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涟城从他的怀中转出来,一边看向秦肃,看他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儿。
双手负后,一身光华睥睨一切,“什么事儿?说吧。”神色微敛,那通身的贵气有着浓浓的压迫力。
秦肃拱手,随后道:“刚刚有人送来帖子,是个拜帖。得知长鹤山庄与郭家联姻,特意前来恭祝。但这位要来恭贺的人,并不在邀请之列。”说着,秦肃将那份拜帖拿了出来。
孟涟城与秦中元同时看过去,是一张甚为华丽的拜帖,边角镶着金箔,一看便来头不小。
拿过来,打开,直接看向最下面的落款,秦中元也微微扬起了眉尾,“燕津金鹄坞。”
孟涟城眨眨眼,“什么意思?”
“燕津是北方的一个小部落,这金鹄坞,我没听说过。地名?人名?”秦中微微眯起眸子,不知这帖子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金鹄坞是燕津轩辕皇族的宗家。”蓦地,一声大笑在头顶响起,孟涟城抬头,只见一道残影自房顶上跃下,眨眼间出现在眼前。
秦肃警惕,秦中元则看向了孟涟城,这四周有人出没,她怎么会没察觉?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人,一身土黄色的僧袍,上面十余个补丁,虽是陈旧,却很干净。
个头不高,光头,人中下巴处都是胡子,面相周正,眉宇间尽是善色。
“师伯。”看着来人,孟涟城忽然笑起来。这是戒尘的师兄,他们二人虽不是同一个师父,但同属一脉。
“嗯。看你诚心诚意的写请帖给我,实在不能拂了你的一片心意。你其他的师伯不来,我就代替他们来领你的孝心了。”他两手空空,根本不是参加婚礼的样子。但却一派坦然,说话时笑着,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我刚刚就感觉到有一抹气息若有似无,还以为是这山上的客人下来玩儿呢,不想是师伯你。千里迢迢的赶来,怎的从房顶上出现?”走近了几步,她已有几年没看到他了,但他可没见老,还是那个模样。只是这身上的僧袍上,补丁又多了。
“我一个穷和尚,两手空空,若是走大门,实在给你丢面子。”很幽默,听得秦肃也笑。
忍俊不禁,孟涟城转眼看向秦中元,“师伯,这是秦中元,我丈夫。秦中元,这是我师伯,小时候,属他指导我武功的次数多。我练不好,他就点我穴道把我挂在树上,然后饿着肚子看他吃烤鸡。”
秦中元饶有兴味儿,上前拱手,“晚辈见过师伯。”
“你看看,你这丫头又开始数落我的不好,我的好你可是都忘了。”虽是这么说,但仍旧满目善色,可亲的很。
“当然没有,你的好我记得更多。这次,我肯定让你吃世界上最好吃的烤鸡,以报答您的淳淳教诲。”只给吃烤鸡,未免太过抠门儿。
秦中元垂眸看着她,不禁薄唇弯弯,“师伯千里迢迢而来,晚辈这就给您准备住处。您尽可将喜好告诉下人,他们会准备好一切的。不过,刚刚师伯说,这金鹄坞是燕津皇族的宗家,可是真的?”他还是想尽快知道这事儿。
孟涟城也不由得敛起了笑,“师伯,您都知道什么?”
戒空多看了孟涟城一眼,之后摇摇头,“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一个故友去了燕津金鹄坞,那里住着燕津轩辕皇族的宗家。”
孟涟城慢慢点头,秦中元却是眸子微闪,他不认为刚刚戒空多看了孟涟城那一眼是无意。
“多谢师伯,若是师伯不告知,我们恐怕还要迷茫一阵子。秦肃,送师伯去松湘院,庄里人多,接下来不要在师伯的住处四周安排任何人。”燕津金鹄坞,他需要尽快派人去查。
“不用了,我送师伯过去吧。”孟涟城阻止,随后与戒空离开。
秦中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走远,这才道:“秦肃,那来送拜帖的人你可派人跟着了?”
“回公子,老奴已派人跟着了。”果然,秦肃办事最得秦中元的意。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更何况他们是燕津皇族的宗家,亲自来拜访,必定有目的。此时山庄内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一定要加强防卫,不可出乱子。”漆黑的眸子幽深如古井,在这微冷的天气中,他那瞳眸深处也没有温度。
“是。”秦肃拱手应答,其实不止是秦中元,便是他也担心在这时候出事儿。
孟涟城与戒空往松湘院走,鹅卵石的小路上,戒空满目叹息。
“既然你师父已经被你藏了起来,那江湖上那些恩怨情仇也便也告一段落了。我虽与你师父走的不近,但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除却那些恩怨,他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收养了你便是证明。”要说他与孟涟城一共也没相处过多久,但或许性子比较合得来,不管说什么,大致的意见都会达成共识。
“是啊,当年他看到我被孟卿雪掐着脖子要扔下悬崖,便出手救了我。”说起这些,孟涟城只有对戒尘的感叹,对于孟卿雪,她没什么感觉,只是个决绝无情又瞎眼的女人罢了。
“说起孟卿雪,这么多年,你可有过她的消息?”戒空直视前方,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很亲和。
“没有。”她没打听过,根本无心过问。
“若是有心,打听打听也是可以的。”戒空知她对孟卿雪没一点感情,小时候就表现出来了。要说这孩子也神奇,两三岁时的事情她都记得,或许也是因为孟卿雪对她太过无情,所以才导致她每件事都记得。
“师伯,你千里迢迢的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我以为,你是来打听我师父的,但关于我师父,你总共也没说上两句。”孟涟城笑,这老头恐怕也是在山里吃够了没味道的烤鸡。纵观他所在的山头,方圆几十里的山鸡恐怕都绝迹了。
“当然是打听你师父,你那几个师伯师叔虽看起来对你师父冷淡不关心,但其实心里惦记的很。尤其年纪愈发大了,就更惦记以前的那些人了。我们只知道你师父失踪了,听说被你带走了,又不知你把他藏在了哪儿。知道你嫁给了长鹤山庄的庄主,以为你把他藏在了这儿。这儿不安全,他们说,若是可以,让我把他带回去,藏在深山里谁也找不到。”无论如何,他们是一脉,他们这一脉当年被赶尽杀绝,实在不希望看到再有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