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立即脸色恐慌地走开。雪倪却回头盯着我的房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冷的嘲笑。
都说这后宫人事复杂,看来真没错,恐怕这几个人里面就有其他人的耳目。这个雪倪嫌疑最大,看她眼睛顾盼生神,眼神透着几分精明,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紫色的绸纱百褶月裙,头发挽成反绾髻,插着水月牡丹簪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宫女的打扮,看来也是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聪明人”。
我冷笑了一声,回到床边,听到桃儿嘴里还在说着胡话:“小姐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
我心里发酸,眼泪滴答到她的脸上,紧紧搂住她。今天要不是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看她的小脸瘦的,真可怜,放心吧!你的苦日子到头了,有我吃的,决不让你饿着。
此时,一个穿着红色水烟纱上衣、绿色百褶裙的小丫鬟胆怯地推开门,哆嗦着把银制托盘上放的粥碗递到我手里。
我冲她笑笑,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瓜子小脸上露出了笑容,跟个玫瑰花似的,也不过十一二的模样。
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出去吃饭吧,有事我再叫你。”
她高兴地跑出门去,听到她欢喜地对外面的人说:“娘娘她冲我笑了,她冲我笑了。”
我笑了,以后你们看我笑的日子会越来越多的。
水月纱菊花白月牙帐子,顶上挂着一束散发着清香的白玉兰花;古色花纹商羊铜兽炉的密密细孔里,散发出桂花的香气;旁边木竹雕翠绿叶子牡丹琉璃碧霞罗纱橱,把房间分成东西暖阁。
花妃坐在铜制梨花木的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拢着头发。心里有些懊恼,都是丽妃那捣的鬼,自己怎么就上了她的当?
烟云在旁边,有些心惊地看着主子的脸色一会晴一会儿阴的,忙含笑把软烟罗纱衣披在主子身上:“主子,依王对您的宠爱,是不会责备您的。何况,这宫里的人都知道王不喜欢纳兰家的人,木贵妃又生得那么愚蠢,哪里能比得上主子的一半?”
花妃脸上有了笑意,看着镜中的自己,花容月貌、绝色倾城,哪里是那个笨女人比得了的?
她正孤芳自赏,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忙站起身来。
有太监喊道:“王驾到,花妃娘娘迎驾--”
花妃心里大喜,看到龙炎满脸笑意走了进来。
黄色玄纱古龙纹锦袍,外罩水黄色云龙团花坎肩,头上别着龙纹古玉簪子,玉色粉面,俊朗迷人。
花妃看到龙炎的模样,身子就先酥软了,一头扑到龙炎的怀里,抬起娇艳的小脸,眼睛含着万千的柔情:“王今天好迷人,连臣妾都要被王迷死了。”
龙炎嘴角上翘,眼神幽黑发亮。刮了花妃的鼻子一下,调笑道:“那朕的爱妃是说,朕以前不好看了?”
花妃撒娇地搂住龙炎的脖子,满脸娇笑地扭动着身子:“王好坏,明明知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龙炎脸一沉,把花妃的手拉下来,走到紫花木的桌子前,拿起一件镶嵌翡翠的琉璃瓶在手里把玩着。
花妃不知道王怎么突然变了脸色,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到了王?忙挥挥手,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悄然退了出去。
花妃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龙炎的脸色,一边娇声娇气地拉住龙炎的手:“王怎么了?是谁让王不开心了?”
龙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抚摩着花妃如花似玉的脸蛋,眼神深情得快要滴出水来:“你知道,朕在这些妃子里面最疼爱的就是你,爱妃贤惠聪明,正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
花妃听到龙炎的话,甜到了心里去。做皇后可是她早就盼着的事情,只是有显赫身世的妃子太多了,再轮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今天听到王想立自己为皇后,那心就先跳起来了。突然看到龙炎突然住口不讲了,还满脸痛惜地看着自己。忙柔声问道:“王你怎么了?”然后搂住龙炎的身子,眼睛娇媚如月,“臣妾不要什么皇后,只要能和王在一起,臣妾就什么都不在乎。”
龙炎眼里滑过一丝冷笑,双手搂住花妃,声音里透着无奈:“朕是想立你为后,可那个纳兰丞相百般阻挠。你知道,朕不喜欢木贵妃,怎么能立她为后呢?爱妃你告诉朕,朕该拿你怎么办?”
那花妃本就对木贵妃有几分恨意,听了龙炎的话,更加恨得牙痒痒:要是那个木贵妃死了就好了。死,对啊!她死了不就什么都好办了吗?
龙炎看到花妃眼里闪出妒忌的光芒:都说一个女人生出了妒忌之心,那她以后就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甚至对所有的后果都不会计较,看来今晚的目的达到了。他推开花妃的身子:“爱妃,你可以找花将军一起商量商量,但不要提起朕。”
花妃噘起小嘴:“为什么?父亲可是很忠心王的。”
龙炎迷起眼,含着威慑的眼神看着花妃:“你只要听我的话,其他的不要多问,不然朕会生气的。”
花妃乖乖地点点头,只要能和龙炎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听他的。
龙炎看了看窗外的月光,转过头含笑扶住花妃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朕还想起有些奏章没有处理,你自己早点安歇吧,朕明天再来看你。”也不看花妃的表情,转身就走了。只留下花妃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觉得王虽然对她很好,但总感觉到缺少点什么。
龙炎走出翠水宫,两个太监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皎洁明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人人都想当王,谁又知道做王的凄凉,这若大的皇宫恐怕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的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帝王能给她们带来的荣华富贵。自己呢,有那么多的女人陪伴着,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真心喜欢的。这天下最可怜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此了。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远处叠叠楼台,层层亭阁,烟笼柳岸,翠鸟嘶鸣,花草娇艳。被月色笼罩着,充满着安宁和祥和。他冷笑了一声:安宁、祥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有真正的安宁、祥和?
抬头不知何时竟走到了梅花月宫的门外,手不禁攥成了拳头。掉转头往龙阳宫走去,但愿今天晚上离钟能探听到确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