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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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办公室的生活是悠闲的,当然,前提是你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前些天忙于嫂子葬礼便落下了许多文件没批,一进屋便看见了正在抱着新一摞文件敲我办公室门的小丁。小丁是李大爷介绍来的会计,暂时代替离开的何敏的位置。用暂时是因为何敏并没有提交辞职信,而上头也对此事不闻不问的,我便只好也跟着无视了这件事。小丁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做事踏实勤恳的,听说他和李大爷是什么远房亲戚,具体的事情我也没有问,也懒得问。既然是大爷的请求我自然是不会拒绝,便把他安置在了空缺的窗户旁的位置。说起亲戚我也没见过李大爷有什么子嗣,大概是孤家寡人一个人想在此安度余生,人家没提我自然不好问,这日子就这么过着。好不容易清理掉桌上一摞摞的文件,却发现早已到了下班的时间,便拉开门打了个哈哈,通知大家准备下班。自从我当上了这个办公室的土皇帝后,就再也没有加班的情况,毕竟如果活都做完了还让加班那就有些太过分了。因此饱受了死肥猪的欺凌的大伙对我的形象有所改观,至少背地里死肥猪二代的呼声小了很多。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对你不好,你要骂他,人家对你一好你就完全忘记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像个哈巴狗赛的上跟前去凑近乎。

关灯关窗拉闸锁门,一切都做完了之后,便开车回家。距离莲梦想的五月一还有几天,但天气却泛起了毛病又开始降温,这让莲好不无奈,因为我曾经吓唬过她,说东北很冷。气温下降大爷自然就不下楼去下棋了,在家里呆着无聊便去敲大爷的门,相帮大爷做些家务。不多时大爷便来开门,把门拉开一条缝看看是我才开开门把我迎了进去。“最近敲门抢劫的很多啊,得防一防。”大爷唏嘘道。坐在大爷家的沙发上,我开始陪大爷聊天:“那为何不去装个猫眼呢,多方便。”“嘿嘿,不怕你笑话,用那玩意看人挺吓人的。”大爷自嘲的笑着说,“这人吧,年级大了就爱想着有的没的,老了,老了,哈哈。”听着大爷爽朗的笑声我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由于经常来大爷家串门,大爷家的布局我也是很了解了。但今天却发现了一点异样的感觉,环顾四周才发现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老妇人的脸庞。顺着我的视线,大爷也看着那个照片,相框是古铜色的,边角还有精细的镂金,一看便是高档货。“那是我老伴儿,前几年去了。”大爷唏嘘的说道。从大爷的口中我得知,大爷是有老伴儿的,只是前几年非得要跟居委会的老大妈们凑热闹去了四川,结果这一去正好赶上了512,便再也杳无音讯。

聊天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的,当大爷家的古钟敲了7下我便起身告辞,我得去接莲。大爷显然和我聊的很愉快,他满面红光的送我出了家门,我嘴里念叨着别送了,天怪冷的,进屋吧之类的,下楼了。不知为何今天的交通秩序格外的好,不多时便到了莲的厂子,把莲接上车。显然中午就忘了吃饭的我是在不能等待买菜洗菜淘米煮饭之类昂长的过程便就近找了家饭馆随便吃了些东西。回家后莲看电视,我则又跑到大爷家去串门,一个老人家在家里总是会觉得寂寞的。显然,我的言论激怒的莲,她赌气的把脑袋扭到一边,说:“你去和他睡觉去吧,本小姐今儿就不陪你了。”我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屋里。

“不去陪你家那个小姑娘来陪我这个老棒子干啥呀,你还好那口。”这话惊得我面部肌肉有些抽搐,这老爷子还挺闷骚,一直都没看出来呢。我鄙视的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找个人下下棋。”“好啊,我正想找个人杀上两盘。”老爷子很开心,而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事实证明我是个臭棋篓子,越下越臭,这一点我从小时候就知道了,我不是很会下象棋,甚至连马是否跛脚都分不清。大爷赢了自然是很开心,便把棋盘推到一边去,说:“今儿就不下了,咱爷儿俩改日再战,哈哈。”我自然是很愿意的,便和大爷扯起闲篇来,一直扯到了九点半。看出大爷有些困倦,我便起身告辞。大爷也不来拦我,只是说着一下以后多来玩之类的客套话,但是我知道,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在这偌大都市里有这么一群人对你真心实意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寂寞,六更。财源滚滚。

