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不。须菩提言。如是,如是。 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佛言。须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尔时世尊。而说偈言。
若以色见我。 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 不能见如来。
也说“止观”
这一段如果让我们来讲,应是很简单的,但南老从一个“观”字讲出去了,一直要讲完天台宗的全部“止观”。我们在这方面是彻底的外行,根本没有研究过天台止观,但是,我们知道不少学佛的仁人君子特别喜欢这个法门,也就不能不硬着头皮说两句。
“止观”是天台宗的命脉所系,“止观”有不同层次的“止观”。对于不同根气的人,有不同的“止观”。对于初学者,以心止于一些穴位,如鼻端、脐间、涌泉,使心不散……这在东方文化中是一种入门教育,锁心猿,拴意马。到了第二阶段,便需要学会“心止”,即凡有念起便制之,使其不能无限外驰。这个方法的目的是告诉你不要被“相续心”所迷。一念接一念,“意识流”似的流下去,会产生一系列的心理错觉。比如说,从主体上讲,会割裂主客本来一体的关系,产生“我”“人”“众生”“寿者”四相。从客体上讲,会一味去追求客观事物自身所谓的逻辑,比如物体的自身有什么“现象与本质”,“内涵与外延”,“肯定与否定”……这正是机械唯物主义常出现的错误。这种初级训练,根本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训练,想通过这种训练在一世人生中掌握特异功能是一种幻想。因为特异功能是一种“报”得,必是“宇宙—生命”系统的因缘给予才是可能的。有的人天生可能有,有的人练一生也不行,原因就在于“你”作为一个“因缘结”,有没有“宇宙—生命”系统赋予你这种功能的因缘,如果“因地”没有,“果地”上练死也无用。
“止观”进入到第三阶段,就是懂得万事万相,皆是因缘所生、所灭,万事万物皆无永恒的自性,这样你就不会被“现象界”所迷,此心自然便止了。
但是真正的止观是慧思大师那几句话:“我坐孤峰顶,一口吞尽诸方,一切众生我已度尽。”这是无观之观,无止之止。
慧思大师是天台宗二祖。学“止观”达不到慧思大师这个水平,便谈不上用,都只是准备阶段,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南老讲了一大通止观,就是没有明白天台宗二祖慧思大师的大止观,遗憾。不明白慧思,信了慧思也是好的。
“我已一口吞尽诸方,一切众生我已度尽。”既然如此,天台弟子还有什么可修的?还有什么可证的?还有什么可“止”的?还有什么可“观”的?
偏是一切说尽天台、学尽天台的人,满嘴是天台的人,还要去止,还要去观,你们二祖慧思的话“我已一口吞尽诸方,一切众生我已度尽”,不是天大的谎言吗?
“一口吞尽了诸方”——是不是止到了极致,观到了极致?“吞尽”——止也,“诸方”——观也。
“一切众生”——我皆观尽也。
“我已度尽”——止尽也。
还不明白吗?
