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四周仿佛充斥着呼啸的风声,那些荒原上的风卷如同刀刃一样,从百万军中肆掠而过,刮得人的皮肤一阵火辣。
赵晟颢如天神一般站在原地,在他脚下四周的砂砾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控制着他们。
高枳佑举剑挡在身前,心中暗自警惕,内力催发着长剑,人剑合一,剑芒闪烁,仿佛积蓄了无穷的力量。
逼人的剑气,吹得他的袍角猎猎作响。
另一边,赵晟颢身影已被黄沙淹没,在他身外形成了一道龙卷风,卷着砂砾碎石,直冲天际,仿佛……这一刻,荒原上所有的风都臣服在赵晟颢脚下,听从他的吩咐。
高枳佑眸底闪过惊骇,长啸一声,脚下一蹬,身影如箭矢般冲向赵晟颢,手中长剑突然化作无数光影剑芒,想要刺破那些狂风,绞碎它。
森寒的剑气,意图想要刺碎狂风。
这一幕,看得南楚众人都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腰杆,伸长了脖子。
突然,风卷一滞,在剑气到来时,形成海中巨浪,扑向那些漫如星雨的剑气,将它们拍打在其中,无声无息。
昂——
那声音从风卷的中心传出,宛若龙吟,震得百万大军中的军马都站立不稳,四蹄打颤。
黄沙遮眼,高枳佑心中一惊,忙脚下步子一溜,飞快的向后退去。
可是,此刻却依旧晚了一步,一个龙形风卷,卷着黄沙砂砾嘶吼着扑向高枳佑。
匆忙之下,他剑芒如虹,想要斩去龙首,却不料在那狰狞龙口之中,一支银色长枪刺了出来啊,此时,她才注意到,赵晟颢的身影早已消失。
最让他震惊的是,赵晟颢居然将自己藏匿在这‘黄龙’之中,打算一招定胜负。
“陛下!”
“皇兄!”
危机一刻,****众人,人人惊呼。
而南楚的人则显得激动起来。只要这一下,击中了韩皇,让他再无还手之力,那么这一场决战就是南楚赢了。
从此,可换回几十年的太平。
昂——
‘黄龙’怒吼,长大着血盆大口一口将根本无法反抗的高枳佑吞了下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黄龙’向空中翻腾而起,似乎要腾云离去。
这场面,震撼,亦艳绝。
“陛下!”
高枳佑的消失,令得****众臣心神崩溃,几乎要冲上去救出自己的君王。
突然,‘黄龙’碎裂,整个庞大的身影消失在空中,一道金色身影重重的从空中抛下,砸在地面上,尘土扬起,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四肢无力垂下。
这不是被‘黄龙’吞噬的高枳佑,又是谁?
半空中,赵晟颢如天神般凌空而立,右手握着银色长枪,左手拿着高枳佑的长剑。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高枳佑,仿佛神祗俯瞰人间众生一般,让百万大军无论南楚还是****之人,都心中升起膜拜之意。
左手手腕一甩,长剑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最终落在高枳佑身边,刺进尘土之中,微微颤抖。
如雪般光亮的剑身,倒影着此时高枳佑的狼狈,还有唇上刺眼的血红,让他心气翻涌,几乎再次吐出血来。
“我、输、了。”虽不愿,但是高枳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吼吼——!我们赢了!”
他的认输,换来了南楚将士们的欢呼,却让****将士一片沉默。
赵晟颢从天而降,落在战场中间,在他身后是南楚将士们的呼喊之声。
而****那边,也有几个武将垂着头,跑到高枳佑身边,将他架了回来。
赵晟颢转身,双手轻抬,欢呼之声渐息,所有的人都眸光灼热的看向他,等待着他得胜之后的第一句话。
风声掠过,赵晟颢将这里的一张张脸看在眼底,少顷,只是平静而真挚的说出一句话:“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
顿时,哽咽之声在军中传递,将士们都挺直腰杆,紧抿双唇,强忍着眼睛中的酸涩。
回家,是该回家了。
桑铁坤感慨的看向远方,人越老,也就越容易想家。
突然,一道黑光闪过他的瞳孔,让他瞳孔一缩,失声喊道:“大帅小心!”
身后的破空之声,让赵晟颢转身。
噗——
剧痛传来,箭矢入骨之声响起,那巨大的冲力带着赵晟颢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直接摔到在了匆忙赶过来的南楚军将之中。
“箭上有毒!”撑着赵晟颢的身体,看着他胸口上留下来的黑血,桑铁坤脸色一变。
众人闻言,抬眸看向站在****军阵前,手中弓箭还未放下的高月霏。
那绝艳的脸上,泪痕未干,眸底却一片平静,如同死寂一般。
高枳佑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妹妹,反应过来后,立即用最后的力气喊道:“保护公主离开。”
同时,在南楚军阵之中,也想起了冲天怒吼:“为大帅报仇!”
本已平息的战火,眼看就要一触即发,奄奄一息的赵晟颢却突然抬起手止住愤怒的将士,对桑铁坤道:“这是私人恩怨,不可牵扯两国将士,撤兵,回……家。”
赵晟颢早已乌黑的唇,强撑着吐出最后一个字,便双眸轻合,手,无力垂下。
天瑕关的胜利很快便传到了南楚建宁都城之中,可是,在欢呼胜利的时候,整个都城,甚至整个国家都蔓延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
因为,为南楚带来胜利的逍遥王,百姓心中的一代战神,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暗算,被毒箭夺走了性命。
噩耗传来,据说正在上朝的皇上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就连皇后也以泪洗面,将自己关在坤羽宫中不愿见人。
等皇上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宣旨取消早朝,取消休沐,全国挂丧,恭迎王爷遗体回朝。
半月后,运载着赵晟颢遗体的棺椁,终于从北疆送到建宁。
赵晟乾额头系着白纱,带着文武百官腰上捆着丧布,一早就站在城门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