转天又到了美丽的周末,硕又提出了聚酒的建议,原因自然是因为辈儿。我想让他走出来而哥几个的想法也都和我一样,但是相处了几年的两口子又怎能那么容易走出来?更何况家里又有那么多生活的点点滴滴,而我也完全可以想象辈儿每天清晨看着旁边的枕头上残留的妻的长发默默然的样子。对于医院给出的理由我也是无法释怀,医院说是术中输血产生排异反应,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呢,难道医院就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和应急措施么,这真的是无法让人理解。医院表示愿意支付这次手术事故的赔款,而赔款却只有区区三十万,一个人就只值三十万么?我虽然很穷,三十万对我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但是对于一个人的性命来说,这三十万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那么的轻。而我最怕的是这根羽毛变成压垮辈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院的赔款毫无意外的被女方亲属全部收走,做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仿佛是一个个看见金子的掘金者一般。辈儿对于他们的行动无动于衷,毕竟人都没了,钱?钱TM算个P。对于这一结果我也曾想过让辈儿去法院起诉医院,但却开不了那个口。我不想再给他任何的压力了,他累了。他确实累了。把莲扔到硕家让她陪硕媳妇聊天后,我便开车去赴约,可以预见的是,这场酒的气氛绝对会很压抑。

待人都到齐后,便和以前一样,两箱雪花,但是这次我却额外拿了四瓶小津酒,一人一瓶。没有谈话,没有言语。只有举杯的动作和酒杯与餐桌亲密碰撞的声音,我只觉得当时的气氛足可以压死一头成年非洲象。直至啤酒被横扫大半桌上的菜也没怎么动过,我没胃口,硕自然也是没胃口,就连往日打着“你们闷头喝,我闷头吃”的嚣张旗号的凡都没怎么动筷子,辈儿便更不在话下。喝完酒我们便跑到星光灿烂去嚎歌,嚎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哥,大多都是单身情歌,寂寞沙洲冷这些老的不能再老的歌。值得一提的是辈儿嚎了一首小三,他行三,特别喜欢唱这首歌,也曾跟媳妇合唱过这首歌。唱着唱着,爷们儿声音哽咽了,凡则识趣的把原厂的声音调高,免得辈儿尴尬。包房里烟头撒了一地,甚至在包房的劣质人造革沙发上也能找到我们烟头的身影,自然,沙发也被烧出了一个个的窟窿。

哥几个嚎完便都倒了,而我却因为那一杯津酒带来的呕吐幸免于难,但却也不是怎么好受。摸摸烟盒却发现已经没烟了,心中不由的生气一阵烦躁,便把烟盒揉了揉狠狠的扔在了显示屏上。从大硕衣服兜里翻出来了一包白塔,掏出一根点上后便把烟盒扔在了桌上。狠狠地嘬了一口烟,又呼了出去,看它在黑暗中变换成怎样的图案。心中有些悲伤,便拿起话筒自顾自的唱了一首歌,自然是连调都没有。唱着唱着,只听着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从胸口油然而生一阵愤怒,吼了一声:“老天爷,劳资艹尼玛B!”吼完后,我便也壮烈了。朦胧中,我听见了辈儿喊了一声,媳妇,我回来了。

