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然后咬着嘴唇,心里乱成一团:龙炎,离钟,我该何去何从?突然想起好像刚才听到有人的“哼”声,那么熟悉,难道……看着离钟痛苦的神色,我黯然走出龙华殿。
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我,一股梅花的香气吹过来,我心里一紧,泪又流了下来。
我躺在幔帐里,看着外面的阳光从窗棂里射进来,带着五彩的光芒。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叫道:“桃儿!”
桃儿脸色苍白地从外面跑进来,看来和我一样没有睡好觉。我跳下床四下看看,把门关上。桃儿惊讶地看着我,我在地上来回走动了几步,想了想抬起头:“桃儿,你去把花妃给我请过来。”
桃儿害怕地看着我:“小姐,你要干什么?”
看那个样子都快哭了,我娇笑着搂住她的肩膀:“你只管去叫,剩下的你就不要管了。万一她不来的话,你就告诉她:想活命的话就过来,否则就随她。”
桃儿听完了我的话,浑身打颤,满脸惊惧,出门的时候差点儿被门槛绊倒。我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叹息。
看到雪倪一边扫着院子,一边偷瞧我,我心里一阵冷笑,恐怕她不止是花妃派来的奸细那么简单。我含笑冲她摆摆手:“雪倪,我想吃绿豆糕了,你去御膳房王公公那里给我要点儿去。”
她偷看了我一眼,笑道:“娘娘,我这就去。”
我看到她目光闪烁,真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可惜这后宫就是不缺聪明人,笨点儿反倒好,还能活着走出去。
我叫人上了一杯清茶放在紫檀木的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战云送给我的匕首。心里清楚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妹妹,若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真相,我不敢相信他们会怎么样对付我。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花妃穿着一件碧霞罗翡翠贴花牡丹纱,逶迤拖地红色艳罗裙,手里挽着丝柔牡丹白纱,一步三摇屁股扭扭搭搭走进房来,眼里含着冷笑看着屋顶,那个样就好像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已经用不着理睬了。
我心里骂道:天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脸上却挂出献媚的奸笑,上去扶住她的肩膀:“好妹妹,上次都是姐姐不好,你千万不要生姐姐的气,姐姐给你赔不是了。”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坐在梨花椅子上。
就让你先拽,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端起桌子上的茶递到她手里:“好妹妹,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姐姐我特意给你泡了碧螺春,这可是用去年梅花上收集的雪水泡的茶,妹妹你喝一口,消消火。”
桃儿表情怪怪地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桃儿脸上多了一个红手印。我强压下心里的怒火。
花妃端起茶喝了两口,站起身傲气地看着我:“算你识相,不然我叫王饶不了你。”
我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装出惊慌的样子叫了一声:“哎呀!我怎么把雪倪给我上的茶给妹妹喝了,你看我多糊涂!”
她的脸立刻变了颜色,一边呕吐,一边惊恐地用手指着我:“你,你……”
我狠狠地看着她,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我怎么了?至少我将来怎么个死法自己心里有数,就怕有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冲桃儿使了个眼色,她退出去关上门。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花妃:“你觉得你杀死了我就能过上好日子吗?那我告诉你,后宫从来不缺冤死的鬼,更不缺被人利用的傻子。”
她睁大眼不明白地看着我。还真是有点儿白痴相。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玫瑰:“你父亲和我父亲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和我在这个后宫里实际是唯一可以互相信赖的人。你死了,我活不了;我死了,你也没有路可走!”
她看着我,眼里含着冷笑:“你骗人,我不相信!”说着就要打开门。
我伸手拦住她:“假如你我的父亲失败了,王还会留下你我二人吗?这后宫多得是高树、深井,我看就像是为我们两个准备的。”
她惊呆了,看着我喃喃道:“王说他喜欢我,不会那样对我的。”
我冷笑道:“他喜欢你也许不假,可他更喜欢他的江山。美人没有了,可以再找;江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昂起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你我的父亲成功了,我们两个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听说过父亲做了皇帝还留自己的女儿在皇宫里的吗?我倒觉得宫后面的湖水又深又凉,等那两个老家伙成功了,我们住在那里面也不错。”
她满脸惊恐地看着我,抓住我的手:“那你说怎么办?不能帮王,也不能帮父亲,那我们帮谁?”
我捏起她的脸,阴沉沉地笑道:“当然是帮我们自己!就算要死,我们也要挣扎一下,哪怕有一天我们真死了,也不后悔,至少曾经努力过。”
我看她的神色有几分犹豫,嘴角还带着一丝狡猾。我哈哈大笑闪开门:“你想走,我绝不拦你。我可以告诉你,假如我纳兰木若死了,你也绝活不过半个月。”我叹了一口气,“你想走就走吧!好自为之,但愿你能知道你最终是死在谁的手里。”
她浑身颤抖地拉住我的手:“你说王他真的会杀我吗?”
我点点头坚定地说:“会!而且一定会。他能对我动了杀机,说明他要对付你我的父亲,而利用你我的关系正好可以离间那两个老的。你可以喜欢王,但前提是先把命保住。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喜欢?”
她“扑通”坐在了地上,抬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着远处:“尽自己的能力争取生机,从化解你我父亲和王之间的怨恨开始。”
她摇头看着我:“不可能,不可能,就算王同意了,庄依太后也不能同意。”
我惊讶地失声道:“庄依太后?”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庄依太后是皇上亲母妃的妹妹,是龙茗王爷的母亲。去年你掉进湖里,就是她指示我干的,她是不会放过你的。表面上,她对你比对我们任何人都好,实际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恨你父亲害死了她姐姐。”
庄依太后?我竟然大意地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物。我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花妃,只见她满脸恐慌。我把她搀扶起来:“妹妹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你不可再鲁莽行事,否则我们两人的命可能就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