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长的男人都觉得有些羞愧,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妒了君子之腹。
身后是熊熊的大火,整个花园都被烧毁得差不多了,几个松了口气的男人将陷入昏迷之中的无名抱到了花园的出口处,那里,再次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一次,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先休息等无名醒了再说。花园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大家来说都是极其陌生而恐怖的,到现在,他们都还不能完全从那个场景中走出来。那简直是一场恶梦!前面的路是未知的,危险是未知的,尤其是危险里布满了各种他们从未知晓过的存在——妖兽。更何况,原本就是“弱者”的他们也都受了伤,尤其是清木、清容、赵小虎三人可谓是全身是伤,动一步都痛得不得了,不用等妖兽来袭击他们,他们要是不休息的话,自己也玩完。
花园的出口处是一个半圆形的拱门,由两根两米高的白柱组成,柱顶有一轮似月亮一样的东西,柱脚下长满了他们并不熟悉的白色曼陀罗华。倒披成针形的花瓣,花被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由一根笔直的绿色茎曼支撑着,宛如优雅的少女,纤细亦精致。
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梦,清木、清容、赵小虎三人一看到这花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潜台词的意思便是:这不便又是什么妖怪吧?
清逸走过来看了一眼:“疑?这不是曼陀罗华吗?”
“你认识?”赵小虎问道。
“我曾在《本草纲目》上看到过,据说当佛说法时,从天空降下曼陀罗花雨;而道家的秘籍却记载,北斗星有叫曼陀罗使者的,手执此花上看来过,据说罗陀罗华居有神奇的力量……”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赵小虎提起的心立马松了下来。他可不想再同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啊,也太胆小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妖怪?刚刚无名一下子消灭了这么多,要有也早就被吓跑了……”清容笑嘻嘻的拖着受伤的身体度了过来,他这个人啊,最大的优点就是——跟马大哈似的,不管发生再大的事情,一旦过去就嘻嘻哈哈起来。他走过来,立马蹦进罗陀罗华丛中狠狠的踩了起不,“我踩我踩,我踩死这些家伙,看它还怎么变成妖怪……”
清逸一阵无语。这个家伙,还真是小孩子性子。
“唉,你不累啊?”赵小虎耸耸肩,看了清容一眼,就着地上的曼陀罗华就坐在了地上,还随手拔了几朵曼陀罗华拿在手中把玩,转过头就对清逸说道,“还真别说,这花满漂亮的。诶,逸公子,这曼陀罗华真的具有神奇的力量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据说,在佛经中,曼陀罗花是适意的意思,就是见到它的人都会感到愉悦。它包含着洞察幽明,超然觉悟,幻化无穷的精神。具有这种精神的人,就可以成为曼陀罗仙……”
“真的?那么这么说,就算这曼陀罗华真成了精,也只会是仙,不会是妖喽……难怪是这么漂亮!”
“这只是传说。你也别太当真……”看到他兴奋的样子,肖逸只能泼冷水了。这传说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们连妖都遇到了,仙也就不远了……虽然,其它的我不懂,介但就好像有白天,就有黑夜一样;有妖,就一定要有能够打妖的神仙才行,要不然,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不就惨了……”赵小虎到是挺乐观的。从小,父亲就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就有好人,永远不要因为遇到了坏人就感觉绝望。他一直记得这些话。
“你这些话到是实在。”清逸靠在了离赵小虎很近的石柱上。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坏人也有好人!”清容踩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也觉得累了,就准备就地坐下。结果一坐,“哎哟!”他忘记他屁股有伤了。
清逸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抛了过去。
“谢了,大师兄。”清容笑笑,接过药就倒出一大把,不要钱似的往身上抹了起来。一边抹,还一边叫疼,“哎哟……好疼好疼好疼……”
“你啊……”清逸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一侧的赵小虎见了,羡慕的说了一句:“你们的感情真好!”
“那是当然,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呵呵……我们大师兄人量好了。”看到坐在另一侧的清木,清容还不忘记补充了一句,“二师兄也不错……”至于清棋,说不说他都不会理人。
清木到是抬了一下眼皮,不过还是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擦着他那把心爱的长剑。虽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这把剑被他丢在了一边,差点没保住他的性命。他是一个非常自傲的人,却被一个妖怪被诱惑了,差点丢掉性命,最后还是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救的。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就……
果然,清棋坐在昏迷的无名身边,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不过,别看他外表冷漠,却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柔软的白色丝帕,落在无名的额头,温柔的替他擦起汗来。那认真的模样,还真像是一位体贴自家夫君的小娘子。
清逸眸色一暗。唉……貌似清棋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清棋注意一下自己的举动的时候,突然,一声熟悉的惨叫从他的身边传来。
“啊……”
清逸猛然转头。天啦?怎么会这样?只见,他瞪大的瞳孔里,无数只白色曼陀罗华像利箭一样刺穿了清容的身体,洁白的花瓣就好像是贪婪的食血虫一样蛹动着,狠狠的吸食着清容身上的鲜血。清容整个人因为巨痛而强烈的颤抖。他发誓,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踩死这该死的花……
他还未回过神来,另一声惨叫传来。
“啊……”
一只曼陀罗华突然发难,刺穿赵小虎的眼睛,赵小虎才刚惨叫关捂着自己的眼睛,无数只曼陀罗华启动,像蛇一样舞动,缠住了他的身体,跟着,像刺穿清容一样刺穿了他,他的身体抖动不已。这就是,这就是曼陀罗仙吗?不是说是仙吗?赵小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啊……”