待到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了。小丫头在那儿手忙脚乱的给我又是擦脸又是敷毛巾,显然,这是她第一次见我喝的不省人事。见我醒转过来便递过来一杯水,告诉我,这是硕家。昨天她和硕的媳妇两个人正逛着接突然接到了我的电话,应该是打扫卫生的服务员用我的手机打给莲的,于是两个女孩子便去星光灿烂把我们拖回来,我是很难想象她俩这么柔弱的身躯是如何把几个成年男子抗上了车,又是怎样抗上了楼。接过小丫头递来的水,我便起身要喝,却觉得浑身酸痛,痛的我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小丫头略带歉意的笑容,我顿时明白过来,不是抗回来的,是拖回来的。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好多了啊,好困,,不敢睡。。第七更,大吉大利。

转眼便到了五一长假,放了五天,我和莲打算去新那儿放松一下心情,本想叫上辈儿却被婉言拒绝了。想来也是我傻,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不可能会答应的。就在国内政策的变化与光速接轨的现今,劳动节的名称就在五一长假和五一黄金周之间变来变去,毕竟连带周末才放三天的假感觉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却又多出了好几个节假日,的确让人难以抉择。我和莲提前买了去黑龙江的火车票,通知完新我们便上了火车,当然,我没忘记把大爷托付给硕,硕也没推辞。但作为条件,我把我的破夏利的车钥匙给了他。这个季节去东北旅游的比较少,车上大多都是返乡过节的东北人。我个人是喜欢东北人的豪爽的,虽然这点在新的身上并没有怎么体现出来。由于路途较长,我们买了卧铺,下午上车睡一觉第二天上午便到了地方。下了车我叫莲抓好我的手便和新打电话对地点,由于我的方向感十分的差,所以这电话一直打了一刻钟我才看到冲我招手的新。

早些年还在上职校的时候我、新和硕是一个宿舍的,关系好的很,而后来硕因为喝醉了耍酒疯被SB老师找事儿开除了,宿舍里便只剩下我跟新,就这么度过了一年,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好。那时新的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因为某些原因身后还跟了一屁股的债。好在这两年新开了家饭馆儿生意还算不错,慢慢的债也就还清了。新带着我们到了他家,掏出钥匙开了门,便要帮我把东西提进去,我笑了笑没给他,这点活我要是再不干我干脆做个废人算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在做面膜的弟妹,便顶着面膜出来看了看究竟。新这小子还真挺强的,他从职校开始就和弟妹在网上来往了,忘了说了,他也是网恋党。弟妹说是弟妹却比新大了五岁,比我大了三岁,我也不知道新是怎么想的,但既然他爱上了我就只能祝福他了。和弟妹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孩,想必这就是弟妹的孩子了。弟妹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离婚后却留下了一个女儿。就是这样一个悲伤的女人被新接纳了,起先弟妹还很怕被新抛弃,但新却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可信。

他们结婚是在2017年结的,因为父亲的原因我没能参加,新也表示理解我,但我却一直觉得这是个遗憾,毕竟结婚嘛,人生都只有一次的,当然最好只有一次。由于那一次我没来,所以小姑娘似乎看我很是面生。“懿,听话,过来叫叔叔。”那个小丫头叫懿,单姓一个黄,后来自从弟妹嫁给了新就改姓单(读成dan的给劳资一遍蹲墙角去)。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东北的天气依然没有好转的意思,懿的小脸蛋儿被冻得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我蹲下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却差点被咬到手指。“孩子还小,不懂事。”新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泛出的红光暴露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骄傲。我回头用深邃的眼光看了看莲,弄的莲羞的低下了脑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到新这样幸福的家庭,不由得也萌生出了想要当父亲的念头,却突然想起张沫的事情,不觉神情一暗。新没有看到我的脸,只是拉着小单懿的小手张罗着晚饭的事宜,我说请客去下馆子,新却凑到我的身边,悄悄告诉我,想让我尝尝弟妹的手艺。看着她那猥琐的样子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笑了笑便就此作罢。

