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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的雨,将整颗心织得稠密,没有一丝缝隙,谁在说,此情可依。
◇
不知道多伦多的天气如何,是不是也像盛城一样阴雨绵绵。
童蕊喜欢雨天,大概跟她的性情有关,在她的眼中,雨天是充满诗意和浪漫的,她喜欢撑起伞漫步在雨中,喜欢被斜风细雨淋湿的感觉。站在风中,她的双眼满是对生命的陶醉和感动。
望着她,你会感叹,再美好的诗情画意也不过如此,面对此情此景,任何一个男子都会立刻变得心绪柔软,也便懂得了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我却不喜欢雨天,不喜欢阴沉沉的世界。我喜欢晴朗的日子,喜欢眯着眼睛看太阳。
小时候,帮柳佳玉晒被子是我最喜欢的事情,确切地说,是喜欢帮柳佳玉收被子,闭上眼睛,贪婪地吸吮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我的心里会被幸福涨得满满的。当然,把被子抱出去晾在阳台栏杆上是童蕊帮柳佳玉做的事。
我不喜欢雨天,可是雨天并不会因为我的不喜欢就会不光顾。大概我也是多愁善感的,明媚的心情常常会因为连绵的雨而变得忧郁,变得惆怅,这应该是另一种诗意。
突然很想念童蕊,不知道她的多伦多之行是否还顺利,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像此时此刻的天气。有薛子林陪在身边,她的脸上应该满是幸福和快乐吧。
我打开童蕊的音乐节目录音,望向窗外,绵绵细雨淹没了整个世界,也淹没了我的心。汪洋之中有一叶扁舟缓缓驶来,清晰可见那熟悉的笑颜和深邃的眼眸,我不禁哑然失笑了:
沈逸舟,你是魔鬼吗?无孔不入,任何时刻都能占据我的心房。我摇摇头,叹息。
办公楼里已经安静下来,大家都已经下班了。盛城的雨天路格外的滑,我是不敢开车的。我撑起伞走出办公楼,走进雨中。
迎面一阵寒气袭来,我不由得拉紧风衣。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被一丝朦胧笼罩。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连路上的车辆也都是绷着脸在奋力冲向目的地。
我踩着高跟鞋过街。一阵强风袭来,我的伞被吹落,雨水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艰难地弯腰去拾落在地上的伞。突然一辆车戛然而止停在我脚边,我被吓得失重坐在地上。
“抱歉啊,小姐,你怎么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擦去脸上的雨水,抬起头望向他。我的心开始抽搐。
他傻在那里:“童瑶?是你?”
我别过脸,挣扎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捉住我的胳膊:“童瑶,我是不是撞到你了?你怎么样?”
我冷冷地说:“放开,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他说:“童瑶,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错了,我从来没恨过你,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低下头说:“对不起,童瑶……其实,我今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是真的……”
我打断他:“你找错真情告白的对象了,这些话留给你的老婆听比较合适。”
我甩开他的胳膊离去。
可是我没走两步他又追上来,拦住我:“童瑶,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推开她:“我没事,不用你操心。”
他抱住我:“童瑶,童瑶,我很想念你。”
我奋力挣扎,可是却挣不脱他的怀抱。
突然,他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我便落入另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逸舟?你出差回来了?”我有些惊喜又有些委屈。
“不论你是谁,请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否则,对不起,我不是吃素的。”沈逸舟握着拳冷冷地说。他的双眼如寒剑出鞘,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你是沈逸舟对吧?我知道你,我们走着瞧!”他抖着发红的手说。
“让我猜一猜,你是奔腾地产的林鹏对吧?你最好别招惹我。”逸舟掷地有声地说。
林鹏看了我一眼,咬着牙对沈逸舟说:“好,我们后会有期,你最好把童瑶看好了,我还爱着她。”
林鹏的车子转瞬被雨水淹没,我冲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大声喊:“无耻!”我的眼泪流下来,瞬间汇入雨中。
沈逸舟抱紧我,我闭上眼伏在他怀中,任凭雨水肆虐。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是这样的爱他。
“我好想你。”我哽咽说。
“我更想你。”他说。
他俯下身深深地吻了我。
“我们回家。”他说。
在车上,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为什么不问我?”我说。
“因为我爱你。”他深沉地说。
“为什么你会出现?”我说。
“我回来了,下这么大雨猜到你没开车,便来接你,前台说你刚刚离开不久,我便追出来,还好,哈哈。”他笑。
我们去吃了肯德基,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不是我家的小区。我诧异地问:“你带我来哪里啊?”
他笑:“我带你回家啊!这是你家啊!你浑身都湿透了,赶紧要换下来,你家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你会生病的,嗯?”
他拉着我冲向那扇门,冲进他的世界。
我有些讶然,他的世界没有贵族的富丽堂皇,只有浓郁粗犷的生活气息。偌大的客厅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只有很小的部分留给了卧室。
从窗帘到地毯,全部都是夸张又大气的图案,色彩浓烈却又没有任何不协调。每一个细节都在昭示,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男子汉。
客厅里的陈设与普通人家的客厅没有什么不同,从家具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环顾四周,让我有了到邻家做客的感觉。
客厅的一角摆着一架钢琴,我有些讶异地说:“钢琴?该不会只是摆设吧?”
逸舟只是笑笑,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走进他的卧室,亲切感扑面而来。挂在床头对面墙壁上的一柄剑引起了我的注意,看样子应该是古董吧。
我摸了摸剑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我想起金庸小说里的剑客,不知他们用于行走江湖的,是不是这样的剑。
在他的床头,我看到了我和他的“定情照”,一丝感动涌上心头,我的眼泪又禁不住落下来。
“好了,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吧!”逸舟用手指擦去我的泪水说。
“嗯”我点点头,又犹豫地说:“可是我穿什么呀?”
“哦,对,我去给你找一件。”逸舟说。
好一会儿,他拿了件白色大圆领半袖T恤给我:“就这件小一点,睡衣你穿了就成袍子了,快去吧!”
他把我送进浴室,关好门。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两行晶莹无声地奔涌而下。
记忆的碎片重新拼接,久远的点滴又鲜活地涌现在眼前,带着残酷的印记,拨动着我脆弱的神经。
林鹏,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们见证了彼此青春时代的成长历程,年轻的面容,深深地隽刻在彼此人生的记忆里。我曾是他的唯一。
可是,他毅然决然地走了,带走了我一切的美好,甚至掠去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绝望地斩断所有回忆,挣扎着活下去,我活了下来,我已把对他的一切记忆抛到另一个世界里,因为不会再有交集。
可是,命运真是喜欢开玩笑,三年后的今天,他又戏剧般地重归故里,踏上这片土地,原来往事并没有被贬入地狱,它有着很强的生命力。
我站在花洒下,仰起头,闭上眼睛,泪水终于被汹涌的热流裹挟而去。
浴室里只有逸舟用的男性浴液,我涂在身上,一种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倾泻而下的热流洗涤了大雨带给我的潮湿,也洗涤了我心中的阴霾,被温暖笼罩,我仿佛又置身于逸舟的怀抱里,心里渐渐畅快起来。
他的T恤刚好盖过我的臀部,领口很低,我的高耸的丰盈若隐若现,我站在镜子前犹豫了一下,走出热气腾腾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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