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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他的宿命？我不懂！”璃珈疑惑的望着他。
荀瑞生闭上眼，满是皱纹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一半明一半暗，仿佛藏了无尽沧桑的沟壑。“三百六十六年前，冰源国的帝王名俊逢，称文帝。文帝贤明睿智，爱民如子，深得百姓拥戴。可惜，文帝膝下仅一子一女，自小便集万千宠爱。那一年神祭前三个月，文帝请来隐士高人为子女做法改命，希望在神祭之日免去将公主作为祭品的命运。事后，文王为庆祝，宴请群臣，举国大赦。然而，就在国民欢腾之日，一队从天而降的神军团将王室悉数围灭，更是无情的屠城三日，作为触犯神威的惩戒。”
“两百年后，在位的真王箜吾同样因子嗣单薄，为次子改命。同三百多年前一样，王室覆灭，血流成河，冰源国再一次遭遇生灵涂炭险些灭国的灾难。”
他倏的睁开眼，似含着无尽的恐惧与愤懑望着她，“如今，凌振为了二殿下竟欲重蹈覆辙，置百姓于不顾，这样的事决不能再次发生！”
“姑娘，为了王室，为了举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请答应我，一定不要为二殿下改命，恳请你一定不要！”
璃珈怔怔的点点头，仍是带着疑惑，“你说的改命，是与契约有关？”
荀瑞生将望着窗外，“神之契约代代相传，为历代王室保管，维系着整个王国的命运。所有人的命数都早已制定，不可更改，否则便会触怒神王，招来灭国之灾。王室的命运更是如此，每十年一次的神祭，必须有一个嫡亲的王室子女，除了当今的帝王与太子，每个人都可能被选中。而选中之人一旦违约，便会招来灾祸。”
“啊！”璃珈一惊，“可用活生生的人做祭祀品，因为一个人的触犯便残杀百姓，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是神的作为，根本就是魔鬼才会做的，这般残忍！”
荀瑞生叹息的摇摇头，“我无法知道是神是魔，只知道遵照它的指示，便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究竟是什么，我们这些凡人无法得知，也不敢知道。”
“可是……”璃珈还想反驳，却被老者打断。
“姑娘，我只求你不要为二殿下改命，我侍奉了三朝王室，我答应先帝好好辅佐岑王，决不能因为一个凌逍，而至使整个国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璃珈低着头沉思了许久，当然在隐城听得的契约，他们抢走的那个盒子，媚蝶要寻得的宝物，梦里让她找到的九国契约，她的使命，还有老者所说的历史……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她心中的疑惑似乎渐渐清晰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隐藏在背后以千万人为祭品的人，绝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神！
那蝶姐姐的身份，她和隐城……
“好，我答应！”
回到石屋，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累的散了架，不是身体，是心。一次次被欺骗，一次次原谅，一次次伤害，一次次释怀。即使再无暇坚定的心，也开始觉得累了。她失去了最爱的人，她在命悬一线是得到温暖，她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的信任，可到头来，还是被欺骗了吗？
从听到‘契约’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了疑问。可因为她是祁瑾在乎的人，她一直尝试着去相信，她不敢去怀疑，便以她忙碌为借口一天天拖着，一遍遍欺骗麻痹自己。
原来，自己真的这么胆小啊，原来，已经对欺骗和遗弃产生了如此强大的恐惧啊！
“蝶姐姐，你究竟是谁！”
软榻上的女子猛地一惊，疑惑的睁开眼，便看见前面呢神色冷冽的女孩，“怎么了，妹妹听说了什么？”她刚刚为凌逍疗伤完，此刻累的整个人躺着就不愿动了。
璃珈看着她干枯泛白的唇，心有不忍，走到案桌旁给她添了杯茶水。“蝶姐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媚蝶眸色一闪，执杯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紧，脸上却依旧带着她熟悉的笑容，“不是带你来找缘石的么。”
“我一直相信你，依赖你，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因为你是祁瑾在乎的人，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是，那并不代表我是傻子，我只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媚蝶轻叹一声，恹恹的抿了一口茶，“你都知道了？”
璃珈摇摇头，神色黯然，“我猜到了一些，可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被在乎的人欺骗，真的很难受……”
“妹妹……对不起。”媚蝶坐起身，轻轻的拽住璃珈的手，神色哀伤，“我是诛魔团隐者之一的蝶隐，这次带你，是为了取得冰源国的契约。”她顿了顿，笑得有些无奈，“我不想再瞒着你了，那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当初救下受伤的你，便是樱筮大人的吩咐，他确定你并非羽隐茉鸢的转世，却得知你是整个苍蓝的救世主，为了考验，才将你暂时囚于密室。果然，你在短短十日内学会了常人十年才能学会的《腾灵》，而后来，更是学会了无人能学的《离魂》。大人用计让你逃出隐城，又命我相救，一方面是想让你历练一番，另一方面，则是怕你一心要去寻暝曦殿下，可冰源国的契约，没有你，根本无法取得。”
璃珈猛地一震，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从被困，被禁，学习法术，出逃，被救，来到冰源国……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一枚棋子，被他们玩于鼓掌之间，真可笑，她竟然还与这个人姐妹相称，她竟一直满怀感激，而一直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人，正好成了控制她的弱点。
她猛地抽出手，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第一次生出那般的厌恶与痛恨，胸腔里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将所有的怒气都融进了四肢百骸，“那缘石呢，也是你编出来骗我的，根本就不存在能找到黯的东西，对不到？”
“妹妹，我……”
“走开！”她愤愤的站起来，眼里有泪光闪动，“我讨厌你，讨厌你们！为什么都骗我，都不要我！祁瑾走了，黯走了，为什么，我想要找到他也有错吗，都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泪顺着两颊滚落，她却顾不得擦，仿佛屋里有鬼魅一般哭着冲了出去。
“妹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