感,让她一下就喜欢上了。特别是又听了郦氏介绍之后,再看向那玉镯上镶嵌的珠宝,就更是喜欢。
“哪里贵重?”郦氏干脆直接拿着玉镯套进楚璇的手腕,轻拍了一下:“你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这玉镯配你正好,又添了几分娇媚。”
“那楚璇就谢过大奶奶了。”楚璇拉起袖口,掩住手腕上的玉镯,眼中的欣喜不断。
郦氏笑道:“璇儿太客气了,有时间要常来我屋里坐坐。这次我们回来,带了些小玩意,你去看看,若是喜欢,就一并拿了去。”
楚璇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郦氏,见她笑容切切。
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看向楚莲。果然,没有得到礼物的楚莲,此刻的脸几乎都黑成了一片,看向自己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楚璇心中苦笑,责怪自己刚才被玉镯迷了眼,竟然被郦氏祸引江东。
这郦氏突然对自己大感兴趣,又是送礼物,又是邀请。却偏偏对先来一步的楚莲,视而不见,分明就是想要让自己来承受楚莲的怒火。
看来,这郦氏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楚璇垂下眼眸,眸底冷光不断。
楚清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母亲的表演,双眼弯如月牙,特别是看到楚莲被气得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的样子,心情更是舒畅。
她怎么忘记了,母亲年轻时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中,都明哲保身,还能为自己赎身。又怎会是没有心计的人?
只不过,这十几年来平静的生活,让她收敛了起来。人前人后都是一个贤妻良母。
而如今,当她的女儿受到侮辱时,这位母亲就撕开了她温柔的一面,展开自己的羽翼,保护着自己所在意的人。
这样的郦氏,让楚清觉得更具魅力。
“大奶奶,小姐,璇小姐,莲小姐,老祖宗请你们进去。”这时,荷素从佛堂中走出来,垂首俯身,恭恭敬敬的道。
一句话,便解决了在佛堂外的争吵。
在老祖宗面前,就是楚莲也不敢肆意的骄纵。
“荷素,我爹怎样?”还好,尽管楚莲再刁蛮任性,心中还记得自己的爹爹被罚到佛堂,陪老祖宗礼佛。
荷素行礼答道:“莲小姐放心,七爷在老祖宗这修心礼佛,自在得很。先前,还主动向老祖宗说,要闭关抄写心经百遍,才出门哩。”
“我爹真这么说?”楚莲有些不信。
荷素淡淡一笑:“奴婢怎么敢欺瞒莲小姐?”
楚莲得意的一扬下巴:“谅你也不敢。”
说完,想了想,她又道:“如此,我就不进去打扰老祖宗清修了,我先回去。”她心中也怕被老祖宗心血来潮,留在佛堂陪着父亲抄经书,顿时就想脚底抹油。
“莲小姐,老祖宗说了,请大奶奶,小姐,璇小姐和你一起进去。”这时,荷素突然正色起来。
楚莲脸色一僵,阴狠的瞪着荷素。后者却不为所动,依旧恭恭敬敬的俯身等候。
楚清若有所思的看向荷素,突然对郦氏笑道:“母亲,我们进去吧。别让老祖宗久等了。”
郦氏轻点颌首,又看向楚璇,邀请:“璇儿与我一同进去可好?”
楚璇眼角一抽,刚收了重礼,于情于理都不能太不给郦氏面子。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好。
郦氏与楚清先行进去,楚璇跟上,经过楚莲身边时,低头嘱咐了一句:“莲妹妹莫要惹怒老祖宗,得不偿失。”
说罢,便进了佛堂。
楚莲狠狠的在她清丽的背上剜了两眼,一咬牙,跟了进去。
一行人,由荷素带路,穿过前面佛堂,进入了后室之中。
刚到门边,缎子门帘,便有人从里面撩开,众人鱼贯而入,齐齐站在后室的正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