弟妹的手艺确实不错,我边吃边和新扯淡,从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一直讲到国家政治无话不谈,而莲则只顾闷头吃弄的我好不尴尬,这就直接一吃货啊。而每当我看她甚至只是眼神扫过她的时候她都会异常的紧张,也不知道丫头在想什么,时候才知道丫头是在内疚虐待我胃虐待了那么久。吃完饭,莲很使劲的和小单懿凑着近乎,得到的却是张牙舞爪的鬼脸。没办法,谁让丫头不讨人喜欢呢。看着两个岁数相去甚远的小孩在那里对着做鬼脸,我不禁无奈的笑了笑,便和新接着扯了下去。

第二天我和莲去火车站买了两天后的火车票,虽然这个季节来哈尔滨的人少了很多,但由于黄金周的原因,回去的票依然是供不应求,只得找了票贩子买了两天后的车票。买完车票后我便应新的邀请和他一家去动物园玩,与其是陪我和莲去玩倒不如说是懿这个小家伙公事私办,后也听新说懿一直闹着要去动物园,我便也是哭笑不得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次来哈尔滨的主要原因其实主要是我的逃避心理在作怪,我不想面对承受着丧妻之痛的辈儿也不想去面对张沫和我的女儿,若晴。张沫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莲,而那晚很晚回家的事也被嫂子的去世冲得干干净净。我不想莲知道我的故事,因为我知道她如果一旦知晓,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会把我拱手让给张沫然后自己离开的。我不想失去莲,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所谓“幸福”和“家”的感觉。虽然如此,我也对张沫的事情无法释怀,还有我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儿,她又是否会认我这个父亲呢,这个从未养育过她的父亲。而她的名字,若晴,也在无时无刻的用针刺着我的心,我觉得痛,但却也不痛。

小懿只比莲小了十岁,却因为辈分的原因委委屈屈的喊莲阿姨,而莲也是第一次被人喊成是阿姨,脸红的毛病也一直在犯。小懿和莲的关系通过一夜的同床,关系亲密了不少,再加上懿的小嘴甜甜的一直在喊阿姨,莲也越发的喜欢这个小家伙。动物园我是从来都不去的,因为那气味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况且,一个光棍去动物园算什么,发什么闷骚。懿和莲却不在意气味的问题,在看斑马的时候,懿这小丫头还被舔了一口,乐的小丫头叽叽喳喳笑作了一团。看着莲和懿在前面领路,我和新在后面跟着他们闲聊。动物园是不允许抽烟的,这是近年来莫名其妙出现的规定。因为动物园里不乏智力颇高的灵长类动物,如果你在它们的面前抽烟,那下一次他们就会抢别人的烟像模像样的学着你抽。就像是家长严禁孩子抽烟一样,这些调皮的猴子自然是不被允许抽烟的,而在他们面前吸烟的游客便成了教坏它们的罪魁祸首,这便是这条规定产生的原因。不能抽烟,我自然是纠结的很,于是便在一个滑稽的蘑菇型小卖铺卖了条口香糖放在嘴里嚼来嚼去。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也算挺快,我们则陪着两个丫头到处乱逛。新的媳妇没有来,因为越是长假厂子加班的薪酬越高,显然,谁都没有办法抗拒数字的诱惑,弟妹这么持家的人自然不在话下。陪两个丫头逛动物园的时候,新问过我辈儿的情况,我笑了笑,不就那样么,还能怎样。无论背负了怎样的灾祸,都要活下去,这便是男人,这句话是某本小说中看到的,也许是作者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说要怎么活下去,只是活下去就好。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也许,这也是嫂子的心声。

第二天莲和弟妹去商场购物,我和新则在后面拎袋子。两天的散心活动便就这么草草收场,临别时我嘱咐新好好对弟妹也祝福他俩幸福,便要上车,小懿很是舍不得莲的离开,便给莲留下了QQ,莲也用手机加了。即便如此小懿仍是十分舍不得莲,最终在新的训斥下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莲的衣角。我望着这幸福的一家子,挥了挥手,什么也没有说,还是那句话多一句都是废话。在火车上我问莲,如果白捡一个女儿,她要不要。她脸红扑扑的回答说,咱们生一个不就是了。最终,我依然没有把张沫的事情告诉她,我很怕。怕失去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