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许多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我也很意外地见到了10年前的恋人。那是在全市一年一度的医药供货会议上。看上去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特别是那双被我称之谓“猫眼”的眼睛,依然是几分忧郁,几分灵气。
“你?”“你?”
“嗨!”“嗨!”
我和她都同时说了这两个字后,就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目光里都有了那份情思。显然,她也很激动,很意外。
“你想想,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回答:“不就是10年嘛。”
“你说得倒轻松。”她生气地瞪了我一眼,“10年?那可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啊。”
她又像10年前那样来理我额头上的头发,“你看看,又添皱纹了不是,头发也没以前乌黑发亮了。”
她仍是个多情的公主,我眼睛里顿时就有种东西在滚动,只好咬咬嘴唇,说:“那像你呀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又那么有风度,不,比10年前有韵味,更讨人欢喜了。”我说的是真心话。
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低头轻语:“你10年前会这样说话就好罗,那时,我在你心目中有几分?”她抬起头来羞赧地望着我说:“3分吧。”
“不是的。”我马上否认。
“你骗谁?”她突然气呼呼地冲着我叫道:“如果你那时心里有10分的我,你还会舍得放弃我?”
我好委屈,那整整埋藏在心里10年了的话,也终于有喷发出来的机会了:“徐筱,你错啦,如果那时不是你父母亲苦苦哀求,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什么?你说什么……”她被吃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仿佛喘不过气来。
“难道真是这样吗?”她自语道,目光里有一丝无法言语的怨恨。
我见她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便宽慰她说:“其实,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必再去追究谁是谁非,何况,我和你也都已经成婚,你说对不对?”
“不对!”她声嘶力竭地叫道,“你知道吗?自从我们分手后,我一年后就结婚了,我想反正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爱情了,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她的眼泪在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我既感动又心疼,便静静地听她往下说。
“我和他不是早上争吵,就是晚上摔东西,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厌倦透了。”
“那你……你完全可以走出来的吗。”我很冲动地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她摇摇头,抹着泪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对于婚姻来说,好在我是幸福的,否则,听了她这番话,我肯定会上前去拥住她的。
好久,她终于抹完了眼泪,便很感慨地说:“这是命,是很难阻挡得了的。”
我很想再劝她几句,但想想还是算了,要知道,有些话是不好说的。
忽然,她笑笑说:“好啦,好了啦,不去说过去的事了。”便关心地问我:“怎么样?全年的合同订了没有?”
“没有。”
说到这我又忽地想起了什么,“喂,你不在报社编稿,跑这里来干什么?”我记得和她分手后,她就调报社了,专编文学稿。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才知道她现在是市新特药经营部的业务主办,我来了兴趣。“这不是很好嘛,我跟院长去通个电话,如果同意,我们全年的药品就全靠你了。”“我真求之不得呢。”她很高兴地说。
余下的两天时间,她不是陪我游公园,就是给我当参谋逛商店,帮我选衣服。她还很友好地邀我去跳舞看电影。总而言之,我和她都玩得很开心。当然,我也特意地把院长请来,和她的经营部谈妥了签订了全年100万元的药品供货合同。
回来的路上,我开心极了,想想此行真不错,既见到了旧恋人,又帮了她的忙,于是在车上就得意地哼起了小调,哼得坐在身边的院长对我直瞪眼。
晚上,我如实地给妻讲了一遍,妻却笑笑对我说:“你呀,心地太善良了。”
我忙辩解道:“这有什么善良不善良的,反正货是订的,能帮帮朋友也是应该的。”我心里却暗暗地说:“你这是在吃醋。”
妻却说:“你真是个书呆子。看来,你还蒙在鼓里,告诉你吧,她呀一是仍在报社工作,二是她现在幸福得很。据我了解,她丈夫是个标准的模范丈夫,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我傻眼了,“难道她在骗我?为了拿中间劳务费,她不惜以糟践自己的婚姻,以博得我的同情?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几天后,妻的话果然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