清木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只曼陀罗华像一条游弋的毒蛇一样,猛然从他的身后发起攻击,他只来得及看见清容、赵小虎二人发生的惨剧,跟着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无数的曼陀罗华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瞪大的眼眶里,黑色的瞳孔开始翻白,浑身颤抖。他的剑,果然还是保护不了他吗?他果然还是弱者……
跟着,清逸只来得及拔剑,无数只曼陀罗华从地上弹跳而起,直射入他的身体:“清棋……”巨大的疼痛夺去了他所有的意识。他想说的“小心”根本来不及吐出口来。
清棋条件反射似的一个动作,就是将无名护在身下。与此同时,无数只曼陀罗华刺进他的身体。他看到,他身下的无名缓缓的睁开了那双眸子,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黑色,是褐色……
“小心……”
千屏的视线模糊着,她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正压在她的身上,同样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张不算熟悉的脸庞,看似平静无波的眸色里有那么一丝关心。耳边,飘来一个声音,即冷贵又飘渺。
眼皮,好重好重,她睁开了又闭止,努力的再次睁开。她看到,他的身后盛开着好多好多的白色曼陀罗华,白色曼陀罗华美丽而圣洁,却如开在地狱一般,她分明看到,一缕红色慢慢的漫延开来,盛开成如血的曼珠沙华……而在这片血染的曼珠沙华中,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却饱含关心的眸子却深深的映在了她的心里。
她缓缓的再次闭上了眸子。
千屏猛然顿住脚步,黑色的瞳孔一瞬间变回了褐色。她瞪大的瞳孔里,清晰的印着清逸、清木、清容、清棋、赵小虎五人,他们正点着火把,围在雷公山山脚下的某个路口讨论着什么。远远的,她就看到,一阵阵黑烟在他们头顶三米高的上空飘浮着。
千屏静静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怎么回事?刚刚……那个是梦吗?还是……千屏低下头,视线落到腰际,竟然,在那里发现了一枚正散发着蓝光的蓝色枫叶?
她记得,在白送给她的时候,她分明就已经毁掉了的啊?可是,它偏偏出现在这里?
几个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的无名,像鬼魂一样,悄然无声。
“啊……”娃娃脸清容和赵小虎尖叫。
千屏愣了一下。
“无名?”娃娃脸清容尖叫,“你这个疯子,你没事吓我干嘛?你迟到了不说,还吓人,太过份了……”
这句话……千屏记得,这些话她都有“听”到过,在刚刚的那个“梦”里。
“你……”娃娃脸清容那个怒啊,“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你这个家伙!”娃娃脸清容叫着,就要拔剑向千屏砍过去,“以为没说话就完了吗?”
清逸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俩,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这样吵?”
“嘿嘿嘿……”赵小虎傻笑了几声。这次我可没说话。
千屏沉默着,听着清逸的计划,听着清逸将一行六人分成了两个小组,听清逸说:
“据清风门传来的消息显示,一年前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魔教教主怜月带着四位护法逃进了雷公山。怜月生性冷暴,杀人无数,尤爱杀未出嫁的少女……”
“后来,我查了一下有关怜月的资料。这个怜月原本只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但他单恋上了门主的掌上明珠。也有的人说,这位掌上明珠在遇到江湖上的俊少侠周颠之前是喜欢过怜月的,可惜掌上明珠变了心……怜月因爱生恨,杀了这位掌上明珠,从而被掌门追杀,背叛了门派……后来,怜月入了魔教,三年后成为魔教最有潜力弟子。不到半年,他就杀了老教主,成为魔教的新教主。他成为新教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了他呆过的那个小门派,杀了俊少侠周颠……从此,他噬血成狂,杀了很多少女……”
“一年前,江湖正义之士举江湖之力,欲剿灭魔教。可惜,怜月狡猾如狐,给他逃掉了……有传言说,半年前有人在雷公山附近见过怜月活动的踪迹……现在,我们怀疑,杀害陈小姐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位魔教教主——怜月……”
她想听,在“梦”里,她听到“因爱生恨”这个词时,触动了隐埋在她记忆里的某个人、某件事。某个人有着一张与她相似的脸,褐色的眸子,褐色的头发,冰冷的唇角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温暖的微笑。某个人穿着整洁的西装,做着最体面的上班族,总是疼着她、宠着她,给予她某个人所能给予的一切。原本,一切是那么幸福,可是有一天……
有一天,她告诉某个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巨变从此开始……
千屏的心一痛,恍然的意识回笼,正好触到清逸与清棋二人奇怪的目光。
“你怎么了?”清逸问道。
千屏的心一紧。这一幕何其熟悉。在“梦”里,她没有回答,清逸便不再说话,与清棋一前一后的继续向前。而她,跟在后面。接着,她放出神识,清楚的看到,一丛丛一人高的绿草在他们看不见的前方向两边分开,分出一条小路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向两边分开的一人高的绿草也在他们看不见的后方渐渐合上,盖住了之前的痕迹。绿草尖儿,在风中微微晃动着,草尖上那一缕看不见的黑烟融化在黑夜里。
接着,他们遇到了白……
猛然回过神来,千屏突然叫住了他们,说道:“我们去找清木、清容、赵小虎。”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去找他们?清逸有些疑惑,今天的无名显得很奇怪,从他们出发开始就怪怪的,恍恍惚惚,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清棋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定定的望着她。
“原因我现在不会说。如果你们不想清木、清容他们出事的话,就马上跟我去找他们,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千屏一脸的认真。
望着眼前这个明明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却一脸的认真,身上也散发出让人信服的气势,清逸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看似在思考,也是在等清棋的决定。他道:“棋,我们……”
“我听大师兄的。”清棋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有着少年的稚嫩,亦有着看似平静却贵气十足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