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朗声道。
“哦?”宇文护笑意更深了,“那你凭什么认定?”
“阮陌曾经遇到一位高人,教给了阮陌一门诛心秘术。只要口念秘诀,双目就能够穿过人的胸膛看到那人心里隐藏的秘密。”我走至尉迟迥的身旁,故作神秘地笑着说,“阮陌从尉迟将军的心里看出了端倪。”
“哈哈!诛心术,真是有趣!”宇文毓大笑出声,“姑娘竟然有这个本事,倒是也来瞧瞧朕现在想些什么?”
他不相信,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神经有些大条的尉迟纲不要轻易上当。
“天王想什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不再理会他,转而朝宇文护跪下,“大冢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大冢宰约定的是五天之内帮你找到元夫人,是不是只要我找到元夫人的下落,这个约定我就算赢了?”
宇文护眼中现出一丝异彩,点了点头,“不错。”
“那就好。尉迟将军是不是掉包之人,就靠天王和大冢宰自己去判断了。”我忍不住对宇文毓嫣然一笑,“从始至终,我盘算的只是要找出元夫人的下落。”
我从袖筒里掏出一块长长的白绢,在尉迟迥的面前铺展开来,一幅缩微版的长安地图被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那就劳烦将军凑合着看吧。”我掏出一块黑炭,沿着白绢上的街道画了几条线,“这个是将军昨晚夜游的线路。现在嘛,我就和将军来玩个诛心游戏,看看将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哼!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论什么游戏我都奉陪到底!”尉迟迥慷慨激昂地说道,“看你还能怎么栽赃陷害!”
我只是笑笑,“尉迟将军肯配合就好。那么,劳烦将军把上衣脱了,这样才能让我的眼睛看得更清楚。”既然是诛心术,这游戏还是得玩得逼真些。
尉迟迥一愣,旋即卸下铠甲,“脱就脱。”瞬间,他便把上衣脱了个精光,我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尉迟迥光溜溜的肩上,笑靥如花。
宇文毓忍不住扑哧一笑,“朕怎么觉得像在逛窑子,窑姐在耍宝呢!”
我只当做没听见,手已经顺势滑向了他的颈部,于是信息瞬间冲入大脑,心跳60次/min,平均皮温33℃,皮肤电阻1100欧,设好基线,“那么游戏开始了。”
“尉迟将军,元夫人在东城区对不对?”
“我不知道。”基线飘高、皮温上升。
我连忙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神秘一笑,“不好意思,尉迟将军我是在跟你的心说话呢!你用不着回答。”
“哼,不用说更好!我看你还要怎么故弄玄虚!”尉迟迥乐得不用狡辩。
“那么,元夫人是在东城区吗?”
“……”基线基本保持正常水平。
“元夫人是在西城?”
“……”基线有小幅波动,皮温上升。那么,果然是在西城区了!
我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昨天和婆罗上街时我就发现,这个测谎仪除了能用来测量谎言,同样可以用来测量人任何的心理变化。不论紧张、兴奋还是愤怒,任何的情绪波动都能够反映出来。我能够用这个方法找到蜀国公府,便也能用同样的方法从尉迟迥的身体上得到元夫人的下落!而之所以不让尉迟迥说话,是为了尽量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扰。
“元夫人是在西城的北边吗?”
“靠近美加酒楼?”
“是在这方圆一里内?”
“在招裳苑?”
“在灵感寺?”
信号陡然增强,强到我的脑袋都要有眩晕的感觉了,“灵感寺?元夫人在灵感寺对不对?!”
“不在!她不在!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尉迟迥急急地反驳着,我的手被他给震脱下来。可就算没有手指尖的测谎仪,他面如土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无比兴奋地转过头,向宇文护不顾一切地大声道:“快!大冢宰,快派人去灵感寺!元夫人应该就在那里!”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我,屋子里鸦雀无声。过了好半天,宇文护才反应过来,对守在门口的随从说道:“带人去灵感寺,里里外外都给我搜仔细了!”
砰的一声,宇文毓面前的酒盏落了地,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斜睨了我一眼,对宇文护道:“大冢宰,你不会真的相信她吧?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种诛心术?不过是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罢了。咱们这样贸然闯入佛寺,多少有些冲撞,只怕要遭人话柄。”
“唉。大智慧都说了她有大智慧,不去瞧瞧,怎么能证明她是不是在说大话?再说,一间小小的佛寺,我宇文护还没放在眼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用强硬的口吻吩咐下去,“仔仔细细地搜,不要放过任何人,任何角落。”
我感觉有几双眼睛一直在我的身上打转,有玩味、有愤怒,但不论是谁的眼,都包含着一股难以置信。
诛心术?!对于一千多年前的他们来说,高科技的测谎仪可不就是一种可怕的秘术吗?其实我故弄玄虚,不仅是为了多一分震慑,更是不想轻易暴露我手指的秘密。只是不知是因为太期待还是太紧张,我的额头全是汗。刚才那一番撒网再收网似的问话像是把我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抽空了一般,最后我只是喘着粗气,瘫软在墙角。至于他们对我是恨是怕,我已经无力去关心了。