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的死对依凡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一度使依凡意志消沉,茫然失措。细细想来,从小时候开始,陈香便出现在依凡身旁,不离不弃,给过依凡的帮助更是不计其数,有依凡所清楚的,当然也有依凡所不知道的。譬如说在依凡还很小的时候,帮助依凡拜托群鬼围捕,这是依凡所不知道的;又譬如说稍近一点发生的事情,关于盯住依凡看三秒后必将死去的传说,这也是依凡所不知道的。
可以说,陈香的存在,在依凡整个成长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陈香,也许正如算命先生所言,依凡注定遇到一次重大的危机,而且生命绝不会平顺。而有了陈香,作为一个贵人出现,依凡成长过程中的一次次重大危机都化险为夷,不平顺的道路也得以相对平顺。
在这如斯之夜,依凡仰天悲鸣,近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难以想象的事情,先是叶芳自杀,接着在医院目睹老人的离世,现在又是陈香云烟消散。
虽然从小目睹过不少生死,但是此时的生死却接连发生在熟悉之人的身上,这让依凡倍感煎熬。
依凡用力捶打地板,拳头已经砸得血肉模糊,而他却浑然不觉,已经没有什么比心上的疼痛来得激烈。
依凡换成了掩面而泣,这样的动作保持了一段时间,然后在毫无征兆的前提地下,依凡站了起来,虽然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变得坚毅,他似乎从悲痛中苏醒了过来,并非说已经忘记了悲伤,而是化悲伤为动力。
正如陈香所言,此时获得的阶段性成功,乃是陈香拼了性命换来的,如果依凡没有接着好好继续下去,而选择就此放弃,无异于视陈香的劳动成果于不顾。因此,在依凡掩面悲泣期间,他想通了。
依凡回归到现实当中,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身处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的烂尾楼。他以前没来过,对烂尾楼的格局不太了解,所以在楼里游走一番,然后又回到了楼顶。
他对这座楼感到满意。郊区有这么一座无人问津的空楼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一楼被封得严严实实,那些明眼能看见的细小裂缝也已经被水泥给封堵。如此黑暗当中,依凡能够清晰感觉得到,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为下到一楼,一丝凉风也没有,当然,凉风贯通裂缝的嗖嗖声也没有。
这楼不高,只有三层,一楼被完全封堵了,二楼绝大部分封堵了,剩下的那部分在楼梯口的地方,那是一个厕所的气窗,大小适中,依凡瘦小的身材能够轻松通过。三楼没有像一二楼那样被封堵起来,估计是出于已经足够高了,不会有人或其他动物能够上来的考虑吧。
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当中,依凡发现里头除了一个窗户,而且窗户玻璃没有碎之外,还发现一块长木板,依凡心想,只要稍加处理,便能成为一张简易的床。
与二楼一样,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有一小房间,不同的是,它不是一间厕所,里面没有窗户,没有气孔,有一副结结实实的门,估计之前是间杂物房。
依凡对三楼感到满意,尤其是这间小小的杂物房,以后的用处可大了。
重新回到楼顶的依凡,他守在叶芳身旁。
也不知道这夜过去了多久,只见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看来天要破晓了,光明即将洒遍大地。
借着光亮,依凡把叶芳的遗体抱到三楼,先放到了简易的木板上,不能靠近窗户,所以将木板推离窗户,到达了另一边的阴暗处。
之后,依凡在楼里上下打转,找到了几件破衣服,庆幸衣服还算结实,将其撕成布条,可用作绳子。
这时,天已经大亮,依凡的动作更加利索起来,一来是光线充足,二来是时间紧迫。
将躺有叶芳的房间的房门掩好之后,依凡来到了二楼楼梯间,在厕所找了处结实的地方,然后把破烂衣服做成的绳子的一头栓在上面,绳子另一头甩到气窗外面。
依凡利索地爬上气窗,穿过气窗,顺着绳子,很快便到达了地面。由于担心别人看见绳子会顺着绳子往上爬,于是把绳子抛回了气窗。
郊外本来就人烟稀少,并且此时仍属清晨,因此,更是少有人烟。依凡直至走到马路上才发现有人的踪迹。
依凡一路小跑,他已经浑身大汗,且经过一夜的劳累,身上臭气熏天,所以,回到学校宿舍以后,他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件干净的衣服,带上装有必要物品的背包,当然还有他那顶叶芳送的帽子,随后跑到了一家商店。
为了买齐所需要的东西,依凡在商店里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又因为物体较多,他不得不在烂尾楼和各大商店中来回奔跑。
这样的依凡当然惹来不少人的注目,依凡没有理会,他将帽檐压低,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就往来烂尾楼和商店之间,大概就用去了整个白天的时间,待东西基本买齐以后,回到烂尾楼楼下,夜幕已经低垂。
依凡没有打开手电,他怕引起他人的注意。毕竟被他人发现有人藏匿于烂尾楼,后果可想而知。依凡借着微弱的光线,蹑手蹑脚地回到烂尾楼里面。
爬上三楼,依凡开始布置房间。
他要布置的房间不是现在安置有叶芳的房间,而是靠近楼梯口的小房间。清空里头以后,依凡往里头安置了一个浴缸,浴缸大小恰好合适一个人躺在里面。依凡然后往浴缸里头铺洒冰块,接着是一个小型的制冷机,发电机,还有是其他零碎的东西……
经过数小时的布置安装,展现在依凡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冰库。
是的,这是为长时间保存叶芳遗体的最佳方法。
那是显而易见的,从书里看到的,譬如像保存XXX领导人的遗体的方法,又是解剖,又是泡药水的方法万万不可行。然而,存放于低温之下,是再明智不过的方法了。科幻片不是都有播吗:一个人速冻在绝对低温的地方,起到保存躯体的作用,并且在若干年后,只要条件成熟,那个人便会苏醒。
而此时的叶芳,只要在低温的环境下保存好遗体,时机一旦成熟,她将会重新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世界。
一切布置好后,依凡把叶芳抱到小房间的浴缸里,深情看了几眼叶芳后,他不舍地关上了门,然后在门上贴上隔温材料,把门上的裂缝封堵地严严实实。
依凡本想着好好利用这空闲下来的时间,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毕竟现在离叶芳苏醒,可谓是一步之遥,用文艺一点的说法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这一整天下来,依凡累了,手脚功夫一旦停下来,他的眼皮便如铅重,他安慰自己说躺在木板床上稍稍舒服一些想事情,没料到,刚躺到木板床上,没几下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