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颢快速拿下信筒,在火把照耀下,将传来的信息扫入眼底。
倏然,他瞳孔一缩,看向衣衫都有些凌乱,身上沾染敌人血迹的赵晟乾和赵晟熙,冷声道:“赵晟皋逼宫了。”
“他果然这样做了。”赵晟乾一拳狠砸在马鞍上,温润的眸子也眯了起来。
“这本就是他的计划,让我来除掉你们,他则趁机发动宫变,逼迫父皇下旨改立我为新皇。只不过,现在我的命运也和你们一样。”赵晟熙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只是那双冷眸深处的怒火,怎么也掩盖不住。
赵晟颢眸光平静无波的从赵晟熙脸上掠过,最后落在赵晟乾身上:“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赵晟乾点点头,立即下令整队,返回建宁都城。
乾清宫
内殿里,赵晟皋和赵琮都在僵持中。
赵晟皋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父皇,您又是何必呢?你的太子,你最爱的儿子,最勇猛的儿子此刻都死在了城外深山之中,成为野兽的食物。你那些还未长成气候的儿子,我也会一一解决掉。你的皇位,只能传与我。”
“你!”赵琮听得目呲俱裂。
赵晟皋视若无睹,继续道:“您放心,儿臣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安心做你的太上皇,看看我如何治理大楚江山,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是你最优秀的儿子,只有我才能将大楚壮大到外邦臣服。”
说到后面,赵晟皋清澈的眸光中布满猩红的血丝,折射出癫狂之色。
“你已经疯了!”赵琮呼吸急促,缓缓摇头,看着赵晟皋咬着牙道。
“呵呵……”赵晟皋的身子晃了几下,孱弱得似乎随时会倒地。看得身后的银姬,眼底满是担忧。
他似哭似笑,神情复杂的对上赵琮的眸光:“是啊,我早就疯了。从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知道你是那么的恨我,恨我的母亲时,我就疯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要让你有一天能向我认错,承认我才是你最优秀的儿子。哦,对了……除了这个愿望,我还有一个乐趣,那就是折磨你和那个民间的女子所生的儿子……哈哈哈……这些,可都是支撑我不愿死在病榻上的动力。”
“你!”赵琮猛地一抽气,身子一软,好似要昏倒一般。
“陛下!”乔皇后和天禧同声惊呼,将他扶住。
“父皇!”赵雅媃担心的大喊一声,却碍于脖子上的钢刀,而无法跑过去。
“张御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看看陛下!”乔皇后慌乱中冲周不求大喊。
周不求眼珠一转,快步走过去,拿起赵琮的脉搏,用背影挡住了赵晟皋等人的视线。
对此,赵晟皋只是漠然的撇过眼,没有半点动容。
他并未阻止乔皇后的命令。一来,皇宫以被他掌控,他相信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溜走。二来,即便他开口让银姬过去,恐怕他们也不会愿意。
突然,一块带着温热的铁块,塞入了周不求的手掌之中。他神色一凝,不动声色的将其纳入袖口。
“陛下,您刚刚醒来,不易动怒,否则会毒气攻心。”周不求并未刻意压制音量,好让赵晟皋等人都能听见。
赵琮点点头,气息似乎也缓和了些。
周不求退了下来,垂首向侧殿走去。
“你去哪?”突然,银姬冷声喝止了他的行动。
周不求淡淡回答:“微臣要给陛下调制一些凝神静气的汤药,稳住病情。”
“不必了,我这里有解药,吃下便能解毒。”银姬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周不求。
后者慌忙接下,眸光闪了闪。
“哼,你这毒妇的药,我们怎么敢用?还请张御医去为陛下配药。”乔皇后站起来,拿出一国之后的威仪,冷傲的看向银姬。
银姬抬眸看了一眼,垂下眼角,不再说话。
赵晟皋微微一笑,嘴角上扬:“既然如此,就有劳张御医了。”
周不求微微颌首,转身进入侧殿之中。
赵琮昏迷后,为了方便照料,便在内殿旁临时设了一个药房,方便御医抓药熬制。如今,周不求去的正是这个房间。
待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赵晟皋的声音才再次幽幽响起:“去一个人帮张御医打打下手。”
“是。”
御林军中一人应诺后,立即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幕,看得乔皇后眸光微闪,而赵琮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乾清宫侧殿中,空气里充斥着药草的气味。
周不求站在百草柜前平静如常的挑拣着草药,似乎并未看到在柱子后藏着的御林军。
帘幕后,奉命监视周不求的御林军紧靠巨大的殿柱之后,用刀柄微微撩开帘幕,暗中盯着周不求的背影。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将草药放入药罐中,加水,添柴,拿着蒲扇慢慢的扇着……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那监视之人看得两眼发酸,也未看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终于,周不求将药罐的药倒出,又清理药渣放在篓子中,端着篓子向殿外而去。
临到监视之人藏身的殿柱前,一把未出鞘的钢刀突然横了过来,拦住了周不求的去路。“你要作甚?”
冷声的询问,带着丝丝杀意。仿佛只要周不求说错一句话,此人就会让他血溅当场。
周不求淡然的抬了抬手中的篓子,里面黑乎乎的药渣还冒着热气,刺鼻的药味让探过头来查看的监视之人忍不住捏着鼻子避开。
“这是什么?”他询问。
周不求淡淡的道:“这是药渣,熬了药,药渣必须要及时清理,以免不知情的人弄到,惹出麻烦。”
“你不能出去。”监视之人皱眉拒绝。
周不求却神色淡然的笑道:“无妨。那就有劳这位军爷帮忙拿出去扔掉好了。”
说着,他手中的篓子又一次递了过来。
不得不说,周不求熬制的这味药,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一见篓子递过来,那人又忍不住向后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