为什么是如此?前文已明,不赘述。
然而,慧思尚未最后到位,且听释迦我佛的话,“一切众生之类。……我皆令入无余涅而灭度之。而实无众生灭度者。”
“一切众生之类”——“观”之尽也。
“皆令入无余涅”——“止”之尽也。
“实无众生灭度者”——止中无止,观中无观。
如来,如来,还是如来。
“我作佛时。十方众生。闻我名号。至心信乐。愿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惟除五逆。诽谤正法。”
如来,如来,还是如来。只是少了一个“五逆、诽谤正法”。 天地间皆是三十二相, 天地间皆是如来本愿
只是由于不得已,才唠叨了半天“止观”。依我们的看法,第二十六品与天台止观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由于经文中有一个“观”字引得南老说了那么多,我们也不得不跟着南老说那么多。
本来早应该是无话可说了。但是,十分无奈,不得不陪着南怀瑾先生说下去。我知道,时下不少人对南先生几乎到了神化的地步,以为他老人家每句话都是金口玉言(这当然不是南老的过错),我们在与南老讨论《金刚经》之时,就不得不随着南老,他说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如果有一个地方不随南老讲下去,有些人便会说,我们是把佛学简单化了,其实佛学复杂得很,南先生只是给我们点了点,你能知道多少,南老暗藏的学问大着呢!中国人往往是这样神化名人的,结果是把自己推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我们就是为了这些麻木不仁的人,才不得不一会儿般若,一会儿净土,一会儿唯识,一会儿止观……一个劲随着南老转。
这是真没办法的事。
这一品事实上是让人们认识如来本愿是入一切处,一切时,一切众生心,一切因缘中的。
这里省去了大愿,光说如来。离了如来大愿,也无如来可说;离了如来,也无大愿可说。所以,只要人们认得了如来也就认得了如来大愿。
这一段经文的目的, 还是告诉人们, 无修无证,如来大愿已具足一切。既然我们已被如来大愿所度,所灭……我们一切众生便已是佛了。
问题是一切众生往往不明白这个道理,没有这个自信,总是想凭借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向外找如来,找佛。
这段经文就是破众生“骑马找马”的偏执的。
就须菩提说,他早明白了这个道理,这里只是和释迦应和而已,且看前文第十三品时须菩提便明言“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
须菩提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到了这里又要说:“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呢?
这个道理前文我们已经多次讲过:任何事物都没有自己的本性,都是“宇宙—生命”系统整体因缘的聚合。事实上,“宇宙—生命”系统说是整体,也没有什么整体,这个整体也是在运动着、变化着、发展着的,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变化、运动、发展。
“宇宙—生命”系统的运动、发展、变化总是有一定的“矢量”。 例如在现在,其“矢量”就是突出“明德”向“明明德”发展,当这种“矢量”的功德集中到某一个聚合点上时,这个聚合点如果有必要显化为“人”,这个人的外貌就会具足三十二相显示出来。但是,这个三十二相的“人”毕竟只是幻相,不是“宇宙—生命”系统运动的本身,正如一个巨大的电网,控制室中的仪表显示着这个巨大电网的复杂运行,但这是电网本身的运行,绝不只是仪表在运行,二者是一也是二,不是一也不是二。
这里有一个逻辑问题:地下湿了,可以是下雨造成的;但不能说地下湿了,就是天下雨了。
三十二相可以是如来的显化身,但具足三十二相的未必全是如来。
这段经文的本义是,如来本愿入一切处,入一切时,入一切众生心,如果你要寻找出来,就不能局限于某一种具体的形象,更不能把如来当成神、鬼之类的偶像,加以崇拜,这是针对印度古代的宗教文化而说的。
当你不拘于一切相,不拘于一切时,宏观地整体地看历史时,如来本愿的功德就会明显地显示在人们的面前了。
正如我们前面反复提示的,据科学家的提示,人类在这个地球上存在了三百万年,除去一些猜测式的考据,以确切的历史说,近三千年是人类历史发展最快、进步最快的。这是为什么?
我们用《金刚经》的话说,就是如来的大愿起了作用。
如果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说,是宇宙整体的因缘到了这一步,释迦不过是比一般人更早地意识到了这种历史必然。这种历史的必然,被他以愿力的形式表现出来。但是, 这个愿力也不是释迦牟尼个人头脑的产物,释迦牟尼说这是阿弥陀佛“五劫思惟”所致,在《金刚经》中,他说是“如来”自己发出的大愿,所以也不是什么“愿”。
“无愿、无相、无念”正是大乘佛学的精髓,但毕竟有相、有念、有愿。一切都是: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所生法。是中无有常。”
明白了这一点,你会发现万事万物皆是三十二相具足,无处不是佛,处处皆是佛,一切众生皆是佛,皆是古弥陀转成新弥陀,新弥陀回应古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